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元宝。”
元宝低着头,他刚才差点儿被她那句话又吓晕过去,这会儿又被这问题禁锢在原地,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答案明明就在那里,只要张开嘴,就能滚出来。
说“喜欢”。
这两个字他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在她做过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后,他都想过,只要说句“喜欢”,是不是就能让她眼里的偏执稍微淡一点。
可现在,话真的到了嘴边,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
“说话,怎么这时候你又装哑巴了。”梦清桐突然使了力,在提醒他快点回答。
“喜”他终于发出点声音“我”
后面的话卡壳了。他看着梦清桐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像得到糖的孩子,可那光芒里藏着的占有,让他胃里一阵恶心。如果现在把“喜欢”说完整,她会扑过来抱住他,会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会说“我就知道”,然后呢?然后她会变本加厉,会用更紧的锁链把他捆在身边,会让那些伤变得更深。
这不是他想要的喜欢。或者说,他已经分不清了。
“说啊。”梦清桐的声音里带了点急切,摇着元宝恨不得要亲自代替他说出来,“你说啊。”
腾同让元宝清醒了些,那些到了嘴边的字,终于被他说了回去。他看着她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心里涌起的不是愧疚,而是一种近乎难以解脱的疲惫。
他只是累了。累到不想再用一个谎言,去喂养另一个谎言,可是这个谎言必须延续下去。
元宝嘴唇动了动,才从嘴里里挤出几个字:“我喜欢你。”
梦清桐紧皱眉头,她没立刻说话,只是盯着元宝,目光扫过他紧抿的嘴唇,他躲闪的眼神,还有他那双依旧死死握成拳头的双手。
“喜欢?”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是疑问还是嘲讽。
“说这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让我快点离开你,这样你就能去找其他女人了?”
她当然知道元宝说的这是假的。他脸上大写着谎言,她看得比谁都清楚。这两个字里没有半分真心,全是被逼到绝境的敷衍,像极了受到威胁时,自己被迫做的事,明明是违心的,却不得不做。
可她心里的开心是真的。
一股热意突然从心脏窜上来,顺着血管流到全身,让她有点发颤。她甚至想笑,想伸手摸摸他紧抿的嘴唇,想告诉他“我知道你在撒谎”,但最终只是往后仰了仰头。
虽然有一些开心,但她心里还是非常不高兴,其实元宝今天不管说什么,她都要照他的事。
听梦清桐的嘲讽后,元宝的脸瞬间涨红了,他想再说点什么,比如解释一下这份喜欢里的迟疑,或者坦白自己此刻乱糟糟的心绪,但话到嘴边又堵着,只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视线挪向了梦清桐。
就是这片刻的停顿,这不敢直视的眼神,这欲言又止的冷淡,像一根火柴,噌地一下点燃了梦清桐眼底的那层柴木。
“你还在犹豫什么,是觉得我不配,还是心里装着别人?”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冷冽,刚才那点飘忽的柔和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数不清的恶意与愤怒。
“既然你喜欢我,眼睛为什么不敢看我,还要躲闪。”
“我问你喜欢我吗,你说喜欢,可你那副样子,明明就是在说违心的谎话!”
“元宝你就是一个虚伪到极点的小人。”
元宝被她抓得生疼,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抓得更紧。“我没有”他急着辩解,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我只是”
“只是什么?”梦清桐瞬间暴跳如雷,猛地提高了音量,脸色恶毒,手臂在空中胡乱的挥摆,眼底的怨恨彻底爆发了起来,每一句话都带着暴怒。
“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只是觉得可以随时抽身?”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骗我,还是连你自己都不确定?”
她猛地甩开元宝的手,站了起来,再把元宝也拉起来 动作带着失控的幅度。元宝被迫仰起头,看清她瞳孔里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嘴唇紧抿,眼神躲闪,瑟瑟发抖。更看清她脸上的表情被阴沉所笼罩着,一半是怒不可遏的愤怒,一半是咬牙切齿,按耐不住的暴躁。
她的声音发紧,带着明晃晃的狂躁,然后又立刻被更凶更恨的语气盖过去,“经过那些事后,我以为你至少会干脆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她猛戳元宝的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笔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你心里肯定还装着别的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风突然变得很大,吹得她的头发乱舞,有几缕贴在她泛红的眼角。她凶狠地盯着元宝,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又像是在怒斥他这份犹豫带来的伤害。
“喜欢不是让你权衡利弊的筹码,元宝。”她转过身,眼底划过一股狠劲,“要么干脆利落说爱,要么清清楚楚的说其他的,不情不愿的说喜欢我,你这是在施舍我,可怜我吗?”
