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没有传来了枪柄陌生又熟悉的触感,因为作为一名嫌犯,她的手枪早在被逮捕之前就遭到没收
自然无法完成举枪过头顶,然后扣动扳机的操作。这大概属于前身刻在肉体的本能反应。
而就在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朝着夏洛特和克蕾雅扑了过去!
黑影的速度出人意料地快,但周围的灰雾比它更快。
当夏洛特抬眸看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经彻底被黑暗的阴影所覆盖。
但夏洛特还是分辨出了敌人的身份。
鬼怪,级别不明!
绝不可能是地上尸体产生的死后灵,是有人借这怪物之手想杀她!
闻着恶臭与刺激扑鼻的怪异味道,仿佛下一秒,自己的生命就会在这里终止。
与此同时,克蕾雅娴熟从旗袍开口的胸垫里拔出一把左轮手枪,她往前一踏拦在夏洛特面前,灌输灵能,扬手就是砰砰砰三枪。
响亮的枪声在封闭的卧室内荡,回声甚至听起来有些震耳欲聋。
而黑影的身体也在这时颤动了一下,在弥漫而来的雾气笼罩下,停滞了那么片刻,趁着这不到一秒的功夫,夏洛特则趁机一个翻滚撞在了克蕾雅的身上,两个人几乎是狼狈不堪地滚倒在地。
一阵猛烈的破空声与他们擦身而过,而夏洛特和克蕾雅再次抬起头来时,只看见了那个黑影再次一跃而起,像是一只爬墙的壁虎一样飞快地朝着上方攀登而去。
克蕾雅用手枪再次对着那个黑影扣动了扳机,但是黑影的速度明显比克蕾雅预想的还要快,还没有等枪声完全消失,那道黑影居然赶在雾气没来得及覆盖地面形成牢笼前,抢先钻进卧室地砖的缝隙,消失无踪。
“可恶,让那东西逃了!”
克蕾雅气急败坏地咬住牙关,用枪托狠狠砸了下轻微翘起的地砖,却没能产生任何影响。
“刚才对那东西是奔着我们的命来的,显然某人在听到了你的推理后,决定派出鬼怪灭口……”
克蕾雅一面说着,一面望向夏洛特,“那个人我想要么是海伦娜本人,要么是宅邸的仆人。
“鬼怪,那是什么?你们在谈论什么恐怖电影吗?”
对灵能力一无所知的娜塔莉皱起好看的眉头,思绪很是脱线的说道。
对此夏洛特只能点头了,既然这位“天真烂漫”的大小姐,对于潜藏于城市阴影里的鬼祟毫不知情。
解释起来又过于麻烦,那就什么都不解释是最方便的。
“那个碧池该不会从我们突入这间卧室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吧?”
“不过对亲爹下手这么狠,连我们这些外人都不放过,贵族肚子里怎么这么多坏水啊!”
听克蕾雅双臂环起尺寸明显缩水的胸脯,极为自然地称呼那位哥特弗里德家族长女为碧池。
语气里是再也藏不住,对贵族的厌恶和鄙夷。
大多处于社会阶层的最底层的人,都不会对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上流阶级,有任何好感,反倒带着偏见。
克蕾雅作为和夏洛特一样的穷鬼,在这方面更为根深蒂固,无论对政府还是警察,只不过这一次也没有说错就是。
“你……救了我?”
夏洛特低下头去,感受着自己的胸口,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
她此刻全然没有在乎克蕾雅对贵族颇有微词,而是对于方才命悬一线的情况,心有余悸。
刚才是真的差一点点就死了,不比前两次赌命,那都是在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进行的大胆尝试。
可面对一只凶恶厉鬼的人突袭,她作为一个毫无战斗能力的冒牌侦探,除了在死前竖个中指外,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些,便再无其他选择,可以说,如果不是克蕾雅掏枪击退了鬼怪,她今天就交代在了这里。
“不是你自己说我们是共犯的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吧……”
克蕾雅心中羞赧,将头撇了过去,微微散开的发髻,一缕粉发垂下,遮住了她霞红的脸蛋。
夏洛特此前的共犯宣言更多是形势所迫,但对于现在她来说,却是有所不同。
这位暂时代替白紊凝“临时搭档”,也并不是只会发癫或自暴自弃。
“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该互帮互助。”
夏洛特呼了口气,看向一旁看傻了的娜塔莉,这位哥特人偶用力扯着裙摆,甚至让缝合线和蝴蝶缀饰都有些扭曲变形,看样子她正在努力用自己的世界观强行理解方才发生的一切。
一个诞生自哥特弗里德人偶工坊的人偶,即便被赋予人心,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年龄和外表严重不符。
“别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再好好听我说也不迟。”
夏洛特本意是想安慰,可这番话在思绪脱节的娜塔莉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以后难不成是指自己“远嫁”到这个穷侦探家里后,在某个雨夜,漏水的陋居里,外面风暴肆虐,听着屋里的夏洛特拿着蜡烛讲鬼故事?
