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寡人的皇城司在你家后院枯井里挖出了一百二十六具尸骨,仵作检验过骨相全都是生前受尽折磨的童男童女,再加上你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售卖科举考题偷换考卷甚至直接下场帮考生作弊。”临邱王手中的卷轴狠狠摔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监正脸上,“好一个‘临邱文坛之首’,好一个‘天下文人的表率’,你好歹也是两朝元老就这么给天下文人当榜样的?天下文人要都像你副模样寡人还不得带着武人把这天下的文人全都杀干净?!”

老监正跪在地上默不作声万念俱灰,如果说他心里此刻还有什么活动大概就是略微带些不服气。在这临邱国别说他堂堂三品的秘书监监正,就连那些待业在家的举人哪个身上没点变态的小嗜好?自己无非是做得过分了一点嚣张了一点,难道这些年来他为国朝兢兢业业积累下来的功劳还不够换那百来条草民的贱命吗?

可就是这么一点些微的情绪,他还是被敏感的临邱王给察觉到了,意识到这老畜生全然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存在哪怕一丝悔恨,暴怒的临邱王直接喊来了天牢的典狱官。

“你们天牢都有什么手段,在这老家伙身上全都给寡人用一遍,也不用问他什么,动刑就是了。”知道即使自己从对方嘴里问出了他和礼部尚书那老狐狸之间的证据,对方也有的是办法推脱施压,气不过的临邱王直接让典狱官动手。

“陛下,刑不上大夫啊!”猛然抬起头看见临邱王那双要杀人的眼睛,终于慌了神的老监正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大叫道。

“对,刑不上大夫,但你现在已经不是国朝大夫了,你只是寡人天牢里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囚徒。”临邱王被对方的话直接气得笑了出来,你在家里后院折磨那些童男童女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啊,如今刑罚用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是吧?

“额,陛下,如果把天牢的刑罚在他身上用一遍,就他这小身板怕是受不住啊。”出于谨慎,感受到了临邱王浑身杀意的典狱官还是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无所谓,本来也没想他活着走出这天牢。”临邱王闻言只是投去冷漠的一瞥,“动手就是,死了算寡人的恕你无罪。”

“……微臣遵旨。”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典狱官还能说啥呢,直接叫来牢头把以前用在那些穷凶极恶的重刑犯身上的妙妙小道具全都取来在桌案上一一摆开,各种精心设计的小刀锤子钩子凿子看得人心惊胆战。

“skr~”老监正虽说也是个折磨人的老手可哪儿想过有朝一日这些家伙事能用在自己身上?还没等典狱官开始干活呢就被吓得白眼一翻屎尿横流,当场晕倒在牢房里。

“晦气!”被老监正身上冒出来的那股味儿冲的倒退四五步的临邱王气呼呼地捂住鼻子,这破地方他是不能呆了。

“陛下,还动刑吗?”典狱官倒是见多识广一脸的无所谓,在他这边过手的犯人别说下三路那点东西,什么零件没冒出来过?

“君前失仪,罪加一等!”临邱王丢下这么句话,就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似地离开了地牢。

“嘿,三品大员世家大佬诶,我这辈子好像还是头一次过手这么金贵的犯人,听说监正大人您也是同道中人那咱们就慢慢来,也算是彼此交流经验了。”一根金针刺入要穴直接将吓晕的老监正疼得醒转过来,刚睁开眼就看见满脸络腮胡的典狱官朝自己露出与他祸害童男童女时同款的变态笑容。

一时间天牢之内鬼哭狼嚎连耗子都被吓得缩回洞里去了,跟老监正关在一起的那些犯事官员更是三魂心惊七魄胆裂,国君连老监正都能下狠手收拾,他们这些人那还跑得了吗?只是还没轮到自己罢了!

“去通知朝臣,寡人要开朝会。”终于撒出了这口气的临邱王重新稳定心神,方才跟伴驾大太监吩咐道。

“奴才遵旨。”看得出来国君心情不好的大太监连忙领命,火急火燎地吩咐手下太监们传旨去了。

此时的京都城内已经闹开了锅,几十名官员好几个大世家说落马就落马,皇城司破门抄家下手一点情面都没留,意识到不妙的礼部尚书一派还想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状况,结果人刚从后门溜出来就被早早堵在这里的皇城押司以“全城戒严”为理由按了回去,看得那些人一个个肝胆俱裂。

“妈的那昏君该不是气晕了头真想鱼死网破吧?”局面恶劣到这个份儿上礼部尚书也顾不得什么六部尚书的体面,张嘴就是破口大骂。

自己要不要搏一把直接造反的念头在心中转过不过马上就被压抑了下去。礼部尚书能混到守旧派的领袖人物本事和心性肯定过得去,最初的慌乱之后他立即意识到如果国君真想朝自己下手,退朝的时候就该像抓捕秘书监监正那样直接把他在皇城里面拿下,哪儿还会给他回到家中仔细筹谋的机会?

所以临邱王这次雷霆出手与其说是想把以他为首的守旧派一锅端,不如说是在得知真相之后气得狠了想要找人撒气泄火,自己在朝中权势巨大国君不想彻底撕破脸就没法直接朝他动手,于是跟他关系最好同时又是科举舞弊案二号要犯的监正就遭了重。

想到这儿礼部尚书心中长出口气,国君不要他的命就是好事,在这临邱国各大世家起起落落乃是常态。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代代世家是朝臣,自己就算被摘了官帽告老还乡,家族也不过就是蛰伏一时迟早还会东山再起,国君不对他们下死手其实不也是在顾忌西学派做大之后架空他,才会留着守旧派让两边互相制衡吗?

国君有国君的权衡法,世家有世家的屠龙术,大家打打闹闹分分合合都不知道几百年,最后谁奈何谁了?

心绪平静下来的礼部尚书整理好发型穿上了朝服,之前准备好那封告老还乡乞骸骨的折子又被揣进了怀里,他好歹也是世家族长那是要面子的,比起让国君一通叱责之后赶出朝堂,还不如自己主动点留个体面。

不出礼部尚书所料,他这边刚准备好那边传旨太监就登门了,注意到以往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太监眼中那等着看倒霉的戏谑目光,礼部尚书权当没看到,捧高踩低不就是这些奴才最会的本事吗?

相比起礼部尚书这边太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到林源家里传旨的太监那简直恭敬得恨不能给这位即将平步青云的大人先磕一个,对方如此明显的表态等于告诉林源他谋划的事情成了。

成了就好啊!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的林源只感觉念头通达如同喝了仙露一般,之前在密室里看到那些官员暗中做下的恶事他就满腔怒火,只是受限于人微言轻难以作为。

如今看来国君那边应该会给那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告诉他们什么叫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既然国君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就说明这临邱国还有救,这大洪江山还有救!

对于理想主义者的林源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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