风越来越大,吹得栏杆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元宝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嫌恶地避开。他的动作太急,手肘撞到栏杆,满脸吃同。可她像是感觉不到,仍是死死盯着他,让元宝浑身不自在。
“ 不是,真的不是,我真的没有这么想。”元宝想再次摆手表示自己没有这样想,可是双手却被梦清桐用力的摁住。
“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还是这样漫不经心,毫不在意我。”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全身发抖在忍耐着什么。她在忍耐着体内那暴戾的狠意,面容狰狞可怖。
心中的怨毒,不满,憎恶成千上万倍的增长快要把她撑爆了。
元宝面对她凶暴的眼神,所有语言都变得苍白。在梦清桐的世界里,感情从来都是非黑即白,容不得半点灰色地带,而他的犹豫,在她看来,就是最彻底的背叛。
元宝以为他玩了,谁知道梦清桐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行啊,元宝。”她后退到天台边缘,半个身子探出栏杆,风掀起她的衣角,张开双臂像振翅欲飞的鸟,“既然你说喜欢,那现在,条下来陪我看看风景,你敢吗?”
元宝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写液瞬间冻结。他看着她悬在栏杆外的脚,看着她脸上那抹近乎疯狂的笑意,在这场感情里,梦清桐要的从来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喜欢”,而是毫无保留的沉沦,是与她一同坠落的勇气。而他那犹豫,已在她心里划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敢吗?”她侧过头,声音被风撕得发飘,却精准地撞进元宝的耳膜。看着元宝惨白的脸,“我看你是不敢吧。”
元宝看着梦清桐悬在半空的那只脚,看着她被红光染得发红的眼白,没发出声音,他也不敢应声。
“还不说话吗,你还要玩那些把戏吗?”
“清桐,下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比夜风还颤,“别闹了。”
“闹?”她挑眉,突然站直身体,侧着头,满脸轻蔑。“元宝,你看清楚了。”她伸手指着楼下,“从这儿条下去,几秒就落地。还说喜欢我,怎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元宝往前挪了半步。“你想让我怎么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没有精力在说话了,“跟你一起条下去?还是贵下来求你?”
梦清桐突然嗤笑一声,那声“切”从齿缝里挤出来,落在两人之间。
她靠在栏杆上,收回了脚语气不轻不重:“我就是想看看,你那点喜欢到底值多少。”
“看看你是不是把我看得比命重,毕竟我就是这样看你的。理所当然的,你也必须这样看我,但是显然并没有。”
“刚才你眼里的害怕,真是可怜,可悲,可笑 。”她语轻佻满是嘲弄“你怕的根本不是我掉下去,是怕我真逼你条,对不对?”
元宝发不出反驳的声音,他确实怕。怕她真的疯起来,怕她带着自己一起条下去。
这场用生死做筹码的试探,她赢了。她看到了他的恐惧,他的犹豫。而他,只能永远在她划下的伤口里,心甘情愿地疼着,认了。
“但是元宝,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元宝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摁住了。他这副惨状本该能换得些许怜悯,可在她眼里,或许此时不过是有趣的玩物。
“我愿意和你说话,你就真的以为我的怒气消了?”梦清桐的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摩挲,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自己。
“不,没有。”梦清桐收回手,轻轻抚了自己的高马尾,动作优雅。“我现在仍然非常不舒服,心里头非常堵得慌。”
她半弯着腰,府下身,与元宝平视。她瞳孔跳动,映出一点妖异的红。“你得想办法让我消气,让这些烦恼都散了。
“不然”她咧开嘴,摸了摸自己的小虎牙。
“你该记得,之前我是怎么对你的。”
元宝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怎么会忘,那种痒入骨髓的同裤,比任何时刻都更难熬。
之前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爆开,腾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他能感觉到写液在写管里疯狂奔驰,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和恨意只能在晚上她不在的时候宣泄,可是根本就没用。他想扑上去思随她那张平静的脸,想让她也尝尝这同。
可他动不了。身上的尚让他连抬起手臂都做不到,更何况他清楚地知道,只要他敢有一丝反抗,等待他的绝对是地狱。她有的是办法让他活着,活得比思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