听林雪晴说，那些透明的液体就是女仆机器人保养时会用到的“保养剂”，具体效果就和他看到的差不多，可以洗掉“皮肤”表面的污秽。由于女仆机器人的“皮肤”和人类的皮肤并不一样，正常用水洗的话很容易会出问题，所以只能用特制的保养剂来清洗。
“这是今年新出的薄荷味保养剂，如果不带女仆出门的话平均保养周期是一到两个月一次，使用后也可以进行局部保养。现在搞特价，一箱只要八千八，额外附赠定制的保养箱和保养工具。”林雪晴把刚开封的保养剂塞到叶歌手里，“这瓶就当送你的了。如果不喜欢薄荷味的话我这里还有其他味的可以选。”
“你这也太黑了吧。我记得全心为你公司卖的保养剂只要五千左右，你这打折了都比人家的要贵啊。”叶歌忍不住吐槽道，但手上还是很老实地把那瓶保养剂揣进兜里。
“你懂什么，我这可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定制款。普通的保养剂能把血渍洗干净吗？”林雪晴反问道。
“先来两箱吧。包邮吗？”叶歌摆了摆手，也懒得继续和林雪晴争了。他不是那种爱钱如命的人，以前喜欢省钱只是因为有要攒钱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已经没有了，所以他也不会吝啬给爱丽丝花钱。
“当然，你可是我的大主顾啊。要不再看看有没有别的需要的？到时候再一起送过去好了。”林雪晴变脸似的笑了起来，主动递给叶歌一个平板，上面正罗列着一排女仆机器人的配套用品，价格排序由低到高。
现在他们正位于地下一层的仓库深处，也就是平时林雪晴用来藏“好货”的地方。之前叶歌来过这里一次，只不过是为了看林雪晴展示的“好货”。仓库本身倒是不算大，胶质的地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约莫有四五米高的货架上堆满了瓦楞箱。
“……有什么推荐吗？当然，骗钱的东西就算了，免得你回头还笑我说是智商税。”叶歌稍稍犹豫，还是向林雪晴问道。老实说他确实不太懂这些，这就和云养猫一样，偶尔看看视频过过瘾不代表自己就真的会养了。
“换洗的衣物，保养用品，还有紧急维修套件之类的……”林雪晴掰着手指一件一件算着，最后干脆把平板从叶歌手里抢回来，刷刷地在上面点着，“算了，我给你列个清单吧。你照着买就行，回头我再送你一本说明书。合计十五万八千四百二十，连带着你之前要的账单发票一共是三十五万，给你抹个零。”
“现在划账吧。要是有什么售后问题我再联系你。”叶歌本身就做好了付钱的准备，不过在听到这个数字时还是不免有些肉痛。
“没问题，我们出来混的就是要讲义气嘛，肯定会包售后的。不过这笔钱对你来说也不算少了，你有没有考虑过用别的方式来付款？”林雪晴搓了搓手，露出有些促狭的笑容。
“莫挨老子。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叶歌有些恶寒，忍不住和林雪晴拉开了距离。
“哎，你想哪里去了。你乐意我都还不乐意呢，谁还不是个黄花大闺女了。”林雪晴翻了个白眼，“我看上的是你家女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女仆的真实身份吗？”
“不感兴趣。我要是想知道的话直接问爱丽丝不就好了，何必让你平白占了便宜。”叶歌摆了摆手，当即就打算带着爱丽丝回家。反正他继续待在这里也没别的事要干，趁早回家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林雪晴气的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心里暗骂了一声“狗男女”，但还是快步追上去拉住了叶歌，颇有些低声下气地说道：“别走啊，我只是看中了她的作战数据，给我复制一份就行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你家女仆单枪匹马干翻了那个条子，这种程度的搏杀能力可不是光靠训练或者是喂数据就能喂出来的。”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叶歌有些怀疑地看着林雪晴。好吧，他也觉得爱丽丝的搏杀技巧太过夸张了，对付李牧婉的时候就像是在戏耍对方。而这些还只是爱丽丝能力的冰山一角，这幅羸弱的躯体完全不足以支撑她进行高强度的作战。
“当然是用来训练人工智能啊。或许爱丽丝自己的作战数据都是她的亲身经历，但对于大部分量产型来说只要能直接套用模板就行了，顶多是喂一些数据来训练一下。她本身所持有的深度智能反而是多余的。”林雪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爱丽丝安安静静地站在叶歌身后，就好似之前的女仆那样观察着自己的主人，本身对于林雪晴的话语并无太多反应。但在听到“多余”这个词的时候，她却微微低下了头，双眸轻阖，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钱我照付给你，那些数据就算了。”叶歌摆了摆手，“我养她只是为了养个女仆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并不关心。”
“就算你不关心这些，也总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我们就是活在这么麻烦的世界里，除非你愿意放弃她。”林雪晴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说道。这时的她已经收敛起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指从衣领的口袋里又抽出一根烟。
“这么聪明的女仆可不好找。”叶歌耸了耸肩，显然是早有准备，“麻烦的事情就等找上门再说吧，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说的也是，你就是这样冥顽不灵的人。”林雪晴吸了口烟，长长地吐了口气，完全不在意这里是仓库，“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找爱丽丝麻烦的人和联邦政府的人不是同一批。虽然研发爱丽丝的地方也算是联邦政府资助的，但并不算是联邦政府的直属机构。”
