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狗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跟着去了——”
他手一抖，麻绳在树杈上打了个死结。这张婶前几天还拿着擀面杖追得他绕着石镇跑三圈，就因为他编了“狼崽能招雨”的瞎话哄她家狗蛋，怎么这会儿哭成这样？
“默哥，好像是狗蛋出事了。”苏清月的声音带着怯意，她刚从山涧打水回来，木桶还放在脚边，细白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林默瞥了眼系统面板，苏清月那行“好奇+1”的字样还亮着，这姑娘自从昨天见了他用虹吸原理引水，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会变戏法的猴子似的。
“走，去看看。”林默解不开死结，干脆一使劲扯断麻绳，拍了拍手往哭声方向走。刚拐过赵虎家的石头墙，就见张婶抱着个干瘦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周围围了七八个村民，赵虎蹲在旁边皱眉抽烟，烟杆敲得石头地邦邦响。
“浑身烫得跟火炭似的，嘴唇都裂了，这怕是中了沙狼的邪祟啊！”王大爷捻着山羊胡叹气，“前阵子老李家的娃就是这样没的，得请个法师来驱邪才行。”
“请个屁！”张婶哭到嗓子嘶哑，一把鼻涕抹在裤腿上，“石镇离落霞城几十里地，等法师来了，我家狗蛋早凉透了！”
林默挤进去一看，那叫狗蛋的小孩小脸烧得通红，闭着眼哼哼，呼吸跟拉风箱似的。他伸手往小孩额头一摸，嚯，这温度能煎鸡蛋了。放在现代就是高烧惊厥，再不降温真要出人命。
“都让让，我试试。”他刚说完，张婶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个小兔崽子又想耍啥花样？上次骗我家狗蛋说狼崽能招雨，害他偷摸养了只狼崽子，差点被咬伤！”
说着就要抄起身边的石头砸过来，被赵虎一把按住：“现在跟他置气有啥用？死马当活马医呗。”赵虎瞥了眼林默，“你要是能治好狗蛋，上次你骗小孩的账，我替你抹了。”
林默没工夫跟他们掰扯，冲苏清月喊：“清月，你刚打的水呢？要干净的！”
苏清月赶紧把木桶拎过来，清澈的山涧水晃出涟漪。林默脱了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还是穿越前穿的那件社畜专用格子衫，这会儿派上了用场。他把T恤往水里一泡，拧得半干，刚要往狗蛋额头上敷，张婶又跳起来了：“你拿脏衣服糊我家娃脸？想害死他啊！”
“这叫物理降温，比你哭管用。”林默头也不抬，强行把湿衣服敷在狗蛋额头，又扯了扯小孩的粗布褂子，“把他领口解开，散热。”
张婶气得直哆嗦，却被赵虎死死按住：“让他试试！”
林默又让苏清月再打桶水来，每隔一会儿就换一次湿衣服，从额头换到脖子，再换到胳肢窝。周围的村民看得直咂舌，王大爷蹲在旁边念叨：“哪有这么治病的？怕不是想把娃冻着。”
有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凑过来，被林默瞪了一眼：“去去去，回家拿你们的破布娃娃来，别在这儿添乱。”
谁知那几个小孩正是前几天被他哄得团团转的，这会儿居然异口同声喊：“默哥是神仙，他肯定能治好狗蛋！”
张婶听见这话，哭得更凶了：“神仙？他要是神仙，我家狗蛋就不会烧成这样了！”
林默没空理她，他正盯着狗蛋的脸看。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原本红得发紫的小脸居然慢慢褪了点颜色，呼吸也平稳了些。他心里松了口气，这物理降温在现代是基础操作，没想到在这修仙世界也管用。
“水，还要水。”林默伸手要水，苏清月早就把新打的水递过来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林默的动作，小脸上满是惊奇。林默没注意，他正全神贯注地给狗蛋换湿衣服，忽然感觉手心一烫——不是小孩的体温，是系统面板在发烫。
【叮！检测到核心事件：成功救治濒死孩童】
【信徒张婶：情绪从‘暴怒’转为‘惊疑’，信仰值+1】
【信徒赵虎：情绪‘认可’，信仰值+1】
【信徒王大爷：情绪‘好奇’，信仰值+1】
【核心关注者苏清月：情绪‘震撼’，信仰值+5（崇拜）】
【当前总信仰值：28】
林默差点把手里的湿衣服扔出去。张婶居然给了信仰值？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他抬头看了眼张婶，那婆娘正瞪大眼睛盯着狗蛋，手还保持着要扑过来的姿势，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窝头。
“动了！狗蛋动了！”有人喊了一声。
只见狗蛋眼皮颤了颤，小嘴嘟囔着：“狼崽……要下雨了……”
张婶“嗷”一嗓子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儿子的额头，然后猛地回头，看林默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不烫了……真的不烫了！”
她刚想再说点啥，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拿擀面杖打林默的事，脸“腾”地红了，别扭地从怀里掏出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塞给林默：“这个……给你。”
林默打开一看，是块黑黢黢的窝头，还带着点体温。他刚要道谢，张婶已经转身抱着狗蛋往家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下次不准骗小孩！”
周围的村民都笑了，赵虎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力道比上次重了点：“行啊你，真有两下子。”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上次猎沙狼得的兽骨粉，据说能强身健体，给你。”
林默接过来，系统面板又跳了下：【赵虎信仰值+2，当前总信仰值30】
