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不会再说这个词了。”爱丽丝自无不可，点头道：“另外，您需要的女仆资料已经下载好了，家务方面都可以放心地交给我。只是目前我还不知道主人的喜好，所以还需要您来设置具体的菜单。食材的话可以交给我来买。”
“我没什么特别忌口的，能把饭煮熟就行了。硬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清淡一点的家常菜吧。”叶歌越看爱丽丝越觉得满意，反正本来他也不打算给女仆机器人设置太多表情，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哪怕现代的技术已经先进到近乎以假乱真的程度，可想在机器人脸上模拟出人类的表情还是很容易出现恐怖谷效应。他之前大概了解过，全心为你公司都是通过统一的参数设定来避免这一效应的，无论是笑容还是难过都会表现得近乎于真人，缺点则是表情完全一致。
就是俗话说的，为了笑而笑，为了难过而难过，就像是逢场作戏一般。而人类本身也并非在向它们谋求什么情感回报，只要能骗过自己就足够了。
“我知道了。我会提前把每日的菜单发送到您的终端里，如果您这边没有意见我就根据随机到的菜单内容来做。”爱丽丝忽然走到叶歌身旁，抬手挡住了李牧婉的拳头。
趁着他们闲聊的时间，李牧婉终于摆脱了那种脑震荡的状态，只是那副满脸是血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过于惨烈，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此行她没有带别的队员过来，出于某些理由甚至主动屏蔽了自己身上的信号，此刻确确实实是走投无路了。
可李牧婉并不打算撤退，毕竟在她看来叶歌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职员，就算再加上一台女仆机器人也没什么好怕的。这里已经是诊所外面了，里面那个医生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敢在大街上袭警。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叶歌。是你自己不知好歹，现在跟我一起回警局还来得及。”李牧婉微微喘着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她迫切地想要撕烂叶歌那张讨人厌的嘴，想把他拖回去警察局好好地“招待”一番，否则刚刚躺在地上积累下来的怨气便无处发泄了。
至于把爱丽丝带回去的任务，顺手就能完成，根本不值得她去担心。她可是特别行动科的第一队长，想坐稳这个位置需要的不只是经验和能力，更多的还是绝对的武力。
“李警官，其实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找我麻烦。”叶歌躲在爱丽丝身后，故作纳闷地问道。
他就知道警察局的动作不可能那么快。按常规流程来说，就算昨天那台巡查机器人的枪管里少了三颗子弹，他们也不会立刻展开排查，更不可能一大早就找来旧城区。
而且李牧婉的行动本身也很诡异，身为队长却没有带队员一起过来，身上甚至没有携带多余的武器，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行踪。如果真的是联邦政府或者是警察局想要逮捕爱丽丝，那他们行动的声势绝对不只这么点。
“你确实没犯什么事。把她交给我，再和我回一趟警察局备案，我们这事就算过去了。”李牧婉微微皱眉，从爱丽丝手中抽回拳头，但不知为何又隐隐从爱丽丝身上察觉到一股威胁感。
“这可是我的私人财产，没有正当理由的话我凭什么给你。”叶歌有些好笑地说道。刚才他就已经想从李牧婉口中套话了，所以才一直开口去激怒李牧婉，但李牧婉的口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实。
想来也是，李牧婉毕竟是专业的，他那点小心思估计刚开口就被察觉到了吧。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理由！像你这样的垃圾只要跪在地上乖乖听话就行了。”李牧婉甩了甩手，终于认真起来，朝两人挥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她现在的状态不算太好，必须速战速决了。
爱丽丝不着痕迹地拉着叶歌后退几步，让开了李牧婉的攻击范围，这一拳自然也落到了空处。经过刚才的短暂交锋，她已经判明了李牧婉的目的，自然也没了继续让对方发挥下去的想法，干脆主动开口道：“主人，可以解决她吗？”
“你自己判断就行。反正这里是旧城区，没有监控的，到时候把脏水全泼在林雪晴身上就行。”叶歌无所谓地说道。
“喂！我听到了！”林雪晴恼怒的声音从诊所里传出来。
“我知道了。那就杀了她吧，我已经知道是谁在找我了，不必担心会引来联邦政府的追查。”爱丽丝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会不会有点太暴力了。”叶歌有些不习惯，却也没有想阻止爱丽丝的意思，反而是又后退了几步退到诊所里面。他早就知道爱丽丝不简单，但没想到是这种不简单。他好像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女仆啊。
“你这家伙……别看不起我啊！”李牧婉愈发愤怒，完全激发了体内芯片的功能，双臂双拳上都泛起金属质感的光泽，外显的义体令她变成了完全的杀戮机器。她确实没带别的武器过来，但她的身体本来就是武器。
“鉴定，目标全身义体化程度为30-33%，战斗技巧一般，综合威胁较高，应避免直接正面接战。允许使用解限技巧，并解放部分算力。启动歼灭模式。”爱丽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主动朝李牧婉走去。
