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为了组建勇者小队的事，他也曾来过一次，那时候赫尔曼三世的精神比现在要好一些。
这一次，他没能得到国王的支持。
“罗尔斯，真羡慕你们这些非凡的武者啊，历经岁月身体依旧硬朗，我比你年轻许多，却已经成了老朽之躯。”五十多岁的国王赫尔曼三世缓缓说道。
如果是平时，罗尔斯会对这位老朋友开个小玩笑，说我身体这么好的原因是我只有一个妻子。
但现在他一点心情也没有。
“你知道吗，最近我一直在想，我在史书上会留下什么记录。”赫尔曼三世抬头望向天花板，“我的父亲带领王国度过后联盟时代，史书歌颂他打败了那些背弃者，带领人族再次独立，但不会有人在意这个过程中的不择手段。
至于这些不择手段带来的遗留问题，自然是留给我了。我这一生都在处理它们，没有光鲜亮丽，没有丰功伟绩，甚至见不得一丝阳光。史书上不会有任何记载，仿佛我这位国王的一生，就是贪图享乐混过去的。”
说到这儿，赫尔曼三世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这辈子唯一能写的功绩，可能就是与强敌——魔王艾奥的长期争斗中，最终取得了胜利。多亏了你的勇者小队，我得感谢你。”
罗尔斯目光动了动：“既然如此，为何不再给她们个机会？”
“你说她们是命运的安排，若是如你所说，她们怎会不到两个月便极速陨落。”老国王神色淡漠，“若她们真有天命，就在这里证明看看。”
“那不一样！”罗尔斯有些急了，“她们还太年轻，而且都有一颗正直的心，在这件事上反而吃亏！”
声音大了点，外面的护卫走进来眼神询问。
赫尔曼三世挥了挥手，示意这里没事，让他们离开。
“麦肯是个把王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他会做出判断。”
丢下这句话，老国王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
王室花圃隔壁，园丁楼，艾菈漂亮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卫斯理被死灵魔法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一般全交代了。
“寂静圣堂需要有天赋的孩子，是不是孤儿无所谓，只要送过来的时候是孤儿就行。这种事情上面交给了下面，下面也不想脏了手，最后交到当地的地痞混混手中。于是，我们无意中创造出了另一个东西，一个能将高层的手直接触及乡镇地方的东西。”
艾菈啧了一下：“一群拐子还被你说得怪好听。”
“不只是……不，您说得对。”卫斯理垂头丧气，“后来寂静圣堂被强制解散，杀手要么被悄悄处理，要么退役软禁，负责人面临审判。我将名单主动上交给泰丁爵，换取他的政治庇护，才在审判中活了下来。”
这下他是真的全交代了。
艾菈眨眨眼睛：“什么名单？”
“您口中的拐子们，泰丁爵想利用他们实现对地方的控制，逼迫当地领主站到他那边，提高政治势力。”
听得出来，卫斯理对自己创造的东西内心还是有点自豪的，作用什么的都是往大了夸。
“那他成功了么？”
“呃，不好说，格里高利审判案实际上才过去两个月，所以……”
可能刚开始进行，泰丁爵做着他做大做强的美梦，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里突然被人抹了脖子。
人生无常啊。
艾菈小小地感叹一下，然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名单的事还有谁知道？”
“参与审判案的几位高层知道，不过我只给了泰丁爵。其他人觉得我手上还有备份，所以一直把我关在这儿，但我真的没有了。”
卫斯理一口气说完，心里藏的东西全抖露出来了，浑身有种莫名的放松感。
然后他听见女孩轻笑一声：
“不，你有。”
只见艾菈在他屋子里找了半天，最后找出几张复古风格的羊皮信纸，将它们卷在一起，一封颇具年代感的羊皮卷便出现了。
卫斯理目光茫然：“那些不是……”
“对，但是。”艾菈微微一笑，“你们把孩子带到寂静圣堂之前，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孤儿？”
同理——
卫斯理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全身发抖起来：“不，不，求你，我可以配合你，我会告诉他们我把名单给了……啊！！！”
亡灵们一拥而上，撕咬着他的灵魂，仅仅数秒过后，坐在椅子上的便只剩下一具灰白的空壳。
艾菈走出园丁楼，再一次路过王室花圃，单手攥着羊皮纸，另一只手撩了下自己樱粉色的长发。
“啦~啦啦~”
你擅长什么？她记得前段时间有人这样问过她。
这么说吧，缜密的诡计，平时一直在进行着。狂猛的战技，斩首风烈的时候用过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魔法，刚才卫斯理先生好好地享受过了。
现在，还差一个煽动人心的演讲。
…………
篝火营地，战火的气息逐渐浓郁。
王国军这边并不顺利，尽管他们的总战力和人数都呈压倒性优势，但是正前方站着一个剑圣，人群中围着一个圣女，都不是能轻易动手的。
刚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阵狂风吹来，把包围的军队吹出一个小口子，戴着巫师帽的小魔女轻飘飘地跑了进来。
王子从魔法廷请来了几位高手，他们联手将狂躁的风元素压制下来，定睛一看傻眼了：
“薇娜，你来干什么，别捣乱！”
“我怎么能不来呢。”小魔女嘻嘻地笑，“算起来，杀掉泰丁爵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才是主谋。”
几个老魔法师眼前一黑。
“你别瞎说！”
“王子殿下，这孩子你是听说过的，平时嘴里没半句真话，你可别信她。”
“你过来！还来得及！”
薇娜不理他们了，回头看看四周，惊喜地说：“呀，大家都在啊~”
她朝正门口的塞蕾丝吹口哨，往人群中被包围的莉娅比了个大拇指，最后向着围墙下的阴影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