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斯伯里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尽,阳光如同融化的金箔,懒洋洋地洒在苏格兰场警局略显陈旧的哥特式拱窗上。

艾米丽·霍克小姐,一位格外显眼的年轻女士,正有些局促地站在警局门口。

她今天特意戴了一顶崭新的黑色软呢帽,帽檐上装饰着一枚小巧却精致的铜质侦探徽章——她可是《摩尔福斯探案集》这本书的狂热粉丝。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她昨晚熬夜整理的采访提纲,墨迹甚至在廉价的信纸上微微晕开,足见她的用心。

“霍克小姐?”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员从门内探出头来,他的警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语气还算客气,“奥古斯塔·斯特兰奇顾问让您直接去二楼最东边的办公室。”

艾米丽的心怦怦直跳,她连忙理了理裙摆,怀里的笔记本差点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警员穿过一条铺着暗红色油毡布的长廊。

“就是这里了。”警员停下脚步,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橡木门。

艾米丽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清冽香气,不同于警局里常见的烟草和墨水味,倒像是雨后松林间的微风。

她的目光立刻被办公桌后那个身影吸引。那是一位身姿挺拔的女性,穿着剪裁合体的藏蓝色西装马甲,内搭一件素雅的白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扣着袖扣。

她正低头专注地翻阅一份卷宗,阳光透过窗棂,在她柔顺的金棕色发丝上跳跃着细碎的光斑。

奥古斯塔抬眼时,目光像她桌上那盏黄铜台灯的光晕般温和却锐利。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指尖叩了叩摊开的卷宗——封皮上用红墨水写着“白教堂区谋杀案未结档案”。“

霍克小姐,”她的声音像浸过松针的泉水,“你写的采访提纲我看过。”她抽出最上面一页,艾米丽看见自己的字迹在廉价的信纸上晕开,像团淡墨的云,“你问‘为何伦敦的罪犯总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狡猾’,答案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平凡。”

艾米丽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裙角的蕾丝,她本以为会听到关于“罪恶天才”的传奇,可奥古斯塔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

“去年警署统计,84%的刑事案件是‘简单犯罪’。”她翻开一本厚重的登记簿,纸页发出沙沙的脆响,“入室盗窃、街头斗殴、小额诈骗——这些占了大多数。上周我们在科文特花园抓了个偷丝巾的小贼,他用的是最老套的‘碰瓷’把戏:故意撞翻老妇人的菜篮,趁乱摸走她的银胸针。”她指尖划过登记簿上的记录,“但剩下的16%……”她的声音沉了沉,“才是真正让我们睡不着觉的。”

奥古斯塔的眉峰微挑。她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纸袋,扔在桌上时发出闷响。

“上个月17号,码头搬运工汤姆森被发现死在仓库后巷。”她抽出里面的照片,艾米丽凑过去,照片里的人脸色青紫,脖颈处有道深紫色的勒痕,“这并不是通过所谓的智商能够解决得了的,大部分无法侦破的案件,往往是技术上的问题,哪怕有相应的证物,也无法提取出决定性的证据。”

艾米丽想起自己采访提纲里的问题,“您见过最聪明的罪犯吗?”此刻却问不出口。

奥古斯塔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皮质笔记本,翻到夹着干枯矢车菊的那页。

“去年春天,有个男人在河岸街的珠宝店偷了颗祖母绿。”她指尖点了点笔记,“店员认出他是三个月前来问过价的老主顾,我们追查到他的出租屋,墙上贴满珠宝店的价目表,连店主的生日都记在本子上。”她合上笔记本,“所谓的高智商,最多也不过就是踩点,等待时机罢了?”

“那请问奥古斯塔警官,协助破案的探长们是不是也和小说里的侦探们一样呢?”艾米丽问出了这么一个略显幼稚的问题。

奥古斯塔想到这则是叹了一口气,她转向艾米丽,目光灼灼,“知道之前为什么有12个探长死在郊外吗?不是因为他们破了什么惊天大案,是因为他们查到了不该查的人——走私犯的账本、银行家的回扣单、政客的收贿信,侦探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也是劳累又艰辛的工作,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侦探们确实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的帮助,甚至能给我们带来很多优秀的刑侦技术。”

她指了指窗外飘过的雾,“洛克斯伯里的雾能遮住很多东西,可遮不住腐烂的尸体,也遮不住许的污垢。”

艾米丽捏着糖纸,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望着奥古斯塔桌上堆成山的卷宗。

这时维多利亚娇小的身子打开了门,带着自己的烟斗,从门外一步一步的从容的找个进来,再见到维多利亚到来的时候,奥古斯塔严肃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哟,我们的奥古斯塔大警官在这里接受采访呢?”维多利亚提着自己的小烟斗从容不迫的倚在沙发上,看向面前的二人,声音如同平静的小溪一样安宁,“所以采访的都是一些什么呢,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事了,就是开放一些关于警局的工作,以及案件侦破相应的事情了。”奥古斯塔看着维多利亚这副探究的样子,照常回应了维多利亚心中的好奇心。

“这位小姐一定也是警署里面的探长对吧。”艾米丽眼冒金光的从维多利亚的烟斗在延伸到维多利亚那幅异于常人的气质,心想这位一定是位大侦探吧。

“这位维多利亚·金盏花小姐从某种意义上也的确算是警署里面雇佣的探长,只是她负责的都是一些特殊案件。”奥古斯塔耐心的为这位小记者解释着维多利亚的身份。

维多利亚将手中的白玉烟斗轻轻搁在奥古斯塔办公桌的一角,动作优雅得体,仿佛那不是一件寻常器物,倒更像是一件需要精心呵护的艺术品。

烟斗的银质雕花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特殊案件?”她微微歪了歪头,浅金色的发丝在肩头轻晃,蓝眼睛里带着一丝探究,目光扫过艾米丽怀中那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包,“比如……协助追查那些什么都市传说之类的?”

奥古斯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却又带着宠溺的浅笑。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笔挺的西装马甲,金棕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好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采访时间差不多快结束了,维多利亚,待会儿,我们再聊正事。”

“好吧。”维多利亚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话,奥古斯塔则是将这个懵懵懂懂的新人记者派人送了出去,再回来了解关于最近关于那所闹鬼医院的详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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