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下车，迈着有些艰难的步伐缓缓向小区内走去。

迈进单元楼的刹那，苏言的脚步一顿，瞳孔也微微一缩。

在她视野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向晚。

她双手抱胸，就那样斜靠在电梯旁的瓷砖墙壁上，不知等待了多久。

听见脚步声后，陆向晚缓缓侧目，淡淡的看了苏言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平静到可怕。

苏言低着脑袋，没有与她对视，只是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一起走进了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合拢。

狭小的空间内，二人都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终于，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陆向晚不发一言，大步流星走出电梯，将房门打开。

苏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才刚刚迈进玄关，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发根处传来。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死死拽住了她的头发，让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后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苏言不自觉咬紧了牙关，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惨淡了几分。

但她却依旧没有痛呼出声，也没有反抗，就这样默默承受着一切。

“嘭——”

伴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响，苏言就这样被陆向晚硬生生拖拽进了客厅。

她踉跄几步，才终于勉强站稳了身形。

随后在对方松手的刹那，她缓缓跪坐在了冰冷的瓷砖地面上，遍布伤痕的娇小躯体摇晃几下，而后静止。

陆向晚居高临下，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平静到令人感到有些可怕。

而少女则是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

气氛沉默到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陆向晚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却莫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短暂的沉默。

少女终于抬起脸，正视向对方。

“没有。”

这是她的回答，简短而沙哑。

陆向晚的眼神瞬间冷冽到了极致，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死死捏住了苏言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再说一遍？”

她声音很轻，却透着无尽的冰冷。

苏言却依旧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气氛再度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陆向晚的视线缓缓下移，瞥见了少女脖颈处的那一道粉红色的暧昧痕迹。

她的眸中瞬间泛起冰冷至极的寒芒，纤细的五指也不自觉的收缩起来，几乎要生生捏碎少女的下颚。

但她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苏言吃痛，精致的小脸微微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艰难的弯下身，缓缓从装旧衣服的袋子中拿出了一沓现金，放在了身畔的茶几上。

看见这些红色钞票的刹那，陆向晚美眸微微一眯。

半晌后，她才淡淡开口，嗓音中透着讥讽与嘲弄。

“看样子，你今天的生意不错。”

苏言移开目光，“我有些累了，可以让我休息一会吗？”

她的嗓音依旧平静，但却异常的疲惫。

闻言，陆向晚沉默了片刻，随后伸出一只手，强行把苏言的脸掰过来，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现在的你，有资格说累吗？”

她的声音很淡，却透着无尽的冰冷，以及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愤恨。

苏言没有回话，只是平静的与她对视着，清澈见底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而看见她的这幅模样，陆向晚的眸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愤怒，她死死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凸显出来。

她最恨的就是苏言这幅好像对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的模样！

无论自己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也不会害怕，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自己，平静的去接受一切。

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施力。

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无比的烦躁，以及愤怒。

“苏言！！！”

陆向晚死死咬着牙，声音低沉到可怕，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点到，苏言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眼皮微微颤了一下。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平静到让人想要把她脸上的面具撕下来，看看她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你给我说话！！”

陆向晚低吼一声，一只手死死的扼住了面前少女的脖颈，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苏言被她勒得有些呼吸不过来，白皙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却依旧如一具人偶般，紧抿着唇瓣，不发一言。

看见她这幅模样，陆向晚心中的愤怒愈加强烈了几分，她就这样死死盯着苏言，眼眶都有些泛红。

明明是她害了依依，明明自己这边才是受害者！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好像是自己做了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想到这，陆向晚眸中的冰冷之色更甚几分，掐着苏言脖颈的五指也不自觉的收缩起来。

为了不闹出人命，她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但即便如此，后者还是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丝毫血色，身躯都有些微微抽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向晚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得到呼吸的机会，苏言剧烈咳嗽了起来，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眼泪都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但她却没有伸手去擦拭，就这样任由泪珠顺着白皙的脸蛋缓缓滑落，最终滴在柔软的连衣裙上，晕开一片淡淡的水渍。

陆向晚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眸中冰冷与暴虐之色交织，却又透着些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复杂。

“你就这么贱？”

她淡淡开口，话语冰冷而刺骨，“才当了一天不到的女人，就去做了那种事？”

苏言沉默半晌，而后缓缓抬起脸看向她，沙哑道，“我只是想救依依。”

闻言，陆向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救依依？”

“你拿什么救？就凭你靠身体赚来的这些脏钱？能够依依在ICU住一天的医药费吗？”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了那沓现金，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嘲弄。

苏言低着脸，轻轻开口道，“我会再想办法的。”

“呵，继续去卖？”

陆向晚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已经没了第一次的你，还能卖出个什么价钱？”

她盯着苏言，眸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厌恶。

在她看来，眼前的少女已经彻底堕落了，灵魂都腐烂发臭，永远都不可能再洗干净了。

一想到自己刚刚还碰了这样一个人，陆向晚就感到一阵反胃，连带着看自己的双手都感觉脏兮兮的。

她伸手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仔细的擦拭着双手，仿佛刚刚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滚去洗澡，别在这里脏了我的客厅。”

她淡淡开口，嗓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苏言沉默片刻，随后扶着茶几，艰难的站起身来，步伐踉跄的朝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