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声像贴在耳膜上的砂纸,刮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林默趴在石墙后,后腰的伤口被晚风一吹,疼得他龇牙咧嘴。赵虎正用烧焦的树枝给他燎伤口,黑黢黢的烟卷儿烫得他差点蹦起来。

“虎哥你这是疗伤还是烤肉啊?”林默扒拉他的手,“再烤下去我后腰能当培根吃了!”

赵虎瞪他一眼,手里的树枝却偏了偏:“少废话,这是老法子,杀菌!”话刚说完,就见张婶拎着个破陶罐冲过来,罐子里飘出股酸溜溜的味儿。

“快,把这个敷上!”张婶不由分说掀开林默的伤口布,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天灵盖——那陶罐里竟是泡着烂草根的酸浆水。

林默差点没闭过气去:“张婶这啥啊?敌敌畏都没这么冲!”

“这是我家老头子当年治刀伤的偏方!”张婶叉着腰,“你懂个屁,敷上保准好得快!”说着就往他伤口上抹,冰凉的浆水渗进皮肉,疼得林默嗷呜乱叫,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赵虎在旁边看得直乐,手里的柴刀都差点笑掉:“该,让你小子平时嘴欠!”

正闹得欢,王二柱突然从墙头上滚下来,摔了个狗啃泥:“不、不好了!狼、狼群又回来了!”

众人顿时收了声,扒着石墙往外看——可不是嘛,刚才退去的沙狼又围了上来,这次却没急着进攻,只是蹲在沙丘下龇牙咧嘴,绿油油的眼睛在暮色里闪得人发慌。最吓人的是那只狼首领,不知啥时候挪到了离石墙不到五十步的地方,正用爪子慢悠悠地刨着地,像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这畜生不对劲。寻常沙狼饿极了早就疯扑上来,哪会这么按兵不动?他正琢磨着,就见狼首领忽然抬起头,对着石镇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

“它想干啥?”有村民哆哆嗦嗦地问,手里的锄头都快握不住了。

林默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狼群——果然,随着狼嚎声落下,蹲在地上的沙狼突然动了,不是往前冲,而是往两侧散开,隐隐把石镇围了个半圆。

“坏了,这畜生想困死咱们!”赵虎一拍大腿,“石镇存粮不多,井水也只够喝三天!”

张婶脸都白了:“那咋办?总不能坐这儿等死吧?”

林默摸了摸下巴,忽然瞥见墙角堆着的那堆破布烂袜子——那是他下午让孩子们收集的“秘密武器”。他眼睛一亮,拽住赵虎:“虎哥,村里有多少煤油?”

“煤油?”赵虎愣了愣,“就神庙存着两罐,供着点长明灯用的。”

“全拿来!”林默拍板,“再让大伙儿把家里的柴火、干草都搬到墙根来!”

赵虎虽然一脸懵,还是招呼着后生们去搬东西。张婶看着被抱来的破袜子,忍不住骂:“你要这些破烂干啥?难不成给狼织毛衣?”

“比织毛衣厉害。”林默神秘兮兮地冲她眨眨眼,指挥着孩子们把破布烂袜子塞进空酒坛,又往坛子里灌煤油。赵虎抱着两罐煤油跑回来,见他这阵仗,忽然恍然大悟:“你想故技重施,用火药炸?”

“NONONO,”林默摇头晃脑,故意拽了句洋文,“这次玩点高级的——化学武器!”

正说着,墙下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石墙上。众人吓了一跳,扒着墙缝一看,差点没吐出来——竟是几只狼把死羊往墙上扔,腐烂的腥臭味顺着风飘进来,熏得人直捂鼻子。

“这畜生还玩阴的!”赵虎气得直骂,“想恶心死咱们!”

林默却笑了:“来得正好。”他冲孩子们招手,“把坛子递过来!”

几个半大孩子早就按捺不住,七手八脚地把塞着破布的酒坛递上墙。林默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往布团上一凑,橘红色的火苗顿时舔了起来。

“看好了诸位,”林默掂了掂手里的酒坛,冲墙下的狼群扬了扬下巴,“给它们表演个‘天女散花’!”

说罢,他卯足了劲把燃烧的酒坛往狼群里扔。酒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煤油混着破布袜子流了一地,火苗“腾”地一下窜起半人高,更要命的是那些破布烂袜子,烧起来的烟竟是黑绿色的,还带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顺着风直往狼群里飘。

“咳咳咳!”离得近的村民先遭了殃,被烟呛得直咳嗽,“这啥味儿啊?比茅厕还臭!”

再看墙下的狼群,那才叫一个热闹——被烟火熏到的沙狼满地打滚,有的捂着鼻子(虽然狼没手,但那姿势确实像)嗷嗷叫,有的被火苗燎了毛,焦糊味混着臭味飘得老远。最逗的是有只狼不知被啥东西砸中了屁股,夹着尾巴往狼首领那边跑,结果一头撞在狼首领后腿上,被那大家伙一爪子拍飞出去。

“哈哈哈!”石墙上的村民看乐了,刚才的恐惧消了大半。赵虎更是笑得直拍大腿:“你小子真损!这招比砍两刀还狠!”

林默也乐,正想再扔几个坛子,忽然发现不对劲——那只狼首领竟没被烟火影响,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绿油油的眼睛里闪着凶光。它见烟火没能逼退狼群,突然再次嚎叫起来,这次的声音又急又厉,像是在发怒。

随着狼嚎声,那些被熏得乱窜的沙狼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竟强忍着臭味往石墙这边冲!

