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猛地松开手,翻身坐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凌霜月,眼底的偏执几乎要溢出。

她说完,起身理了理衣襟,青灰色的衣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时辰不早了,师尊好生歇息。”

凌霜月看着她转身走向门口,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却听苏清鸢又回过头,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对了,忘了告诉师尊,牵心蛊不仅能让您痛,若是弟子不高兴了,让您夜夜做些噩梦,也是易如反掌。”

凌霜月的呼吸骤然停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噩梦?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些被自己伤害过的面孔在梦中向她索命的场景。

苏清鸢满意地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推门走了出去,这次没有再回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声,却隔不断凌霜月心中的恐惧。

她蜷缩在被子里,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苏清鸢那双眼睛里的疯狂。

这个弟子,是真的要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凌霜月昏昏欲睡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轻响,伴随着一股浓郁却不腻人的脂粉香,像春日里开得最盛的桃花,硬生生驱散了房间里的清冷。

凌霜月的心猛地一紧,是玄酥,是玄酥身上的那股味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水红色纱裙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她身姿婀娜,眉眼间带着天然的媚态,眼尾微微上挑,顾盼间流转着勾魂摄魄的风情,正是三弟子玄酥。

玄酥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发间还沾着些许风尘,却丝毫不减她的妩媚。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看到躺在床上的凌霜月,脸上立刻堆起娇柔的笑意。

“师尊,弟子回来了。”

凌霜月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日一样冰冷。

“嗯。”

她能感觉到玄酥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那目光带着探究,不像苏清鸢那样带着恶意的审视,却更让她心惊,玄酥虽修媚功,心思却极为敏锐,若是被她看出破绽。

“师尊,弟子这次去南边执行任务,得了些上好的暖玉,据说对修炼有裨益,特意给您带回来的。”

玄酥走到床边,将锦盒放在桌上娇声道。

她说着,眼波流转,自然地释放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灵力,这是她常年养成的习惯,既是向师尊示好,也是下意识地探查对方的修为。

可下一秒,玄酥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不对。

往日里,师尊身上那股迫人的炼虚境威压如同实质,哪怕只是随意坐着,也让她不敢放肆。

可今日,她不仅感觉不到丝毫灵力波动,甚至从师尊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凡人的气息?

是她的错觉吗?

玄酥眨了眨眼,又悄悄释放出一缕更细微的灵力,像羽毛一样拂向凌霜月。

凌霜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那缕灵力落在自己身上,像蚂蚁爬过皮肤,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强忍着想要躲开的冲动,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指尖却在被子底下死死攥紧。

苏清鸢!这个逆徒,竟然连一丝灵力都没给她留下,让她像个靶子一样暴露在玄酥面前!

玄酥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的媚色淡了几分,多了些探究。

她仔细打量着凌霜月,只见师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躺在床上的样子竟有几分虚弱?

这太反常了。

师尊向来注重仪态,就算受伤,也绝不会露出这般模样。

“师尊,您……身子不舒服吗?”

玄酥试探着问道,声音里带着些许关切。

凌霜月心头一跳,刚要开口说无妨,却听门外传来苏清鸢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房间里的人听到。

“三师妹倒是稀客,这个时辰来找师尊,有何要事?”

玄酥回过头,看到苏清鸢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青灰色的衣袍衬得她面色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大师姐,师妹刚回来,特意来给师尊问安,倒是大师姐,这个时辰还在师尊这里,是在伺候师尊吗?”

玄酥笑着颔首,语气自然。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试探。

苏清鸢向来独来独往,除了例行伺候,很少在师尊房里久留,更别说现在已是深夜。

“师尊近日修炼出了些岔子,身子不适,弟子来给师尊送药。”

苏清鸢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她说话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凌霜月,带着一丝警告。

凌霜月抿紧唇,没有说话。她知道,苏清鸢这是在替她掩饰。

玄酥的目光落在那碗汤药上,又看了看凌霜月苍白的脸,心中的疑惑更甚。

修炼出岔子?以师尊的修为,怎会如此狼狈?

“师尊无碍吧?要不要请丹峰长老来看一看?”

玄酥故作担忧地问道。

“不必了,师尊不喜外人叨扰,弟子已经请教过丹峰长老,按方子抓了药,静养几日便好。”

苏清鸢淡淡道。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药碗,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凌霜月嘴边。

“师尊,该吃药了。”

凌霜月看着那勺黑漆漆的汤药,胃里一阵翻腾。

她下意识地偏过头,眼中满是抗拒。

“师尊,良药苦口,喝了身子才能好。”

苏清鸢的指尖微微用力,语气却依旧柔和。

那语气里的威胁,只有凌霜月听得懂。

凌霜月闭了闭眼,终是屈辱地张开嘴,任由那苦涩的药液滑入喉咙。药味呛得她眼圈发红,却倔强地没有咳嗽。

玄酥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师尊何时变得如此顺从?苏清鸢又何时敢这样对师尊说话?

尤其是苏清鸢刚才递药的动作,看似恭敬,眼底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那眼神像极了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既然师尊需要静养,那弟子就不打扰了,这暖玉就留给师尊,弟子明日再来看您。”

玄酥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重新挂上媚笑。

她说完,深深看了凌霜月一眼,转身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门再次关上,房间里的脂粉香渐渐散去,只剩下汤药的苦涩味。

凌霜月猛地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师尊何必如此抗拒?若是被玄酥看出破绽,您猜她会怎么做?”

苏清鸢放下药碗,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竟有几分温柔。

“你早就知道她会来?”

凌霜月一把推开她的手,眼中满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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