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森的修理铺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有了尤兰达的帮助,萨莉终于有了一个能够照顾的人了,尤兰达虽然当初与之共生的神秘力量已经被维多利亚给消灭了,但维多利亚又重新以自己的力量支撑起了尤兰达的血脉,就想给一架破碎的桥梁换上新的支撑。

现在的尤兰达不吃不喝,只要吸一次维多利亚的血就可以让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处于极度振奋的状态。

“伊卡先生,又或者说是维多利亚小姐,谢谢您的收留与照顾。”当尤兰达的家族在枪炮与火药,以及在维多利亚的推动下覆灭之后,斯嘉蒂尼的姓氏已经失去了意义。

“啊?没问题的。”伊卡听到尤兰达的道谢,感到有些愧疚,其实如果不是维多利亚的原因,尤兰达的家族就不会遭到那样的灾难,可是如果不去做的话,当血月来临之时,整座洛克斯伯里都会遭到巨大的重创,并且这些吸血鬼们又会分散到整个格伦联合王国的角落里。

不过,至少背负这一切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奥古斯塔和她带领的警员们才是真正的执行。

“抱歉,伊卡先生。”尤兰达灰蓝色的眸子向下垂了垂,懦弱的性格又再次显露了出来,这也是伊卡每次看到尤兰达这副样子都不由的生出一种怜悯,心里面不断的嘀咕着这家伙真的是只吸血鬼吗?

就在这个时候,修理铺那张已经换新了的大门,被轻轻的扣了扣。

笃!笃!笃!

“请进!”

听到有客人到来,尤兰达便继续开始用自己那双洁白如玉的漂亮手,为萨莉的那只独眼的玩偶熊,一点一点缝不上心的眼睛和玩偶熊上的破漏。

而走进门的是一位女孩,贴身穿着白色棉布吸汗透气的衬裙,黑色的长发配上那双红宝石一样闪闪亮亮的眼睛,透露出满身的活力来,似乎只要轻轻一跃,就会冲破天空的屏障。

“那个,大叔,能不能帮我修好这个模型,我叫埃洛伊丝·费尔班克斯。”埃洛伊丝眨着眨眼睛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这是一架精致的古典飞机模型,只是这样子似乎有些惨不忍睹啊!

“你这飞机……”伊卡刚想吐槽几句,到底是怎么折腾能把这个模型给折腾成这个惨样的?

刚刚听到飞机这个词出口之后,埃洛伊丝的眼睛突然如同见到了知己一般说道,“大叔,你居然知道这是飞机吗?”

伊卡话音戛然而止,那句“你这飞机怎么糟蹋成这样的”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当“飞机”这个词从他的现代灵魂深处下意识蹦出来时,他根本没意识到这在现在的洛克斯伯里意味着什么。

然而,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在埃洛伊丝身上炸开了锅。

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原本就明亮的眼眸此刻简直像点燃了烧红的煤块,炽热而纯粹。

她几乎是瞬间从礼貌的局促中挣脱出来,身体前倾,紧抱着模型盒子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极度的兴奋。

“大叔,你…你刚刚说什么?”她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飞…飞机?你认得它?你知道它是能飞的东西?它叫‘飞机’?!”

伊卡的心猛地一沉,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细汗。坏了,说漏嘴了,在这个蒸汽机都还是工业核心动力的年代,“飞机”这个词,尤其是他刚才那脱口而出、带着评判的熟悉语气,绝对不应该属于一个普通的修理铺老板!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眼神有些闪烁,试图掩饰,“呃…这个…我好像在一份…报纸上看到过类似的描绘,那种能在天空翱翔的机械构想…他们好像是…用了这个称呼。”

他语速飞快,干巴巴地解释着,试图用这种模糊概念蒙混过关。

但埃洛伊丝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的视线像两道激光,紧紧锁定伊卡躲闪的目光,里面是不容置疑的激动和求证欲。

“对对对,就是翱翔,像鸟儿一样!”她用力点头,黑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但大叔你看它的样子就知道,它不仅仅是‘构想’!它曾经真的……差点就飞起来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盖。

