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癫狂、能量紊乱的气息。
埃莉诺依旧瘫坐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将她那张写满惊惶、病态兴奋与自我厌弃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她指尖残留的月影寒气尚未完全消散，如同她此刻濒临崩溃的理智，丝丝缕缕地逸散着。
“……臣服……或者……成为……”她对着镜中那个扭曲的倒影，神经质地低语着，声音沙哑而破碎。
就在此时——埃莉诺从破碎的镜子里看到，一道比窗外月光更清冷、更幽邃的紫色光晕，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的窗台上亮起。
那光晕并非来自月光，而是源自一个无声无息出现在那里的身影。
莉莉丝，深渊的魔女，以一种极其放松、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的姿态，斜倚在冰冷的窗台边缘。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另一条腿垂落，轻轻晃动着。
身上那件由深渊之力幻化的暗紫色长裙，在月光下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混沌光泽。
紫焰般的长发不再狂舞，而是如同静谧燃烧的火焰，垂落肩头，映衬着她那张完美却带着非人冷漠与玩味的容颜。
我就这样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一缕跃动的紫焰。那双燃烧着深渊之火的紫色眼眸，正似笑非笑地、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镜中埃莉诺那混乱不堪的倒影。
房间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埃莉诺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脊椎，身体猛地僵住！所有的自言自语、所有的癫狂幻想，都在那双冰冷魔瞳的注视下，瞬间冻结、粉碎！
她甚至不敢回头！镜中那破碎的画面里，清晰地映出了窗台上那个如同噩梦具现的身影！那慵懒的姿态，那玩味的笑容，那如同深渊本身般深邃冰冷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像烙铁般烫在她的灵魂上！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她心中那扭曲燃烧的火焰，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但在这恐惧的冰层之下，那病态的迷恋和渴望，如同濒死的火星，又微弱地、顽强地挣扎着。
“呵……”我用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打破了死寂。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刮过埃莉诺的神经。
“对着镜子发疯？”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纯粹的玩味，如同猫儿在审视爪下濒死的猎物，“月精灵的倒影，脆弱得连最低等的虫子都不如。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微微歪着头，紫焰眼眸中的兴趣更浓了，看她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扭曲的艺术品，“我听说，你很想‘成为’我？或者‘臣服’于我？”
我刻意加重了那两个词，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埃莉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想尖叫，想逃跑，想否认，但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镜中的倒影，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惊恐到涣散，与窗台上那个优雅、强大、掌控一切的魔女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对比。强烈的羞耻感和自惭形秽几乎要将她淹没。
“抬起头，看着我。”我让自己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那不再是玩味，而是深渊之主的意志。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埃莉诺感觉自己脆弱的灵魂都要被这股压力碾碎了，她几乎是凭着濒死的本能，猛地转过头，视线越过破碎的镜面，直直地、被迫地撞上了窗台上我的那双燃烧的紫眸！
当视线接触的刹那，埃莉诺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深渊的冰冷、混沌的浩瀚、毁灭的意志……无数无法理解的、足以撑爆她灵魂的恐怖意象，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意识！她像是一片被卷入风暴的枯叶，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我很满意地看着她这副彻底被恐惧攫取、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模样，缓缓从窗台上站直身体，动作优雅得如同暗夜的王者，缓缓向前迈了一步，无声地落在房间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步，仿佛踏在了埃莉诺的心脏上。
也就是这样，走到埃莉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月光勾勒出魔女状态下我完美的侧影，也照亮了埃莉诺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卑微姿态。
“就凭你这点可怜的、连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混乱，也想觊觎深渊？”这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冰渣，“看看你自己，像什么？一只被自己影子吓疯的可怜虫。”
埃莉诺的嘴唇哆嗦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屈辱和恐惧。她甚至不敢低头，只能僵硬地维持着抬头的姿势，承受着那如同实质的目光鞭挞。
“不过，”接下来话锋一转，紫眸中闪过一丝莉莉丝式的、带着残酷戏谑的光芒，“你这扭曲的灵魂，倒也有点意思。像一块……勉强能入眼的、布满裂痕的劣质水晶。”
我将腰弯下，伸出那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完美得如同艺术品的手指，轻轻勾起埃莉诺尖俏却冰凉的下巴。
那冰冷的触感让埃莉诺猛地一颤，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舐。
“希德拉那个老树精，把你塞给我了。”莉莉丝的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慵懒，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光精灵的三公主埃莉诺。”
我凑近埃莉诺的耳边，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烙印进埃莉诺混乱的意识深处，“你是我的东西，我的仆从，我的……玩具。”
“收起你那可笑又恶心的眼神，再让我看到一次你盯着我流露出一丝不该有的妄想……”对于埃莉诺冒犯的眼神，我是真的觉得恶心，声音骤然变得如同极地寒冰，勾着埃莉诺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一股冰冷刺骨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深渊之力瞬间刺入埃莉诺的皮肤，让她痛得几乎窒息，“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做成装饰品，挂在我的裙摆上。明白了吗？”
那恐怖的威胁和指尖传来的、足以湮灭灵魂的冰冷力量，彻底击溃了埃莉诺最后一丝防线。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扭曲渴望，在这一刻都被碾得粉碎！只剩下对眼前这个存在的、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对的服从！
“明……明白……魔女大人……”埃莉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极致的卑微，“我……我是您的……仆从……您的玩具……再也不敢了……”
她的身体彻底软倒，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行了一个最卑微的臣服之礼。
破碎的镜面中，映照出她此刻的姿态——卑微、恐惧、破碎，如同被彻底驯服的小兽，与窗边那如同暗夜魔神般的身影，构成了最鲜明也最残酷的对比。
接下来我直起身，收回手指，仿佛拂去一丝微不足道的尘埃，冷冷地看着脚下彻底臣服的埃莉诺，紫眸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玩味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很好。”淡淡地说，转身走向破碎的窗口，月光在我身后拖出长长的、如同深渊入口般的影子。
“明天日出之前，收拾好你那些没用的破烂，到永恒王庭的废墟边缘等着，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话音落下，我便让自己紫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月光的幻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窗台之上，只留下那冰冷刺骨的威压和一句如同魔咒般的话语，在死寂的房间中回荡，“你的第一课……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