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透过高耸的彩绘玻璃窗,在寂静的寝殿内投下斑驳而惨淡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常年不散的熏香,却掩盖不住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死亡与永恒的寒意。

斯忒琳,铁群岛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武神,此刻却褪去了所有威严与铠甲。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丝袍,赤着脚,站在寝殿中央那座巨大的水晶棺前。棺内,静静躺着她的亡妻,修女奥莉薇。

水晶棺壁冰冷刺骨,斯忒琳的指尖却一遍遍描摹着棺内人儿的脸部轮廓,仿佛能穿透那层永恒的水晶,触碰到早已消逝的温热。

奥莉薇的容颜被精心保存,依旧美丽,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宁静,只是那曾如春日暖阳般的双颊再无血色,唇瓣也失去了温柔的弧度。

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血腥与铁锈的味道,冲垮了斯忒琳精心构筑的心防。

她看见年少的自己,一头桀骜的黑发如同沉寂的怒火,眼神里是未经世事磨砺的、纯粹的暴戾与掌控欲。

那时的斯忒琳,是铁群岛最锋利也最不可控的凶器。她率领着舰队踏平了一个又一个沿海村落,直到闯入那个位于悬崖边的、小小的白石修道院。

修女们惊恐如受惊的鸟雀。唯有奥莉薇,穿着洗得发白的粗麻修女袍,平静地站在众人之前,金色的长发从兜帽边缘泄露出来,在血腥的风中微微飘动。她的眼眸是澄澈的湖泊,里面倒映着斯忒琳狰狞的身影,却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坚定。

“跪下!臣服!” 年少的斯忒琳声音嘶哑,沾满敌人鲜血的剑尖指向奥莉薇的心口。

奥莉薇只是轻轻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膝,只跪拜我的神。我的臣服,只献给我的信仰。”

暴戾瞬间点燃了斯忒琳的神经。她像一头被挑衅的野兽,一把扼住奥莉薇纤细的脖颈,将她狠狠掼在冰冷的石地上,“信仰?你的神在哪里?看着我!现在,我就是你的神!”

她将奥莉薇作为最珍贵的“战利品”带回了铁鹰堡最深处的高塔。那不是金屋,而是囚笼。冰冷的石室,粗重的铁链锁住了奥莉薇的手腕脚踝,磨破了娇嫩的肌肤,留下暗红的血痕。

斯忒琳将她视为最有趣的“玩具”,她逼迫奥莉薇脱下修女袍,换上华丽的绫罗绸缎;她命令她侍奉自己用餐,却故意打翻滚烫的羹汤;她强迫她聆听自己征服的“伟业”,欣赏自己处决俘虏的“英姿”……每一次,她都期待看到那双湖泊般的眼睛里信仰崩塌的绝望。

“奥莉薇,”斯忒琳常常俯下身,带着残忍的笑意,气息喷在修女苍白的脸上,手指恶意地划过她因屈辱而颤抖的唇瓣,“你也不想我屠光那里的所有人吧?嗯?想想她们……”

奥莉薇的身体在铁链的禁锢下剧烈地颤抖。肉体的痛苦尚可忍耐,但精神的亵渎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反复凌迟着她的灵魂。

每一次被迫的顺从,每一次被强迫穿戴那些奢靡的衣物,每一次被那双充满占有欲和戏谑的眼睛注视,都让她感到信仰的神殿在体内摇摇欲坠。

她为这种“妥协”而痛苦,为自己无法以身殉道而自我厌弃。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地上。

然而,令斯忒琳不解又着迷的是,即使在这种极致的屈辱和痛苦中,奥莉薇眼中那份对生命本身的热爱从未熄灭。

她会在斯忒琳离开后,用被锁链束缚的双手,艰难地照料石缝里顽强生长的一株小草,她会对着窗外偶然飞过的海鸟,露出短暂而温柔的微笑,她甚至会在斯忒琳因杀戮和权谋而疲惫不堪、带着一身戾气回到囚室时,用那双依旧澄澈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没有仇恨,只有一种让斯忒琳心慌的平静,倾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开导着她去做一位真正的领袖。

那种平静,像一束微光,穿透了斯忒琳内心厚重的暴戾阴霾。

她开始感到烦躁,感到一种陌生的悸动。她不再是单纯地想摧毁那份信仰,而是……想占有那份光芒,那份无论身处何等黑暗都依然存在的、对生命本身的温柔与坚韧。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更多。

占有欲最终在时间的迷醉下,化作了最原始的欲望。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斯忒琳粗暴地撕碎了奥莉薇身上象征着最后尊严的薄衫。铁链在挣扎中发出刺耳的悲鸣,被淹没在窗外的惊雷和斯忒琳粗重的喘息里。

