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实力不济却总跟江晚宁死磕的对手——霓虹灯鱼公会的会长,鱼道真。
他的一阶和二阶特性都属于法师系的奥术法师。在游戏里既是江晚宁的劲敌,也是能拉拢的同伴。
但两人相性实在糟糕,只要这家伙加入队伍就会频繁触发不必要的争端事件,所以压根没人会刻意收他入队。
事事都要对江晚宁的提议说"不"、鸡蛋里挑骨头纠缠不清的鱼道真。连游戏社区都吐槽说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单纯喜欢能解释的了,足见他对江晚宁的关注有多异常。
那种家伙为什么要装作认识她?要献殷勤也该冲着江晚宁去才对。
“……嗯。您好,我是夏知意,来自莳萝公会。”
“当然知道,夏知意小姐。最近不是经常和江晚宁一起上新闻版面吗?”
“…….”
现在才明白他说"有名"是什么意思。所以现在连她也要遭受这种待遇吗?
对方带着微妙调侃的语气让夏知意感到不快时,初绿尖锐的声音突然划破空气。
“你们俩认识?”
这孩子又在发什么神经。唉。
“刚才她抽烟找我借火,也就这点交情。”
“借火?他为什么?那家伙不是能操控元素的魔法师吗,找你借什么火?”
“啊?”
夏知意正叹着气回话,突然被白静谧意料之外的提问打断,下意识转头看向那个叫鱼道真的男人。始终笑嘻嘻的男人紧盯着夏知意的眼睛开了口。
“我好歹也是堂堂公会会长,未免太没礼貌。您说对吧,夏知意小姐?”
根本来不及回答他抛向夏知意的问题——江晚宁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前面。
“确实。某些公会会长在别人公会的葬礼上搞小动作,对逝者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是把礼节都喂狗了吗?”
夹杂着讽刺的冰冷话语在空气中震荡开来,紧接着是短暂的寂静。褪去平日慵懒的声线,暴露出江晚宁此刻扭曲到极点的情绪。当然无论江晚宁说什么,对面那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完全不为所动。
"真稀奇?平时我闹得再凶你也装得云淡风轻,今天怎么转性了?是顾及场合,还是因为心爱的恋人被牵连了?"
虽然嘴上问着反常的原因,鱼道真却明目张胆地朝夏知意挤了挤眼睛。那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让他甚至有空闲打量起其他同伴的表情。
显然他根本没把江晚宁"注意场合"的警告当回事。光是听到"心爱的恋人"这个称呼,夏知意的表情已经彻底垮了下来。
真想用手狠狠戳爆他那不停眨动的眼睛。
"不管哪种都很有趣呢。不过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该不会在哭吧?"
鱼道真眯起眼睛观察众人神色,突然对江晚宁发起挑衅。要是指摘别人的眼神之前先管好自己就好了。
最要命的是每句话都让人火大。居然能比江晚宁更惹人厌也算本事。
看来不是夏知意一个人的错觉,江晚宁也轻轻嗤笑了一声。
"就是在哭。因为难过。"
"真的?"
"嗯。怎么,你也想被我弄哭?"
"搞什么啊,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这种程度的玩笑都要生气。"
鱼道真虽然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嘴里却还在不断挑拨神经。江晚宁看起来倒是完全不为所动。
"不过真哭了?这也太怂了吧?堂堂天下第一的江晚宁。"
"就算再怂,收拾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所以惜命的话就赶紧夹着尾巴滚。趁我还愿意放你走的时候。被打得哭鼻子可太丢人了,好歹也是个公会会长。"
江晚宁同样犀利的回击毫不逊色。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几乎凝固。但考虑到这是沈华妍会长的葬礼,双方终究没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或许鱼道真早料到会这样才故意找茬?
夏知意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就像江晚宁说的,在别人葬礼上闹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哈啊,鱼道真会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从刚才借火开始就有事要找你。"
这种阴险的家伙。为什么游戏里但凡有点分量的角色都是这种精神状态?
鱼道真明目张胆到近乎可笑的挑衅态度反而让人好奇他的真实意图。不过在场会为此感到好奇的似乎只有夏知意。
"夏知意,别理他。"
白静谧强压着火气的声音传来。夏知意正想转头确认她咬紧牙关忍耐的表情,却瞥见坐在她旁边的初绿和赵娜也都绷着脸。
这什么情况?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夏知意只能拼命转动眼珠观察四周。正忙着揣摩现场情况时,鱼道真朝白静谧露出令人不适的笑容开口道。
"我们家静谧闭着嘴的时候最漂亮了。所以能别插嘴吗?"
