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笑了笑说道。
她顿了顿,凑近凌霜月,声音压低了几分。
“不过师尊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旁人欺负您的。”
那语气里的占有欲,让凌霜月不寒而栗。
她看着苏清鸢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总是低眉顺眼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偏执与疯狂。
她突然意识到,苏清鸢留下她,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将她彻底禁锢在身边,成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师尊。
这个认知让凌霜月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宁愿死,也不愿被这样扭曲地占有。
“滚。”
凌霜月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
“师尊,只要你乖乖的,曾经对弟子的惩罚,弟子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苏清鸢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更深的疯狂偏执取代。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霜月的被子。
“夜深了,师尊好好歇息吧,这次,我不会再打扰您了。”
说完,她转身走到窗边的软榻旁,盘膝坐下,竟是打算守在这里。
凌霜月看着她的身影,心中一片绝望,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没有清静日子可过了。
窗外的风雪依旧,窗外的冰冷透过被褥渗进来,冻得她浑身瑟瑟发抖。
可比身体更冷的,是那颗被屈辱和恐惧包裹的心。
她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苏清鸢那双带着疯狂的眼睛,和玄酥离去时那探究的目光。
苏清鸢坐在软榻上,借着窗外微弱的雪光,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身影。
凌霜月的呼吸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没有睡着。
她知道,现在凌霜月在怕她,怕她做出疯狂的事情,这一点她无比清楚。
她恨凌霜月的刻薄,恨她的高高在上,恨她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
可同时,她又无法否认,当年那个站在雪地里,白衣胜雪的身影,拯救她于水火的人,曾是她整个青春里唯一的光。
这份感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与仰望中,扭曲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想要报复,想要看到凌霜月屈服,想要将她曾经受过的苦,加倍奉还。
可看到凌霜月苍白脆弱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苏清鸢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袖中摩挲着那枚装着牵心蛊虫卵的玉瓶。
或许,她真的是疯了。
可就算是疯了,她也要将这道月光,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哪怕,是以这样扭曲的方式。
夜色渐深,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风雪呼啸的声音。
房外的一棵树后,玄酥靠在树上,目光时不时看向紧闭的房门。
刚刚她们二人的谈话,被她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
“呵……师尊果然有问题,修为尽失吗……有趣。”
天光大亮时,凌霜月才从混沌中挣脱出来。
眼皮重得难受,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掀开一条缝,入目是熟悉的冰蓝色帐顶,绣着繁复的霜花纹路。
那是她亲手挑选的,曾几何时,这帐幔下的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她的威压,如今却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身体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她想撑起身子,手臂却软得像棉花,刚一用力便重重砸回枕上,带起一阵晕眩。
丹田处空空如也,往日奔腾的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随着呼吸隐隐作痛。
心口的牵心蛊倒是没发作,只是那若有似无的滞涩感令她经脉有些刺痛。
苏清鸢不在房内,软榻上空空如也,昨夜那道青灰色弟子服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凌晨那场令人窒息的对峙只是一场噩梦。
可被褥上残留的淡淡草木香,和手腕上被捏过的隐痛,都在告诉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凌霜月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青影。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到连起身都做不到的地步。
昔日里,她挥手便能冻结千里冰封,如今却连抵挡帐外渗入的寒气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股凉意顺着领口钻进衣襟,冻得她身躯微微发颤。
吱呀……
门轴转动的轻响突兀地响起,凌霜月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是苏清鸢吗?
她猛地睁开眼,却见一道水红色的身影翩然步入,不是青灰色的弟子服,而是绣着缠枝莲纹的纱裙,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香风,甜而不腻,像极了南域盛产的合欢花。
抬眸看向那人的面孔,眼前的人是玄酥。
凌霜月的眉头瞬间蹙起,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这个三弟子最是八面玲珑,一身媚功练得出神入化,往日里在她面前总是柔媚顺从,可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藏着的算计却从未少过。
“师尊醒了?倒是巧,弟子想着师尊昨夜许是没睡好,特意炖了些玄鹤汤来给您补补身子。”
玄酥显然没想到她醒着,脚步顿了顿,随即脸上漾开一抹极娇俏的笑,眼尾微微上挑,顾盼间尽是风情。
她提着食盒走到床边,身上的香气愈发浓郁,几乎要将房间里残留的药味彻底驱散。
凌霜月下意识地偏过头,那股过于甜腻的香气让她本就不适的头更晕了。
玄酥将食盒放在床头的茶几上,并未立刻打开,而是俯身打量着凌霜月,目光像带着钩子,从她苍白的脸颊滑到松垮的衣襟,最后落在她无力搭在被外的手腕上。
正是因为她知晓了师尊修为尽失,否则她也不敢如此无礼的大量师尊。
“师尊这脸色,看着可比昨夜还差些呢,是夜里没睡好?还是……身子实在乏得紧?”
玄酥的声音娇软,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指尖却不经意般拂过凌霜月的手背。
那指尖带着微凉的脂粉香,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凌霜月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缩回手,眼底翻涌着怒意。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