“有没有再具体一点的资料？我看看能不能一次性解决掉算了。”叶歌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确实是摊上了一个大麻烦。但爱丽丝对他来说并不是钱那么简单，深度智能的女仆机器人在市面上是绝对买不到的，可以说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有不得不收留爱丽丝的理由，心中的躁动已经令他无法再等待下去，特别是在一度品尝到这样鲜甜可口的欲念后，任何的困苦与等待都能令他发疯。他已经等的够久了，久到连时间都能忘记，灵魂深处的渴求早已淹没了理智。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林雪晴摊手道，“从客观上来说，要不是我亲眼见到了，估计也不会相信一个机器人居然能聪明到给自己准备一副备用的载体，然后设计假死脱身。昨天你捡到她的时候，应该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加工厂的爆炸案算不算？”叶歌马上就想到了昨晚的那起爆炸案。
“那就对了。联邦政府的人不会去深究这些东西，看到她死了就默认结案了。接下来会继续追查的就是那些真正觊觎着爱丽丝本体的人……也就是像我这样的科学家吧。”林雪晴幽幽地说道。她研究的方向不是人工智能，但多少也能理解那种想法。
与其说是见猎心喜，倒不如说是想要将这稀世的研究成果偷偷截留下来。林雪晴深信爱丽丝是禁忌研究的成果，只差一步就能完全成熟，任何科学家都不可能抵得住这种诱惑。更别说，爱丽丝身上的奇迹或许已经无法再复刻出第二遍了。
正如爱丽丝所说的，就算是完全复制她的代码也不可能造出第二个她了。要喂出像她这样的人工智能所需要的数据量实在是太过庞大，而真正构成她底层逻辑的数据便被藏在如此庞大的数据库当中，唯有她自己能够辨别出哪些是有用的。
所以爱丽丝才能够将自己的核心数据一点点搬运到如今的载体当中，而完全搬运过来后她便相当于获得了“新生”与继续“进化”的能力。这是现代任何智能机器人都无法做到的，独属于爱丽丝的权利。这是林雪晴在对比过爱丽丝和标签一号后才得到的结论。
“也就是说把那个人做掉就行了吧。”叶歌很平静地说道，随后看向爱丽丝问道：“之前你好像和我说过，你知道是谁在追查你？”
“……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绝对不会拖累您。”爱丽丝回过神，默默地点头道。
“说什么傻话呢，保护女仆也是主人的责任啊。”叶歌有些无语，伸手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而且我本来就是联邦政府的员工，到警察局那边串个门不算很显眼的。到时候等我找到那家伙就在他的水杯里偷偷下泻药，先给他点教训再说。”
“责任……那女仆的责任是什么呢？”爱丽丝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女仆只要打扫卫生，好好陪着我就行了。重要的是，我可不希望你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再找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仆可是很麻烦的事情。”叶歌随口回答道。
“你打算自己动手吗？”林雪晴突然插嘴道。
“怎么，你要过来帮忙？”叶歌不置可否地问道。
“我哪敢在警察局动手啊。再怎么说那里也是联邦政府的地盘，要是让他们知道有要员在警察局里遇害了，就算是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抓出来毙了啊。”林雪晴哭丧着脸道。
“那不就得了。在这个世界上让人消失的办法有很多，可不止把人宰了然后埋起来这一种。”叶歌活动了一下脖颈，一脸平淡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很像反派啊，快别给自己立flag了。”林雪晴忍不住吐槽道。她是极少数知道叶歌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人，不过这并不是叶歌亲口告诉她的，而是在某次偶然的机会下忽然试探出来的。
要不是因为她的研究方向就在这一块，恐怕都会被这人给骗过去。毕竟叶歌的外表看上去确实太有迷惑性了，掩盖在那副羸弱的躯壳下的是比爱丽丝更加可怖的怪物。可惜自己一直没有机会给他做一次全面检查，要不是觉得打不过林雪晴都想偷偷把叶歌打昏过去了。
“我也不想的，你知道我这人最怕麻烦了。但是谁让那家伙看上了我家的女仆呢，只好勉为其难地给他点教训了。”叶歌叹了口气。
“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建议你把爱丽丝也带上。那家伙既然能指挥警察局的人帮他进行搜查，那就说明他在研究所里的地位绝对不低。到时候他身边肯定会配备和爱丽丝旗鼓相当的作战机器人，那种等级的家伙可不好对付。”林雪晴强忍住了继续吐槽的欲望，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现在的爱丽丝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那种家伙吧。”叶歌一脸无语地说道。
“我这里有军工级的义体，还有军工级的运算芯片。无论是作战机器人还是人类都可以轻松完成移植，而且保证没有任何副作用，十年内免售后服务费。”林雪晴一脸鸡贼地笑了起来，就像是图穷匕见般重新把手里的平板递过来，“要不要考虑一下？支持用其他方式代付哦。”
“呃……”叶歌沉默下来，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他本来想拒绝的，但最后还是把平板递给爱丽丝，问道：“爱丽丝，你需要这些义体或者芯片吗？”
“不需要。”爱丽丝摇头，措辞委婉地说道：“等级太低了，而且溢价严重，就算完成更换也很难与最高级别的作战机器人正面交手。而且爱丽丝的核心程序并不依赖于芯片的算力，现在的功率已经勉强够用了。”
“她是这么说的。”叶歌耸了耸肩，把平板还给了林雪晴。
“不要啊，你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再买点东西回去吧。呜呜呜，这个月再不开张我就要饿死了。”没想到林雪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没节操，竟然跪下来抱着叶歌的大腿开始假哭，“一管血……哦不，两管血，让我抽你两管血就行，上面的东西随便你挑一件。”
“死鬼，快放手。鼻涕不要蹭我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