"……神经病。"
"还要继续掺和吗?这样我可没办法继续疼你了。"
“…….”
乍听像是玩笑话,但字里行间裹挟着危险的警告。明明白白在威胁她不要多管闲事。
原本以为会暴跳如雷的白静谧扯出个僵硬的笑容,竟然真的保持沉默。那副忍气吞声的模样看得夏知意火气直窜。
这种敢在夏知意面前撒野的混蛋,怎么能让别人教训。要骂也得由她来骂,要揍也得由她亲自动手。
“这位先生脸皮倒是厚得很。明明大伙都讨厌的氛围里还能死赖着不走。有正事就赶紧办完离开吧。别在别人的葬礼上找茬。”
连夏知意听着都觉得语气冲人。那带着火气的话音让鱼道真不悦地垂下了眼梢。
毕竟谁都知道你也是个神经病角色。
“啊,夏知意小姐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难过呢?本来准备好要招揽您的,结果被抢先截胡已经够委屈了,请对我稍微亲切点吧。”
招揽?这又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鬼话?
“招揽?我?这是什么......”
就在话说到一半时,原本支着下巴像是在感知什么的鱼道真突然松开手,朝殡仪室方向兴高采烈地挥起手臂。这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此刻身处葬礼仪式现场。
“赤鸢啊,这边!看这里!”
似乎刚完成吊唁流程,从殡仪室走出的女人听到鱼道真的声音,径直朝她们靠近。随着那双长腿步步逼近,看清对方竟是夏知意熟识的面孔,夏知意不由自主微微张开了嘴。
“……赤鸢猎人?”
这位是诊疗所的老顾客赤鸢猎人。她原本是最后一个预约客户,后来因为日程调整未能成行,还主动取消了预约,是个让夏知意心存感激的人。虽然知道她这么做完全是为夏知意考虑,但自那之后她们也没再联系过。
既觉得欣喜又有些过意不去,夏知意起身走向赤鸢。面对面站定时,她像往常那样略显腼腆地微笑着,从容地向夏知意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夏医生。最近一切都好吗?"
"啊、嗯,确实很久没见了。您最近也还好吧?"
面对系之一的询问,原本带着尴尬笑容的赤鸢突然敛起表情,认真摇了摇头。
“不,自从您关闭诊所后,我过得并不好。”
“啊?”
“真的很想见您。”
“…….”
这算什么?……大家怎么都这样?是串通好了要用这种令人害臊的话让夏知意难堪吗?
面对赤鸢猎人直白的想念宣言,夏知意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身后忽然传来慵懒的声线。
“真是热闹啊。我安分守己地活着,倒被人当笑话看了。”
每个字都拖着长音的沙哑嗓音熟悉又粗粝。这番随时要动手示威的挑衅宣言让夏知意慌忙转移话题,因紧张而扬起的嘴角尴尬地凝固了。
“看来您还没找到其他支援组的成员。”
“是的。毕竟您属于极其罕见的职业类型,要找到像您这样优秀的人才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特意向总长申请,准备把您招揽进我们公会,没想到却被莳萝公会抢先一步。”
“…….”
看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面对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夏知意慌忙转头看向江晚宁用眼神示意自己说错话了。
这番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而是针对这个世界里名为夏知意的存在!
即便夏知意用充满否定意味的凌厉眼神瞪视,江晚宁脸上令人不快的笑容依然纹丝不动。再这样下去真怕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度又要被扣分,紧张得后背都渗出冷汗。
至少在她们的葬礼现场 求你别这样闹了。
或许是读懂了夏知意的眼神?那个笑得异常灿烂的江晚宁轻轻叹了口气,用下巴示意夏知意到她身边的位置。
"夏知意。"
不需要更多言语,那手势分明是让夏知意到她身边去。看到对方已经做出让步,夏知意缩了缩脖子正要向赤鸢猎人投去歉意的眼神准备归位——
突如其来的力道拽住夏知意胳膊让脚步停滞。还没从惊愕中抬头,另一只更大尺寸的手掌已经覆上来,青筋暴起地攥紧了她的手腕。
抓住夏知意的是赤鸢猎人,而钳制住她手腕的则是李初绿。后者用喉咙里发出低吼般的沙哑嗓音警告道:
"松手!"
“我有些话要跟您说。夏知意,能问您一件事吗?”
赤鸢猎人脸上毫无痛楚之色,夏知意匆匆瞥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李初绿那家伙。被她周身骇人气势所迫,肩膀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她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夏知意,真是的。
“啊,什么事?”
“若您与莳萝公会签署的并非终身契约,可否在合约期满后考虑加入我们公会?至少来听听我们开出的条件。”
“…….”
