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放心悄悄爬上亚理莎的心头。她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喂,罗素。”
“嗯?”罗素睁开眼,低下头看她。
亚理莎说出了自己的不放心:“虽然感觉她好像融入的挺快的,但是你不怕她是在演戏吗?”
“放心吧。说到底,我这里还有神格没有还,神明对自己赏赐下的神格还是比较看重的,如果她在高原降临之前,没能保持自身的完整,恐怕她会惹高原的反感吧。”罗素笑了笑说道,“除了圣兰以外的神明,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气。”
“诶。你这么有把握吗?”完全对这些神明不了解的亚理莎只得耸着肩。
对她来说,很多东西都还要慢慢学习。
“嘛,主要我留着她的神格也是为了锁定她,一旦她违反诺言逃跑,我可以凭借她对圣兰的誓言一瞬间找到她,总之,我是个谨慎的人,留下的后手多了去了。”罗素自信一笑。
亚理莎撇了撇嘴道:“哦,那是谁被打的重伤,最后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捏?”
罗素的笑容一僵,他微微吸了口气,悻悻地撇开头,目光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那样子分明写着“好汉不提当年勇.
亚理莎偷笑。
总之见到罗素吃瘪,她就贼开心。
随着马车临近亚兰城,亚理莎感觉自己突然有些害怕,她不自觉地伸手拉住了罗素的衣角,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表情。
罗素低头看她,有些好笑道:“这个时候知道怕了。”
“什么…什么怕啊!”亚理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掩饰般地嘟囔着,顺势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紧紧抱住双膝。她的视线却无法从越来越近的星源塔上挪开,那沉默矗立的巨塔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她与过往的一切割裂。
也许是近乡情怯,让亚理莎发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或许是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抹真实的怯意,先前斗嘴时的刻薄彻底从罗素脸上褪去。他沉默了片刻,侧身坐正了些,伸出修长而温暖的手,安抚似的在她略显单薄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动作透着一丝熟练的温柔。
希望用这种办法缓解亚理莎的情绪,亚理莎专心听着,时不时发出一些低声的笑容。
“我靠,我当时真以为遗迹里面有龙,丢了一堆的炼金爆裂水晶进去,结果你猜怎么着。”罗素低下头,对亚理莎眨了眨眼睛。
“咋了?”亚理莎仰头看他,突然觉得他看起来比自己以前还帅,顿时朝旁边呸了两声。
“居然是个特么的化粪池,当时炸药一炸那个溅的高啊。”罗素感慨一声。“整个遗迹臭到吓人。”
“噫。真恶心,死开一点。”亚理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缩回马车里,留下罗素一个人哈哈大笑。
很快,马车进了亚兰城,这里本就是帝国最繁华的都市。虽说帝君驾崩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但生意人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国家不灭一切都好说。
两人先回了罗素的住所,一进来就是一股灰尘四处飘荡,呛的亚理莎直咳嗽:“咳咳咳……噗!!搞什么啊?你没锁窗?还是你家闹过沙尘暴?”
罗素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瞬间冻结。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门厅扫过,茶几上散落着几本印着浮夸玫瑰封面的诗集,地板上两个印着可爱兔子图案的空咖啡杯嚣张地躺着,通往楼上的木质楼梯扶手上,甚至还搭着一件轻飘飘的、缀着蕾丝边的女士睡袍。
“窗户关得好好的。”他声音低沉,带着风暴前夕的压抑,“显然是有人搬了进来,一个极度缺乏自理能力和道德观念的懒鬼。”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两个字,“要不是这片区的治安官还有点作为,我这地方怕是早被搬空了。”
“谁?”亚理莎仰头看他。
“我妹妹。”罗素叹了口气,快步走上楼去,一脚踢开了自己的卧室,果然,能够看到床上还有些女士内衣摆着。
罗素一脸黑线地把这些东西都丢到地上,走出房间沉默不语。
亚理莎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些,她好奇道:“我记得圣女自己的房间不是这样啊。”
“她那个房间不知道多少人在帮她收拾,当然不乱。”罗素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就像是个下一秒就要喷发的火山。
“阿这。。。”亚理莎咽了口唾沫,还是决定不瞎掺和。
留罗素自己一个人收拾房间,亚理莎下楼找了张干净的凳子,坐在上面看着面前这一切发着呆。
总感觉好像过去了很久的样子,实际上距离自己变化以后来找罗素,至今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亚理莎,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在客厅坐着发呆的亚理莎听到楼上罗素的声音,仰起头道:“干嘛。”
“圣菲高层有给你回城主印信吗?”罗素高声道。
“没吧。至少我们出发的时候没有,只有教会承认我这边的领袖地位。”亚理莎打了个哈欠。
“按理来说应该要到了才对。”罗素抱着床单被套从楼梯上走下,“当帝国印信盖在你送上去的文件的那一刻,加护就应该生效了。”
“什么加护?”亚理莎不解地看他。
“天众的加护。统筹与世间秩序之神。所有拥有一定城池的领主都会得到天众的赐福。”罗素走下楼梯,将被子之类的东西全都丢进浴室,解释道,“除非上面不给你通过。”
“难说。”亚理莎耸着肩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圣菲高层什么情况,说不定他们自己都忙不过来呢,就把我的文件搁置了。”
“。。。可能吧。”罗素双手叉腰,摇着头道,“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公爵府。”
“啊?什么?”亚理莎以为自己听错了,挠了挠头。
就这么随便就回去?她还以为要先去找她家的谁做对峙之类的呢。
“这些东西我到时候找人来洗,我自己是懒得做这些。”罗素以为亚理莎在等自己把这些东西洗完才去,解释道。
“不是。我是说,咱们就这么去?”亚理莎不解道。
“嗯。不然呢?”罗素诧异地看着她。
“啧。。”亚理莎一口血憋在胸口,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