“不好,这畜生要拼命了!”赵虎脸色一变,举着柴刀就站到墙头上,“都给老子顶住!”

村民们也反应过来,举着锄头扁担严阵以待。林默赶紧指挥:“快!把剩下的坛子都扔出去!往狼群堆里扔!”

一时间,石墙上嗖嗖嗖飞出好几个燃烧的酒坛,黑绿色的烟雾在墙下弥漫开来,形成一道烟墙。冲在最前面的沙狼刚钻进烟里,就跟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有的甚至直接栽倒在地,不知是被熏晕了还是被臭晕了。

但架不住狼多啊,后面的狼踩着前面的同伴往上冲,有的已经扒住了石墙顶端,尖利的爪子抠得石头渣子哗哗掉。有个年轻后生没留神,被狼爪子挠到了胳膊,疼得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狗剩!”张婶尖叫着扑过去,捡起块石头就往狼头上砸,不知哪来的劲,竟把那狼砸得嗷嗷叫着退了回去。

林默看得眼热,也顾不上后腰的伤,抓起块石头就往墙外扔。正扔得欢,忽然觉得脑袋里“叮咚”一声,系统提示音久违地响起:【信仰值+1,+1……当前总信仰值:10!】

“破10了?”林默又惊又喜,连忙在心里喊系统,“快!看看能兑换啥好东西!”

眼前立刻浮现出个半透明的列表,最上面的就是“基础淬体丹”,兑换所需正好10信仰值。【基础淬体丹:凡人淬体良品,可快速修复外伤,提升肉身强度。】

“就它了!”林默想都没想就确认兑换,手里顿时多了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颗黑不溜秋的药丸,闻着有点像炒糊的芝麻。

“这玩意儿能吃?”林默有点怀疑,但后腰的疼提醒他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闭着眼把药丸扔进嘴里——嚯,真够苦的!比张婶的酸浆水还苦!

但药效来得是真快,药丸下肚没一会儿,就有股暖流从肚子里散开,流到四肢百骸,尤其是后腰和肩膀的伤口处,原本火辣辣的疼竟然减轻了不少,甚至有点痒痒的,像是有新肉在长。

“我去,这玩意儿可以啊!”林默惊喜地活动了下胳膊,感觉浑身都有劲了。

就在这时,墙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狼嚎,林默低头一看,只见那只狼首领竟亲自冲了上来!这家伙体型太大,一爪子就扒住了墙头,血盆大口一张,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獠牙,离最近的赵虎只有一步之遥!

“赵虎小心!”林默想都没想,抓起身边一个没点燃的酒坛就砸了过去。

这一下正好砸在狼首领鼻子上,那大家伙吃痛,仰头嚎叫一声,爪子一松从墙上掉了下去。但它显然没受重伤,落地后对着石墙龇牙咧嘴,眼神里的凶光更盛。

林默喘着气,忽然发现个有意思的事——那狼首领落地的地方,正好是之前被他撒了碎玻璃的圈里!就见那大家伙落地后没站稳,一只前爪踩在了玻璃碴上,疼得它又是一声嚎叫,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气急败坏。

“哈哈哈!报应!”石墙上的村民笑疯了,连赵虎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狼首领又羞又怒,围着石墙转了两圈,看着墙头上越来越多的燃烧物和越来越浓的臭烟,终于不甘心地发出一声嚎叫,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撤退信号。

蹲在墙下的狼群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慢慢往后退去,很快就消失在沙丘后面,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股经久不散的臭味。

直到确认狼群真的退了,石墙上的村民才瘫坐下来,有哭的有笑的,还有抱着互相捶打的。赵虎一屁股坐在林默旁边,把手里的柴刀扔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个水囊递给他:“喝点?”

林默也确实渴了,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发现赵虎正盯着他看,眼神有点奇怪。

“咋了虎哥?我脸上有花?”林默摸了摸脸。

赵虎摇摇头,忽然冒出一句:“你那药丸……还有吗?”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乐了:“咋?虎哥也想尝尝?那玩意儿可苦了。”

赵虎脸一红,梗着脖子说:“谁、谁想吃了!我就是问问……”话没说完,就被张婶打断了。

“小林子,你没事吧?”张婶凑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酸浆水罐,不过这次没往林默伤口上抹,反而递过来两个窝头,“快吃点东西,看你累的。”

林默接过窝头,心里暖烘烘的。他看了眼周围的村民,虽然一个个灰头土脸,还有不少人带了伤,但眼神里却没了之前的恐惧,反而多了些别的东西——是敬佩吗?林默想起系统提示的信仰值,忍不住笑了。

看来这修仙之路,也不是那么难走嘛。

他正美滋滋地啃着窝头,忽然听见系统又“叮咚”响了一声:【检测到特殊情绪波动,沙狼首领(炼气五层),当前信仰值:-10(怨恨)。】

林默啃窝头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西边的沙丘,月光下,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沙子的声音。

“看来这梁子,是结下了啊。”林默摸了摸鼻子,把剩下的半个窝头塞进嘴里,眼神亮了起来。

怨恨?怨恨也算是情绪波动吧?说不定……也能转化成信仰值呢?林默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起新的“创收”点子来。

赵虎看着他又开始傻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又琢磨啥坏主意呢?”

“秘密。”林默冲他眨眨眼,心里已经有了个更损的计划——下次再见到那只狼首领,非得让它也贡献点信仰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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