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令人为难。
明明没有开口,莫名压力却层层叠加。甩开赤鸢的手后,李初绿仍像守门将般杵在身侧,投来尖锐目光。被这视线逼得不由后退半步。
“不,那个,其实……”
夏知意正犹豫着该如何回应时,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截断了支支吾吾的话尾。
"抱歉打断您说话,但我们家夏知意什么时候成了莳萝公会的人?"
要不是江晚宁突然插话,夏知意本打算用"会考虑"之类的场面话婉拒。可那句突如其来的"我们家夏知意"让她瞬间失语。
惊愕地转头看去,只见江晚宁正以傲慢的斜靠姿势盯着赤鸢猎人。她浑身绷紧得像即将发起攻击的猛兽,明明摆着游刃有余的架势,瞳孔却在发亮,夏知意背后的冷汗浸透了衣料。
和夏知意紧抿嘴唇不知所措的样子不同,赤鸢猎人对这句话的意味显然产生了好奇。看她甚至向前迈出一步追问的模样就知道。
“这话什么意思?您说夏知意不是莳萝公会的人?”
“准确来说,她是我的专属辅助师,所以算我的人。”
面对赤鸢的质问,江晚宁从容不迫地回答着,从座位上起身朝她们这边走来。
夏知意在心里拼命默念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可转眼间江晚宁已经带着明媚笑容凑到面前,手臂沉沉地搭在夏知意肩上。双肩被压得直往下坠。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社区混混头子假装亲热地把你往僻静小巷里带。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喂,给爷笑一个”的压迫感?
"所以想带走夏知意小姐的话,就该直接来跟我谈。这不是应该找夏知意本人确认的事。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哈……妈的。我的人生究竟要往什么方向狂奔?
江晚宁明明一直安静待着,为什么要突然跳出来挑起争端,初绿那混蛋又凭什么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得意表情。
这些都太他妈的荒唐了吧?不觉得羞耻吗?
不知何时起,由于江晚宁那家伙和赤鸢猎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这边。隐约还听见有人嘀咕"这是感情纠纷吧?"
那些目光里都带着"她值得这样?"的疑问朝夏知意投来。夏知意实在丢脸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夏知意抬手捂住脸。虽然心里清楚连老底都被人揭穿了,现在这样掩面根本无济于事。
"该表明的立场我都说清楚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再确认一遍事实。"
"您那些了不起的立场声明哪次坚持超过一个月?和夏知意的关系下个月会变成什么样也说不准吧。与其在那种不靠谱的地方待着,不如来我们公会。"
江晚宁搭在夏知意肩上的手突然加重力道,显然赤鸢猎人的话彻底激怒了她。
夏知意眉头一皱,甩了个不耐烦的眼神过去。这时手上力道才松开,夏知意刚要舒口气,赤鸢猎人却用看脏东西似的目光死死盯着夏知意的肩膀附近。
察觉到这道视线的江晚宁,嘴角突然扭曲起来。
“您有插足情侣关系并从中作梗的特殊癖好吗?”
“不。但若是对其中一方有意,倒也不是不能这么做。”
平时总挂着局促表情犹犹豫豫的人,突然这么斩钉截铁地站出来,既令人惊讶又不知所措。
赤鸢猎人您这是在干什么!非要看我当场出血才满意吗!您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意思了?再说那根本不是我啊?
夏知意心里明明想大声喊出来,嘴巴却只是徒劳地开合着。江晚宁慢悠悠地把手放下,将夏知意转到她身后安置好。接着她走到赤鸢猎人面前,略微低了下头——毕竟她比赤鸢高了小半个头。
“关心啊...最近我也对这事挺感兴趣的。不过两个人的关心要是撞在一起,气氛会变得尴尬吧?”
“…….”
赤鸢猎人没有接话。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视线在空中较劲。夏知意躲在她们背后,偷偷往后挪了小半步。
初绿那家伙在旁边不断使眼色,夏知意狰狞地皱起眉头示意她别出声。此刻夏知意只想毫无痕迹地从这鬼地方消失。
就在这时。
"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接待完吊唁客人的小松小姐走过来,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两个人。
"该不会想在葬礼现场做出斗殴这种没常识的事吧?"
“…….”
“…….”
僵持许久后两个人各自退开半步。小松小姐一脸无奈地扫视她们,用眼神质问这是在闹哪出。
"就是啊。"
夏知意把叹息当作回应。这时原本兴致勃勃看戏的鱼道真突然用欢快的声线插话:
“啊,这真是有趣极了,太有意思了。”
周围怎么全是些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