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瓦伦提娜来到枢机院法务部门。接待她的是一名中年男人,面容和善,眼神却深不见底。她将证据一一列出,说到受害者的遭遇时,声音微微发抖:“这些孩子最小的只有五岁,他们被当作货物买卖,甚至被活体解剖……”

男人耐心地听完,递给她一杯茶:“先冷静一下,有事慢慢说。”

瓦伦提娜接过茶杯,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茶水温热,却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男人突然笑了,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维勒小姐,您若想晋升……不妨,与同事们打好关系吗?”

瓦伦提娜的手指猛地收紧,茶杯险些碎裂。她抬起头,死死盯着对方:“难道教会的律法就是形同虚设吗?”

男人依旧微笑:“不是啊,正是因为有了律法,社会的秩序才得以稳定,不是吗?”

那一刻,瓦伦提娜彻底明白了。律法从来不是为弱者设立的,而是为维护强者的利益而存在。那些孩子的命,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维持“秩序”的代价。

换句话说,没本事伤害到统治阶级利益的人,在他们看来就不算人。

她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你们真是烂到根子里了。”

男人耸耸肩,示意守卫上前:“您还是太天真。”

瓦伦提娜被两名守卫架住手臂,拖向门外。

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对啊,我确实太天真了。”

在被推出门的瞬间,她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信仰与痛苦一并撕裂:“我竟然天真到认为蛀虫会自省!”

她的声音在枢机院的长廊中回荡,却没有激起任何回应。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闭,将她和那个腐烂的世界彻底隔绝。

雨夜,瓦伦提娜独自站在教会广场。

她想起从孤儿院的开始,正义?公平?到底在哪里呢?

她想要揭露孤儿院的一切,开始这场旅途,却只是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重复,仿佛世界从不会改变,自己也只是这一切悲剧中的一环。

人们从不在乎对错,即便最终会危及他们自己的事情,也会愚蠢而短视地选择支持。

“要放弃吗?”

她试着在问她自己,可是眼前的景象却早已昭示了她的选择。

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混合着无声的泪水。脚下是刚刚被她斩杀的奴隶贩子——一名曾与她共事的审判骑士。他的血染红了石板,又被雨水稀释,流向远处的下水道。

当她犹豫不绝的时候,还有无数人承受着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甚的痛苦,他们无力,他们挣扎,那些怒吼却像投入大海的石子一样,这个世界不会给予丝毫回应。

她撕开审判官制服,露出心口的圣痕。那道曾经纯净的银白色纹路,此刻正逐渐染成暗红,像一道狰狞的伤口。雨水打在皮肤上,冰冷刺骨,却无法熄灭她体内燃烧的怒火。

荆棘刃第一次从她的掌心生长而出,尖锐的刺上滴落着血与雨。教堂的钟声在远处响起,仿佛在为她送葬。

“从今往后,”她轻声说道,声音淹没在雨声中,“我即审判。”

如果没有霹雳手段,如何显得菩萨心肠。

那帮畜生算清利害得失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可没兴趣和不敢拔刀的弱者讲道理。

‘如果我能发一份光,就不该做出任何妥协,哪怕一点也好,我会贯彻我的公正。’

瓦伦提娜的脚步缓慢,但是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雨后的审判庭走廊潮湿阴冷,墙壁上的火把摇曳着,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形状。审判官马库斯正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擦拭着佩剑。今夜轮到他执勤,但所谓的“执勤”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谁敢在审判庭的地盘上闹事?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爬上他的脊背,仿佛有冰冷的刀刃贴着他的皮肤滑过。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瓦伦提娜·维勒正朝他走来。

她的步伐很轻,几乎无声,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嘴唇。她的腰间挂着一串东西,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马库斯愣了一瞬,随即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维勒小姐?我还以为你……”

“死了?”瓦伦提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他的神经。

马库斯的笑容凝固了。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手指悄悄移向剑柄,但瓦伦提娜已经开口——

“你的家里,有两个被你玩弄致死的女童。”

马库斯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们脸上的泪水还没干。”

他猛地拔剑,但瓦伦提娜的左手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勾——

唰!

空气中闪过一道细如发丝的银光。

马库斯的视野突然倾斜,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站在原地,脖颈处喷涌出猩红的血泉。他的头颅滚落在地,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瓦伦提娜腰间的“装饰品”——那是他熟悉的同僚们的头颅,每一张脸都凝固在惊恐之中。

“第三个。”瓦伦提娜低声说道,弯腰拾起他的头颅,系在了腰间的绳结上。

第二天清晨,审判庭的大门被推开时,守卫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走廊。

十几颗头颅整齐地悬挂在门楣上,像一串风干的果实。

每一颗头颅下方都钉着一张纸条,上面用血写着他们的罪行——

“马库斯·霍恩,虐杀女童,贩卖至地下拍卖场。”

“莱昂·克劳斯,伪造证据,协助奴隶贩子逃脱审判。”

“凯恩·维勒,**养子,销毁罪证。”

人群越聚越多,议论声如潮水般翻涌。有人惊恐,有人窃喜,还有人低声咒骂。但没人敢伸手去摘下那些头颅——仿佛它们本身就是某种审判的象征,触碰即意味着认罪。

那些在瓦伦提娜落魄时落井下石的流言蜚语,现在却都被沉默和敬畏取代。

而在人群的边缘,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悄然离去。

瓦伦提娜的左手藏在袖中,指尖缠绕着细如蛛丝的黑烟。她的步伐很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留下的“杰作”。

“这只是开始。”

黑烟无声的在她指尖流转。

自那以后,集市间就多了一名无怜仲裁的传言,可却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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