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蹲在苏清月家的土坯房檐下,手里攥着根刚削好的柳木棍,正琢磨着怎么把这玩意儿改成个简易长矛。他前天才突破练气一层,灵力在经脉里窜得跟刚学会走路的小狗似的,走哪儿撞哪儿,这会儿正愁没个趁手的家伙——总不能真靠弹弓打跑一群拿刀的沙盗吧?
“林小哥,你这木头削得歪歪扭扭的,还不如我这把锈柴刀趁手。”苏清月端着个豁口瓦盆从屋里出来,盆里泡着刚采的草药,绿油油的叶子沾着水珠,映得她手腕白得晃眼。
林默抬头瞅了眼,咧嘴笑:“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重心偏移式突袭武器’,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他说着挥了挥木棍,没成想力道没控制好,“啪”一声抽在旁边的柴火垛上,震得自己手麻,还溅了一脸灰。
苏清月“噗嗤”笑出声,伸手想给他擦脸,指尖刚要碰到他鼻尖,又猛地缩回去,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沙枣:“没个正经。”
林默正想贫两句,忽听得村口传来赵虎的吼声,粗嘎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骆驼:“沙盗!是沙盗来了——!”
这一嗓子喊得石镇瞬间炸了锅。原本在晒肉干的张婶手一抖,把整盘腌肉扣在了地上;几个在玩泥巴的小孩吓得哇哇哭,抱着柱子不敢动;连趴在墙根打盹的老黄狗都猛地窜起来,夹着尾巴往屋里钻。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扔了木棍就往村口跑。苏清月也抓起墙角那把比她还高的锈柴刀,咬着嘴唇跟在他身后。
刚跑到镇口的石墙下,就见远处的沙丘上冒出十几个黑点,骑着瘦骨嶙峋的骆驼,手里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烟尘滚滚地冲过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一道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就不是善茬。
“娘的,来得够快!”赵虎举着把豁口大刀,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帮杂碎,去年就抢了隔壁的风石镇,杀人不眨眼的!”
林默扫了眼石镇的防御——还是他们前些天堆的半人高石墙,别说挡骆驼了,估计连沙狼都拦不住。村民们大多拿着锄头镰刀,吓得腿肚子转筋,几个壮丁缩在赵虎身后,大气不敢出。
“都别怕!按咱之前说的来!”林默扯着嗓子喊,眼睛却在飞快扫视四周。他记得昨天让赵虎备的硫磺粉和干草堆在墙角,旁边还堆着十几个空酒坛——那是他特意让村民攒的,本想做几个简易手榴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可硫磺粉还没摸到,沙盗已经冲到了石墙前。独眼龙怪笑一声,手里的弯刀劈向石墙,“咔嚓”一声,几块石头被劈得粉碎,烟尘里露出个豁口。
“小的们,抢光烧光,女人归我!”独眼龙嘶吼着,第一个从豁口钻了进来。
赵虎怒吼着挥刀迎上去,两人“叮叮当当”打在一处。赵虎虽是练过几年粗浅功夫,但哪是常年打家劫舍的沙盗对手?没几招就被逼得连连后退,胳膊上挨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褂子。
“赵叔!”林默急得眼冒火,抓起墙角的酒坛就想扔,可手里没火种——火折子被他昨天逗小孩时弄丢了!
就在这时,沙盗里冲出个瘦猴似的家伙,举着刀就朝缩在墙角的张婶扑去。张婶吓得尖叫,手里的擀面杖胡乱挥舞,却被那沙盗一脚踹倒在地。
“滚开!”苏清月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子韧劲。林默转头一看,只见她双手紧握着那把锈柴刀,刀尖都在发抖,却硬生生挡在了张婶面前。
那沙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淫笑:“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先给爷乐呵乐呵——”
话音未落,林默已经扑了过去。他没练过章法,全凭一股蛮劲,抱着沙盗的腰就往地上摁。两人在沙地里滚作一团,林默被按在底下,脸上挨了好几拳,眼冒金星之际,忽然摸到个软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是他昨天换下来的臭袜子,本来想扔,忘了!