“哇呀——不要把我从宅邸里带出去,我怕鬼啊!”
挤不出一丝眼泪的人偶小姐飞速完成情绪的转换,带着哭腔,竭力装出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这和刚刚说的有关系吗?”
琢磨了好几秒也完全无法理解娜塔莉逆天脑回路的夏洛特柳眉微蹙,表情凝重起来。
“哎呀,咱们别管这个人偶发神经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我听到有人上来了!”
听到克蕾雅满脸焦急,夏洛特这才把目光从娜塔莉身上挪开。
她不经意间看向地上的尸体,发现离尸体不远的书桌上,一台老式电话连接着两根线。
一根是正常的电话线,另一根是埋进墙角的细线。
“等等,还不能急着走,必须仔细再调查下这间卧室!”
“哈?不是都完成推理了吗?还要调查什么啊?”忙着将两把手枪塞回胸垫里的克蕾雅疑惑道。
“这个世界的推理还差一环,证据!证明幕后真凶是海伦娜,我们还需要找到失踪的约翰伯爵!”
“呃,好像也对啊,没有证据,那帮臭警察可能会用纵火罪,非法持枪罪把我逮捕……”
夏洛特很想纠正即便有约翰伯爵这个证人,她也还是会被这些罪名抓捕,不过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如果克蕾雅在营救行动里出足够多的力,或许能换取约翰伯爵事后的报答,可以拿这笔钱赔偿贝勒教堂,至于白紊凝那边,她可以尝试说服,让袭警一事不予以诉讼。
携款逃跑惶惶不可终日,只有坦然接受自己惩罚,才有成为崭新的自己的可能。
不知不觉中,夏洛特竟然在思考如何弥补克蕾雅犯下的过错,减轻她即将面临的刑罚。
“别发呆了,娜塔莉小姐,你去外面支走那些仆人,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啊?这种事情凭什么要本大小姐干啊,我可是雇佣你来调查我爸爸的失踪案的!”
“不是,什么时候就变成了雇佣了?我可还记得十几分钟前,你还想杀我来着!”
“提前雇佣不行啊,只要我爸爸回来,他绝对会支付你报酬的!”
对于这位哥特人偶的口嫌体正值,夏洛特一时愣了愣,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啊!
紧接着她才挠了挠杂乱的头发道:“那就当是为了案子也好,总之,你赶快去外面打发走那些仆人,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能找回约翰霍华德那老头——”
娜塔莉吐了吐舌,不太情愿地提前裙摆,再次伪装成温婉典雅的贵族淑女,去应付一向啰里吧嗦的管家等人。
“尸体背后为什么会有一根线?”
顺着线一路摸索,夏洛特吃力地挪开一个书架,放下细线的另一端是那是一个类似座机电话的奇怪仪器,它有着高高的底座,此刻侧面的卡槽上正插着一张长方形的卡片。
前身夏洛克的记忆表面,这是一种类似录音机的蒸汽机械。
它起到的作用和录音机类似,在人们说话时,它可以在长长的卡带上打孔,将其记录下来,然后只要再次插进去,就能够播放了,看起来就像是原本世界里播放黑胶唱盘的留声机。
录制的内容看日期和通话时间是案发当晚的一通电话。
“这东西在录制约翰伯爵的通话记录?有谁在监听他?”
“不对,用便携式的***可以不留痕迹,而且没必要只是监听电话……”
“除非,这是约翰霍华德本人的意思,他需要秘密记录下在打给或接听的某个电话,而且时间还是在案发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