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艾慕莉娅房间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前,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最后一丝勇气,才轻轻敲响了门。
门几乎是瞬间被拉开。艾慕莉娅·费特斯伊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慵懒地靠在软榻上,而是站在门边,似乎……一直在等待?她依旧穿着那身冰冷的水青色衬里与墨黑丝绒长裙,但长发并未束起,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衬得她苍白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脆弱(或许只是光影错觉)。她纯黑的眼眸在门开的瞬间,如同最精准的锁链,瞬间缠绕上Ryrie的身影,将他从头到脚、从发梢到沾满泥泞的靴尖,一寸寸地、冰冷地扫描而过。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他湿漉漉、沾着泥点的头发和苍白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担忧,只有一种……确认物品完好程度的审视。紧接着,她的视线如同探针般,刺向他束腰外衣上那些难以清洗的暗红色污渍和泥泞痕迹,尤其是在胸口、袖口和衣襟下摆的位置。当她的目光扫过他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的双手时,纯黑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能穿透皮肤,看到那上面沾染的、属于教廷的、肮脏的鲜血!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嫌恶和暴戾的怒意,如同寒潮般瞬间席卷了艾慕莉娅!她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尖锐。
“进来。” 她的声音响起,比窗外的夜雨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Ryrie僵硬地迈步进入房间。温暖浓郁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与他自己身上散发的血腥、汗水和海腥味形成了令人作呕的对比。他垂着头,不敢去看艾慕莉娅的眼睛,像一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
艾慕莉娅没有立刻质问他,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粗暴地割开他的衣服。她只是缓缓地、如同优雅的猎豹般,绕着Ryrie走了一圈。冰凉的指尖带着绝对的掌控力,轻轻拂过他湿透的衣料,划过他紧绷的肩膀、手臂、后背……仿佛在感受着衣料下身体的温度、肌肉的僵硬程度,以及……是否隐藏着新的伤口或污损。
她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他染血的右手手背上。那冰凉的触感让Ryrie猛地一颤!艾慕莉娅的指尖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带来清晰的刺痛!她纯黑的眼眸紧盯着那块暗红色的污渍,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
“脏东西……沾上了?”
“……是,小姐。” Ryrie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疲惫,“为了……为了活命,为了……保护同僚,家族还有您……” 他艰难地解释着,试图强调这是为了生存和同伴,而非他的本意。
Lin的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将那块“污渍”连同他的皮肉一起剜掉!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毁灭的欲望。但当她听到“威尔”这个名字时(那名男性士兵),那翻腾的怒意似乎……极其细微地停滞了一瞬?保护同伴?为了活命?这些理由,在她那扭曲的世界观里,似乎勉强可以接受——只要对象不是女人,他也没有变心,只要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他能“完好”地回到她身边。
她纯黑的眼眸紧锁着Ryrie因恐惧和疲惫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嘴唇。那副脆弱又强撑的模样,似乎……意外地取悦了她内心深处某种病态的掌控欲?一种“我的所有物历经风雨,伤痕累累却依旧属于我”的扭曲满足感?
她猛地松开了捏着他手背的手指。动作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甩脱,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然后,她伸出双手——不是擦拭,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蛮横的力道,猛地抓住了Ryrie湿透的靛蓝色束腰外衣的前襟!用力向两边一扯!
“嗤啦——!”
本就因浸水而脆弱的衣料被轻易撕裂!纽扣崩飞!露出了里面同样湿透、紧贴着身体的白色亚麻衬衣,以及Ryrie略显单薄却线条流畅的胸膛!冰冷的空气瞬间侵袭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艾慕莉娅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穿透了那层薄薄的湿透的衬衣!她的视线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急速扫视——脖颈、锁骨、胸口、腰腹……每一寸可能留下伤痕的地方!动作粗暴而急切,带着一种偏执的、不容任何“瑕疵”存在的占有欲!
当确认除了几处微不足道的擦伤和淤青(在礁石上翻滚躲避巨汉钉头锤时留下的)外,并无新的、严重的伤口时,艾慕莉娅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丝?那纯黑的眼眸深处翻涌的毁灭风暴,也悄然平息,被一种……冰冷的、确认物品“核心完好”后的餍足感所取代?