这袜子他穿了三天,前两天还淌过汗,这会儿被太阳晒得半干,那味儿简直绝了,酸中带馊,馊里透腥,混着沙子的土腥味,堪称生化武器。
林默也顾不上恶心了,抓起袜子就往沙盗脸上糊。那沙盗正张着嘴骂娘,被袜子一捂,“唔”的一声没了动静,随即开始剧烈挣扎,手脚乱蹬,脸色从红变紫,最后白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我去……”林默爬起来,看着手里的袜子,自己都忍不住后退半步,“这威力堪比化骨绵掌啊。”
旁边的苏清月看得目瞪口呆,举着柴刀的手都忘了动:“林小哥,你……”
“别愣着!”林默把臭袜子塞进旁边的酒坛,又抓了两把干草塞进去,“帮我找火!随便什么火!”
苏清月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最后从发髻里摸出个火折子——还是前几天林默教她保存火种的法子,用蜡封着,居然还能用。
“给!”她把火折子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林默的手,两人都像被烫了似的缩了一下。
林默咬开蜡封,吹燃火折子,刚要往酒坛里塞,忽然瞥见又有两个沙盗冲了过来。他急中生智,抓起那个装着臭袜子的酒坛,抡圆了胳膊就扔了过去。
酒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砸在沙地上,摔得粉碎。干草被火星点燃,冒出滚滚黑烟,更要命的是,那臭袜子被火一烤,味道彻底爆发出来,顺着烟飘向沙盗。
第一个冲过来的沙盗正好吸了一大口,当场捂着鼻子干呕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什么玩意儿!比茅坑还臭!”
第二个沙盗没防备,被黑烟呛得直咳嗽,手里的刀都掉了。
林默趁机抄起地上的柳木棍,冲过去对着第一个沙盗的腿弯就是一棍。那沙盗“哎哟”一声跪倒在地,林默紧接着一棍敲在他后脑勺上,干脆利落。
“这边!”苏清月忽然喊了一声,举着柴刀朝另一个沙盗比划了一下。那沙盗被臭味熏得晕头转向,以为她要动手,慌忙后退,没注意脚下有块石头,“噗通”摔了个四脚朝天。
林默看得直乐,冲过去一脚踩住他的背,手里的木棍抵住他脖子:“动一下试试?”
这时候,村口的战况也有了转机。赵虎虽然受伤,但见林默这边占了上风,像是来了劲,大吼着跟独眼龙死磕。村民们也被激起了血性,拿着锄头镰刀围了上来,虽然章法混乱,但人多势众,愣是把剩下的几个沙盗逼得节节后退。
独眼龙见势不妙,虚晃一刀逼退赵虎,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说完吹了声口哨,带着剩下的沙盗狼狈地逃出了石镇。
直到沙盗的身影消失在沙丘后,石镇才彻底安静下来。
先是张婶“哇”地哭了出来,扑到被打晕的沙盗身上又掐又拧:“让你踹我!让你抢我家肉干!”
接着是赵虎拄着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地上被臭袜子熏晕的沙盗,又看看林默,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这法子……真他妈绝了。”
林默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他转头看向苏清月,只见她还举着柴刀,小脸煞白,嘴唇却抿得紧紧的,眼神里带着点惊魂未定,还有点……兴奋?
“放下吧,没事了。”林默朝她笑了笑。
苏清月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松,柴刀“当啷”掉在地上。她蹲下来,看着林默脸上的伤,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流血了。”
“小伤。”林默不在意地抹了把脸,手上沾了血,也沾了沙子,“你刚才挺勇敢啊,还敢吓唬他们。”
苏清月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就是想帮你。”
林默心里一动,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系统提示音:【检测到信徒苏清月产生强烈‘并肩作战’情绪,信仰值+5】【检测到村民产生‘敬畏’‘感激’情绪,信仰值+20】【当前总信仰值:128】
他乐了,这波不亏。
就在这时,赵虎忽然“嘶”了一声,指着林默的腿:“你那儿……”
林默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刚才混战的时候没注意,他的裤腿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正从伤口往外渗,染红了沙子。更要命的是,伤口里好像插着个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苏清月也看到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想去碰,又怕弄疼他,急得眼圈都红了:“这……这是长矛的碎片?”
林默这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笑了笑,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朦胧中,他看到苏清月抓起地上的柴刀,小心翼翼地想把碎片拔出来,可手一抖,柴刀差点掉在他腿上。她猛地缩回手,眼泪“吧嗒”掉在他的裤子上,滚烫滚烫的。
“别怕……”林默想说,却只发出了点气音。他看着苏清月慌乱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比被沙盗砍一刀还让人心里发紧。
这一仗,石镇赢了,但代价,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