那残破的机翼和扭曲的螺旋桨暴露在修理铺不算明亮的煤气灯下,景象远比站在门外看时更具冲击力。

那左翼的巨大创伤,断裂的木茬、崩断的铜线、勉强固定的铜片和粗糙的补丁,像一道狰狞的伤口,诉说着不止一次的失败。

螺旋桨的弯折更是直观地呈现出“坠毁”的惨烈。连一旁默默缝补玩偶熊的尤兰达都忍不住微微抬了抬眼皮,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对那模型惨状的好奇,但也仅此而已。

伊卡的目光落在那些伤痕上,作为一名合格的技师,那些痕迹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说明问题。他看到断裂处除了新伤,还有更早的、被掩盖或修复过的旧伤;他看到螺旋桨桨毂周围的细小变形,说明它遭受过不止一次的剧烈冲击。

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出埃洛伊丝那些笨拙却执着无比的修复尝试——那些微小的螺丝、剪裁别扭的帆布补丁、没有打磨平整的新木块……充满了蛮干和试错的痕迹。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伊卡心中蔓延。有对说漏嘴的懊恼,有对这个时代竟然有人对“飞机”如此痴迷的惊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源自异时代灵魂的共鸣与心酸。

“它……摔过很多次?”他走近一步,没有再去纠结名称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避开了断裂的脆弱的左翼尖端,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扭曲的螺旋桨叶片根部。

冰冷的黄铜微微变形,带来一种实物特有的沉重感。

“很多次!”埃洛伊丝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但眼中火焰并未熄灭,“刚开始只是小问题,螺旋桨叶子撞到东西,或者机轮撞歪了,我还能自己敲回来。后来……后来我尝试让它滑翔得更远,从一个高处……它撞到了烟囱……左翼就……”

她指着那最惨不忍睹的撕裂处,脸上露出混杂着心疼和挫败的神色,“我自己修了好久,用了能找到的最结实的铜片和胶水,但它……它好像再也找不到平衡了。之前能滑出去很远,现在稍微动一下就不听话……我加过配重,调整过方向舵的线,重新绷紧了蒙皮,可都没用。”

她的手指在模型上空比划着,仿佛在描绘着过去一次次满怀希望的放飞和那令人心碎的坠落轨迹,那份沮丧和困惑几乎要溢出来。

“然后我又想试试让它靠风力自己盘旋……”她苦笑了一下,拿起盒子旁边的一个小小的、手工制作的木柄风车模型,显然是某种简易风洞试验的工具,“结果,更糟了。”

她指着螺旋桨被弯折的那个桨叶,“它就那样……直接拍在地上……”

伊卡听着她的叙述,看着那伤痕累累的模型,心中那份异样的共鸣感越来越强。这哪里是一架模型?

这几乎就是这个时代的缩影,一个孤独的先行者在黑暗中凭着本能摸索飞行之路的血泪史。

每一次失败,每一次艰难的、用仅有的知识和原始工具进行的“修复”,都带着一种可歌可泣的笨拙。他仿佛看到了某个平行时空里,那些被历史遗忘的、摔断了腿也要继续仰望天空的先驱。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那点因为身份可能暴露的担忧,在对眼前这架“模型”和她主人所代表的某种纯粹梦想的敬意面前,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我明白了,”伊卡的声音沉稳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那个模型盒,仿佛捧着的不是木头和黄铜,而是一件脆弱的历史文物。

“把它放到我的工作台上吧,埃洛伊丝小姐。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关于这架‘云雀之影’,以及……它到底是怎么‘感受’风的力量的。”

当他说出那架模型的名字——“云雀之影”时,埃洛伊丝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那双红宝石眼睛里的光芒,骤然凝固,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窒息的震撼。

“你……你怎么会……”她失声喃喃,嘴唇微微颤抖。这个名字,只存在于她狂热的构想与无数次失败后的自言自语中,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眼前这个修理铺的大叔,他不仅知道“飞机”,他竟然……还“听到”了这架沉默残骸的心跳?

“靠!坏了。”伊卡想到自己居然突然把自己眼睛里面“万象典籍库”所自动查找出来的知识给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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