“默哥，你刚才那法子叫啥？”一个小孩仰着脸问，眼睛里满是崇拜。
“物理降温。”林默嚼了口窝头，有点硌牙，“说白了就是用凉水把热量带走，比你们王大爷跳大神管用。”
“你小子咋啥都懂？”赵虎挑眉，“这些法子都是从哪儿学的？”
林默噎了一下，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社畜吧？他眼珠一转，胡诌道：“我以前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当学徒，学过点皮毛。”
“啥地方？有落霞城大吗？”苏清月忽然开口，她手里还拎着空木桶，阳光照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默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忽然觉得编瞎话有点对不起这姑娘。他挠了挠头：“比落霞城大多了，那儿的人不用打沙狼也能吃饱饭，生病有专门的大夫，不用靠跳大神。”
苏清月的眼睛更亮了，系统面板上她的信仰值后面，“崇拜+5”的字样闪得特别显眼。
“那地方……有名字吗？”她轻声问。
“有啊，叫地球。”林默随口答道，忽然想起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心里有点发酸，又狠狠咬了口窝头。
赵虎没注意他的异样，蹲下来跟村民们说：“以后谁家娃再发烧，就按林默这法子来，先用凉水敷着，再去落霞城请大夫。”
王大爷不服气：“那要是没用咋办？”
“没用你再跳大神也不迟啊。”林默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连一直板着脸的赵虎都勾了勾嘴角。
苏清月站在旁边，看着被村民围在中间说笑的林默，忽然觉得这个从外地来的年轻人好像没那么讨厌。他虽然满嘴跑火车，还总被张婶追着打，但他做的事，好像都挺有用的。
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土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桶的边缘。刚才林默给狗蛋换湿衣服时专注的样子，还有他跟村民开玩笑时的样子，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
【叮！苏清月信仰值+2（好感），当前总信仰值32】
林默瞥见系统提示，心里乐了。这姑娘还挺好骗，不过是降个温，崇拜值涨得比赵虎给的兽骨粉还实在。他正想跟苏清月说点啥，忽然听见张婶又在巷口喊：“林默！你给我出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狗蛋又出事了吧？刚要跑过去，就见张婶拎着个陶罐快步走来，把罐子往他怀里一塞：“这是我腌的沙枣，甜得很，给你。”说完红着脸跑了，比刚才递窝头时还快。
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赵虎拍着大腿直乐：“张寡妇这是转性了？”
林默打开陶罐，一股酸甜味飘出来，还挺香。他捏了一颗扔进嘴里，冲苏清月扬了扬下巴：“尝尝？”
苏清月摇摇头，却没走开，只是看着他笑。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照下来，把她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林默忽然觉得，这戈壁滩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对了，”他忽然想起件事，“清月，你懂医术吗？刚才看你打水的时候，篮子里好像有草药。”
苏清月点点头：“懂一点，我爹以前是采药的。”提到爹，她眼神暗了暗。
“那正好，”林默眼睛一亮，“以后石镇有人不舒服，你先看看，要是搞不定，再找我用‘物理降温’。”
“嗯。”苏清月轻声应着，嘴角悄悄往上弯了弯。
林默看着系统面板上苏清月那行“崇拜+5”的字样，心里盘算着：照这架势，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兑换淬体丹的信仰值了。到时候练气一层，看谁还敢说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外地小子。
他正想得美滋滋，忽然感觉有人扯他的衣角。低头一看，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是前几天被他哄得信了“狼崽招雨”的那个。
“默哥，”小姑娘仰着红扑扑的脸蛋，递过来一块石子，“这个给你，能打沙狼。”
林默笑着接过来，石子还带着小姑娘的体温。他忽然觉得，这些土生土长的石镇人，虽然粗鲁又迷信，但好像比他在地球时遇到的某些人，要实在多了。
“行，等下次打沙狼，就用你给的石子当暗器。”他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惹得她咯咯直笑。
远处的赵虎看着这一幕，把烟杆在石头上磕了磕，低声对王大爷说：“这小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王大爷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点点头：“是不一样了。以前看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现在……倒像是个能扛事的。”
林默没听见他们的话，他正跟一群小孩吹嘘自己在“地球”时如何用弹弓打鸟，苏清月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手里的空木桶轻轻晃着，阳光落在她脸上，漾开一圈淡淡的光晕。
石镇的风还带着沙砾的粗糙，可这一刻，林默忽然觉得，这戈壁滩的日子，好像也藏着点甜。就像张婶给的沙枣，刚开始有点涩，细细嚼着，倒也有股子让人忘不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