她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无视了那被撕裂的、如同破布般挂在Ryrie身上的外衣。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Ryrie的脸上,那双纯黑的眼眸里,冰冷的审视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令人心悸的专注和掌控。
“听着,Ryrie。” 她的声音响起,不再是质问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在宣读一条永恒的铁律,“外面的血雨腥风,肮脏的泥泞,教廷的鬣狗……那些都与我无关。”
她向前逼近一步,带来绝对的压迫感,纯黑的眼眸牢牢锁住他因惊惧而微微睁大的蓝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刻:
“我不在乎你的剑上沾了谁的血,反正我的骑士也不信神,对吧。”
她的指尖再次抬起,这次没有触碰他的皮肤,而是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态,轻轻点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心脏位置。冰凉的触感透过湿透的衬衣传来,带来一阵致命的战栗。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威胁和……一种近乎扭曲的执着,“你必须!每一次!都给我活着回来!毫发无损地……回到这里!”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透过皮肉,直接按住那颗为她而跳动的心脏:
“你的命,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死神也不能从我这里夺走你!什么晨曦之主还有教廷都是假的,我就是你的神明,明白吗?我的……骑士?”
Ryrie的身体僵硬如铁,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绝对占有的窒息感包裹着他。他望着艾慕莉娅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病态执念的黑眸,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艰难地、如同被操控的木偶般,点了点头。
艾慕莉娅似乎满意了。她纯黑的眼眸里那冰冷的命令之色稍稍褪去,被一种……奇异的、如同得到心爱玩具完好归来的满足感所取代。她看着Ryrie苍白脆弱、沾着泥点和血污的脸颊,看着他因恐惧和疲惫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一种混杂着掌控欲和某种隐秘冲动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忽然伸出双臂,不再是之前的粗暴撕扯或冰冷点触,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蛮横的力道,猛地将Ryrie整个人紧紧搂进了怀里!
Ryrie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僵硬!艾慕莉娅的拥抱冰冷而强势,没有丝毫温情,更像是一种宣告所有权的禁锢!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他的腰背,冰凉的丝绒裙料紧贴着他湿透的衬衣,她身上那冷冽的花香混合着他身上的血腥与海腥味,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病态的气息。她的脸颊紧贴着他冰冷的、带着雨水湿气的颈侧,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记住我的话……”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梦呓般的低语,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穿透力,“活着回来……永远……只属于我……”
然后,在Ryrie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如石雕的时刻,艾慕莉娅微微侧过头,冰凉的、柔软的唇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印记般的力道,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印在了他沾着泥点和雨水的、冰凉的脸颊上。
那触感……冰冷,柔软,带着她独特的冷香,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Ryrie所有的防御和理智!这不是温情的慰藉,而是最深切的占有标记!是比任何伤口都更深入骨髓的烙印!
一触即分。
艾慕莉娅松开了手臂,向后退开一步。她纯黑的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已经彻底平息,只剩下如同深潭般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满足。她看着僵立原地、眼神空洞、脸颊上还残留着她唇印(混合着泥点)的Ryrie,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被打上专属标记的完美藏品。
“去洗干净。” 她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命令口吻,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拥抱和亲吻从未发生,“把这身……脏衣服烧掉。然后……休息。”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窗边,墨蓝色的裙摆如同夜色流淌,重新将自己融入那片只属于她的、冰冷而扭曲的世界。窗外,暴雨依旧肆虐,如同末日降临前的狂想曲。
Ryrie僵立在原地,冰冷的空气透过撕裂的衣襟灌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脸颊上那冰冷的唇印如同灼烧般滚烫,艾慕莉娅那强势的拥抱和宣告般的话语,如同最沉重的枷锁,与指尖残留的血腥味、灵魂深处的负罪感交织在一起,将他彻底拖入了名为艾慕莉娅·费特斯伊的、糖霜与冰刃构筑的永恒囚笼之中。他活着回来了,带着满身血污和罪孽,也带着脸颊上这个比任何伤口都更深的、名为“占有”的冰冷烙印。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着,却不敢去触碰那片被“标记”的皮肤。他转身,走向浴室的方向,每一步都踏在由艾慕莉娅的意志铺就的、通往更深黑暗的阶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