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偏北的边境处,亦是离寻古国的边境所在,由四大古国联合创办的古国学院便屹立于此。

当然,确切来说,古国学院其实脚踏——离寻,百妖,北冥,西云四国交界,是这片大陆唯一一个不单独受某个国家管控的修行圣地。

在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可私自发起争斗, 哪怕是一国君主也不可违反。

故此,上官荀依将他们二人的目的地定在了此处,她不认为一个小小的上官家家主比君主的面子都大。

连夜赶路来到学院,让自家师尊护个短,安全后再慢慢解开云牧心结,和少年日久生情喜结连理,最后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这便是她一系列的小心思。

只可惜……想法很美满,现实很残酷,她现在已然是遇到了预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麻烦。

少女将云牧轻轻放下,让其倚靠在巨石后面,她感受着逐渐逼近的熟悉气息,神色严肃——上官弘致追上来了。

“荀依姐姐,你先离开吧,带着我总是不方便的,你……”

“嘘!”

她抬手捂住少年的嘴巴,取下腰间的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散发着玄奥气息的黑色斗篷,毫不犹豫披在他身上 并系好。

“小牧,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无论是带你走还是先前所做的一切,你明白吗?”

“嗯……”

“那就好,这件斗篷是师父他老人家给我的宝贝,可以帮你隐藏气息不被发现,只此一件你可要帮我保管好哦,莫要丢了”

少女附耳说完,抬起身子,一只手捧住他的脸颊,俏脸一红,旋即抬起左手捂住他的眼睛。

“对,对不住了。”

少女又吻了上去,依旧是那份柔软,或许是全身已无力反抗,又或许是黑暗放大了他的感受,云牧依靠在巨石上,更加清晰地感受着少女舌尖的羞涩。

如果酱般甜腻,带着如水般的柔软,令人陶醉,就好似他幼时偷喝师父的酒酿那般微醺,酥麻的感觉瞬间游走全身。

“唔……”

不自觉轻咬一下嘴唇,少女才是不舍地松开,醉眼迷离,她看着比自己反应还要大的少年,舔舔嘴唇,意犹未尽。

但少女知道,眼下情况并非亲热的好时机,所以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心里一边暗骂自己“欲求不满”,一边说着“冷静”,才平缓下心情。

“小牧,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你就会恢复正常,”她抬手指向不远处一条有些湍急的河流,“你感觉可以之后就立马从那里游到对岸去,不要回头,去找一位叫做李长义的老头,提我的名字就行,他会明白的。”

少女顿了顿,注意到因自己紧张没有系好的斗篷系带,便伸手笑着系上了两个绳结。

“如果我没死,我再向你这两次擅自的亲吻道歉好不好?到时候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做你妻……没事儿…总之你要听我的话好吗?”

到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她捏了捏云牧的脸,也不等他说些什么,转身便是离去。

少年看着那远去的高挑背影,只觉恍惚,朦胧间,他好似又看到了当年林惜之与他离别前的场景。

也是同样的揉脸,也是类似的如果,但不同的是,那次他很听话,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做个乖小孩,师尊便会如约而回。

但他错了,林惜之并没有回来,自那以后,他的师尊再也没有触碰过他的脸了。

少年的声音在“嘶吼”,却被斗篷强制着隐去了声音,身子想要动起来,却是没有恢复。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心头更是一阵刺痛。

荀依姐…等等……

……

江岸,

上官弘致正独自一人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水,神色舒缓下来,他已然没了先前那份暴怒的情绪。

“好久没来这地方了,如此江景无人同我一起观赏,总有些寂寞呢?”他闭上眼睛,负手而立,聆听着浪花拍打岸边的声音,“只可惜你父亲不在了,荀依侄女。”

在他身后,上官荀依手持一把血红长枪直指男人。

她并未多言,脚下用力,如离弦之箭而出,直指男人,血红色的星辰力缠绕在右臂,一条虚影之龙盘于枪尖,伴着吟啸而出。

上官弘致并未动身,只是一声长叹,伴着巨大的威压而起,将还未近他三尺的少女直接击退了十几米开外。

树枝断裂的声响啪啪作响,枪尖在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划痕,由浅入深,直到彻底没入泥土之中。

“唉……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的亲人动手,如果你的父亲在世的话,一定会伤心的吧。”他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张开双臂,高昂头颅,语气显得尤为悲壮,“当年我与他便是由此去的学院求学,可谓是少年意气风发啊,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枪尖自四面八方而来,每一击都裹挟着巨大威势,上官荀依找寻着对方的破绽之处,奈何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这,她的攻击没起到一点作用。

但她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长枪,速度不降反增,脉门也逐渐开至了最大。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如何,一定要最大限度地为云牧争取时间。

“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如此使用力量,如此伤及根基,就算我不反击你也会因星辰力枯竭而倒地,真的值得么?”上官弘致蓦然回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是瞬间,本还在半空之中的少女被压迫倒地,动弹不得,“而且……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拖延很多时间吗?”

他右手伸出,比作钩爪状隔空将少女钳制而起,缓缓抬到半空。

那柄长枪也因为上官荀依的失力而掉落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灰。

“哼!”

他一脚将那把兵器踹飞,抬眸看向脸色苍白的少女,眯起眼睛。

“荀依侄女,其实我也并不想这么做,毕竟你也是我弟弟的血脉,”他稍稍松了些力气,笑问道,“所以,你把云牧送到哪里去了?总不能真的到江对岸去了吧?否则你又怎么会来拦着我呢?乖乖告诉伯父我,我就饶你一命。”

虚伪的声音在少女耳畔响起,她不由得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她清楚的知道,对方说的这些话都是用来套话罢了。

所谓的亲情,所谓的关心,在这位家主个人的利益面前就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

甚至……他为上官秋月换骨一事,表面看着是父女情深,但背地里,说不定还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没有回答,她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滔滔江水,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小牧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他都喊我荀依姐姐了,总是要像小时候那样听我的话了吧?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上官弘致看着少女如此模样,早已杀心四起,但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他知道,只要少女没死,云牧就不可能擅自离开,这个少年一定还躲藏在某处静静看着他们,甚至,对方等下很有可能会自己出来。

所以,他只要等待即可。

未几,不远处的草丛里,簌簌的声音响起。

火红色的长枪枪杆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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