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长廊外的风比平时更冷,像是某种预兆在空气中缓慢凝结。
风沿着金属壁回旋,发出深沉低鸣,仿佛整个基地正在屏息等待。
我被召见,单独。
会议室内空无一人,除了那名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他坐在主位,手掌叠放在桌上,姿态过于稳定,像个早已凝固的影子。他的脸模糊得不真实,像是监控器故障后的画面残影。
“我代表上层联合观察官团。”
“你,被选中。”
没有寒暄。他直接开口:
“你将独自前往B-731区域。”
我没有立刻回应,指尖微微颤动。圣印在无声地回应——那不是兴奋,是恐惧。
“……罪恶之城?”
他点了点头。
“支配之欲还活着。”
“她已完成精神域场重构,具备对集体意识与现实秩序的局部控制能力。她伪装为救世圣女,控制民众,操纵暴力,制造意识复制体军队,对异端执行净化。”
我沉默地听着。
他说得太轻描淡写,仿佛那不是一场战争,而只是一场手术。而我,是被送上手术台的那块麻醉肉体。
我盯着他,低声道:
“这是自杀任务。”
他却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这是命令。”
然后补充道:“你的家人,还在我们手中。”
我眼前一阵发黑,鼻腔有些发酸。但我没有反抗。因为那没有意义。
我点了点头。
文件被推了过来,装置也放在桌上。他站起身,动作缓慢,却没有一丝多余情绪。
我转身离开。走出会议室,门在我背后缓缓合拢。
铁门关闭的一刹那,所有声音被隔绝,只剩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回响。
会议室内,灯光未熄,却突然开始闪烁。空气像被某种无形力量拨乱,变得稠密,发涩。
而男人——那名自称“联合观察官”的西装男子——正静静坐着,仿佛时间定格。
他背后浮现出一道、两道、十数道几乎不可见的细丝,从天花板垂下,插入他的脊椎、指节、太阳穴。
他缓缓低下头,一如人偶落幕。
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身体后方操控。
他的嘴角轻轻张开,没有声音,却能“听见”那句箴言:
「一切,献给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