奥莉薇的抗拒是无声的,只有身体绝望的颤抖和那双湖泊中碎裂的痛苦与空洞。

斯忒琳在她身上发泄着征服的快意,却也在那双破碎的眼睛里,第一次尝到了名为“痛苦”的滋味——不是奥莉薇的,而是她自己的。

那夜过后,奥莉薇仿佛彻底枯萎了。她不再看窗外的飞鸟,眼神里变得无光,她只是沉默地蜷缩在角落,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美丽人偶。直到几个月后,她开始呕吐,腹部微微隆起。

双胞胎姐妹降生的那一天,血腥味弥漫在产房。奥莉薇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脸色惨白如纸。但当产婆将两个皱巴巴、小猫一样啼哭的女婴放在她胸前时,奇迹发生了。

那双沉寂了许久的湖泊,重新泛起了微光。那光芒不再是属于神的坚定,而是属于一个母亲的、最原始最纯粹的爱与温柔。

她颤抖着,用尽力气环抱着两个小小的生命,泪水汹涌而出,却不再是屈辱的泪水。她低头,脸颊轻轻贴着婴儿娇嫩的肌肤,低声呢喃着模糊的圣歌,仿佛在向她的神做最后的告别,又像是在向新生命献上最虔诚的祝福。

那一刻,斯忒琳站在床边,看着奥莉薇脸上那混合着疲惫、痛苦、却无比圣洁的母性光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终于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那个为信仰而战的修女奥莉薇。但一个新的奥莉薇诞生了——一个为了怀中生命可以放下一切的母亲。

好景不长。多年的囚禁、身心的折磨、产后的虚弱,早已掏空了奥莉薇的生命。

她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她依旧温柔,会对着女儿们微笑,会轻轻哼唱摇篮曲,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轻浅。她开始长时间地昏睡。

沉浸在初为人母,尽管方式如此不堪的奇异满足感和处理庞大领地事务中的斯忒琳,却像一个被权力和新生女儿暂时蒙蔽了双眼的盲人。

她看到了奥莉薇的虚弱,却愚蠢地以为只是产后需要调养,以为有最好的药物和仆役,就能留住她。她甚至开始规划未来,幻想着一家四口虽然关系扭曲在生活的景象。

一次重要的、无法推脱的远航征讨需要斯忒琳亲自坐镇。临行前,她罕见地俯身,在昏睡的奥莉薇额头上印下一个生硬的吻,低声道,“等我回来。” 奥莉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睫毛,没有回应。

当斯忒琳带着胜利的荣耀和给女儿们搜罗的珍奇礼物,风尘仆仆地赶回铁鹰堡时,迎接她的不是奥莉薇温柔或沉默的等候,而是高塔囚室,如今已布置成温馨卧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她推开房门,时间仿佛凝固了。

晨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床上。奥莉薇静静地靠在床头,身上穿着她最朴素却干净的那件旧修女袍不知何时被她找出,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她双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紧紧环抱着襁褓中的两个女儿。婴儿们在她怀里安详地熟睡,小脸红扑扑的。

而奥莉薇的头微微低垂,抵着女儿们的小脑袋,双眼紧闭。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永恒的宁静。阳光在她苍白的肌肤上跳跃,却再也唤不起一丝生机,她的身体早已冰冷。

斯忒琳手中的宝物匣“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价值连城的珍珠宝石滚落一地。

她踉跄着扑到床边,颤抖的手指抚上奥莉薇冰冷的脸颊,那触感如同寒冰,瞬间冻僵了她的血液。

“奥莉薇?”她低唤,声音嘶哑破碎。

没有回应。

“奥莉薇!!”她猛地抓住奥莉薇冰冷的肩膀摇晃,铁链的幻影仿佛又在眼前晃动,“醒醒!看着我!我命令你看着我!”

冰冷的躯体在晃动中毫无反应。只有她怀里的婴儿被惊动,发出不满的嘤咛。

巨大的、迟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斯忒琳吞没。她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绝望而痛苦的哀嚎。她终于看清了,看清了自己是如何用锁链、用暴力、用占有欲,一寸寸碾碎了奥莉薇的生命。

她得到了她的身体,囚禁了她的信仰,最终,也亲手扼杀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因爱而生的微光。

“你把命还我……奥莉薇……你把命还给我啊……” 嘶哑的、带着血腥味的低语在死寂的房间内回荡。斯忒琳将额头抵在水晶棺冰冷的表面,仿佛想从那永恒的寒冰中汲取一丝早已不存在的温度。

指尖下,是奥莉薇凝固的容颜。悔恨如同最毒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永世不得解脱。

月光依旧冰冷,水晶棺内的人儿依旧沉睡。铁鹰堡的女主人,在权力的巅峰,守着永恒的冰棺,守着无法挽回的罪孽与深爱,独自咀嚼着这份迟来的、足以焚毁灵魂的痛楚。

“所以,这就是这次斯忒琳召集我们搞大远征的原因。”我好奇的询问着妮拉,手里将橘子剥好递给一旁的艾米。

“是的,这个故事,已经是个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大人。”妮拉并不觉得是什么问题,这段时间她大概已经熟悉了我的性格虽然平静,但并不阴狠。

艾米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吐槽道,“这位领主真的是可恨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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