“不和你的主人一起逃跑，而是主动朝我走来吗？”李牧婉见爱丽丝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反而是摊开手嘲讽起来。她很清楚爱丽丝这种女仆机器人的具体性能，双方的性能差距就好像猎豹和猫咪，自己只要打中一拳就足以让她变成废铁。
终究只是家用的机器人，和自己这身为了抓捕罪犯而移植的义体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不靠近你，又怎么能把你打跪在地，让你对我的主人道歉呢。”爱丽丝摆出一个架势，双手虚握，右手掌心正对着李牧婉，向来淡漠的脸蛋上终于流露出些许不应有的情绪，“你不该侮辱我的主人，爱丽丝生气了。”
没有人知道爱丽丝是否真的生气了，或许也只是口头上的说辞，就像是角色扮演一样，作为尽忠尽职的女仆应当给主人出口恶气。至少站在她身后的叶歌是看不到女仆的表情，而唯一能看到的李牧婉也被暴怒蒙蔽了双眼，心里只剩下了撕烂这张嘴的念头。
战斗一触即发，却又在一瞬间结束了。
李牧婉仍旧是踏步正拳，毫不掩饰自己的进攻意图，这次却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她确实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曾经亲手抓到过的危险犯远超普通警察，甚至大多数都是在抓捕途中被她失手打死的。她天生就不怕死，当警察也只是满足自己无处发泄的暴力欲望。
在生死交锋中，所有技巧不如最狠辣的一击，只要能抢到先机就相当于抢到了最后的胜利。李牧婉对此深信不疑，脸上的残酷变得愈发明显，好像看到了爱丽丝试图抵挡却被自己打成废铁的一幕。可下一刻，李牧婉便看到了堪称惊悚的一幕。
只见爱丽丝以微小的侧步让开了拳锋的中心，甚至在李牧婉还没出拳时便已经开始移动，仿佛能猜到对方的所有动作。同时，她微微沉下身体，右手微抬，掌心恰好打在了李牧婉的手腕侧边，令拳锋几乎是擦着她的脸蛋打了过去。
借助打开这一拳的余力，爱丽丝顺势扭转身体，一直紧绷着的左手作刀直直地刺向李牧婉的脖颈间。李牧婉面露骇然，急急忙忙地调整身体重心，想要避开这必杀的一击，同时竭尽全力地低头想以颌骨护住自己的要害。
“最后订正，误差2%。”爱丽丝自言自语，猩红的瞳孔中倒映出庞大的数据流，同时将直切向李牧婉脖颈的手刀压低了两分，恰好从喉间的缝隙穿过，扬起了大片的血雾。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给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划上中途的句点。
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数秒间，外人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两人的交手便已经结束了。爱丽丝的手刀真的只是普通的手刀，并没有像标签一号那边变成了足以融化钢铁的光刃，但也足以取走李牧婉的性命。因为没有人会特意改造喉咙，那里几乎是所有人类的弱点。
李牧婉死死地捂住喉咙，想要止住狂涌不止的鲜血，但爱丽丝显然不会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刚刚的手刀便已经精准地切开了她的大动脉，甚至划开了她小半边脖颈，哪怕放着不管李牧婉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她只能满脸怨恨地盯着爱丽丝，口中一开一合，发出了不成声的气音。
“真遗憾，没有给你向主人道歉的机会。下次我会注意的。”爱丽丝收回手，随意地甩了甩，将手上的血渍如振刀般甩掉。当然，这肯定是甩不干净的，所以爱丽丝又特意用裙摆擦了擦。
听言，李牧婉双眼凸出，心中更是愤恨，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松开捂着脖颈的手想要和爱丽丝拼死一搏。但爱丽丝并没有和她继续纠缠，反而是如闲庭信步般躲闪着李牧婉的攻势，动作优雅却不自知。
直到李牧婉眼中逐渐失去光泽，缓缓倒在地上，她才回过头，朝叶歌眨了眨眼，像是在邀功一样说道：“已经解决了，主人。”
“……爱丽丝，原来这么厉害吗？”叶歌看不懂，并且大受震撼。他忽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联邦政府那边的人一定要抓到爱丽丝。
“请再多夸夸爱丽丝。”爱丽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啧……这么大一摊血渍谁来打扫啊。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还没等叶歌再说什么，林雪晴便走了过来。她看了看之前被标签一号丢出来的两堆废铁，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李牧婉，恨不得直接掐死叶歌。血腥的味道彻底飘散开来，仿佛整条街道都能闻到。
“咳咳，我看爱丽丝也检查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带她回去了。回头记得把账单发我邮箱里啊。”叶歌很自觉地说道。
“走什么走，我又不会让你赔钱。回头联系街道办那边的人过来打扫一下算了，平时收我那么多保护费也该干点活了。”林雪晴没好气地说道，“先让你家女仆过来清理一下，顺便再买点保养剂和养护工具回去吧。反正你迟早也要买的，还不如便宜我。”
“好勒，都听你的。”叶歌从善如流地说道，随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原来机器人还要保养的吗？”
“……你让爱丽丝自己给自己做保养就行了，反正缺什么她自己会说的。”林雪晴扶额，懒得再和这个白痴解释了。她很怀疑叶歌是那种连王八都能养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