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德斯捂着脑袋,下了饭桌去厨房洗脸洗手。
罗素和农场主谈天说地,从农场收入到接生牛羊,仿佛什么都有的聊,亚理莎则是坐在桌子边,紧紧地盯着桌子上色泽鲜艳的烧鸡目不转睛。
很快,一场莫名其妙的饭局就这么展开了,饭桌上的气氛微妙地割裂成两半。
一边是罗素与农场主夫妇其乐融融的谈笑风生。老农场主叼着烟斗,唾沫横飞地讲着今年麦子的长势和给难产母牛接生的惊险;罗素含笑倾听,偶尔插一句关于土壤轮作或草药催乳的见解,引得老两口频频点头,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模样。
老农妇则忙着给罗素碗里添加炖肉,一边絮叨着家长里短,气氛融洽得如同真正的一家人。
而另一边,则是无声的刀光剑影。
亚理莎和艾萨德斯隔着小木桌,眼神在空中噼啪作响。
她们的叉子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在盛着油亮烧鸡的粗陶大盘上方激烈交锋。
“这块是我的!” 亚理莎眼疾手快,叉子精准地刺向一只肥硕的鸡腿。
“休想!” 艾萨德斯毫不示弱,叉尖后发先至,“叮”一声脆响,硬生生将亚理莎的叉子格开!她手腕一翻,就要将那鸡腿收入自己碗中。
亚理莎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一股巧劲顺着叉柄传递过去!艾萨德斯只觉得虎口一麻,叉子上的鸡腿竟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啪嗒”一声,稳稳落进了亚理莎早已准备好的碗里!
“你!” 艾萨德斯气得金瞳冒火,咬牙切齿地瞪着对面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亚理莎冲她做了个鬼脸,慢条斯理地夹起鸡腿,炫耀般地晃了晃,然后才美滋滋地咬了一大口,油脂沾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更显得气人。
艾萨德斯憋着一肚子火,只能将目标转向另一只鸡腿。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残酷的。亚理莎虽然嘴上忙着咀嚼,眼角余光却从未离开过战场。
每一次艾萨德斯试图抢夺目标,都会被亚理莎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拦截、格挡、甚至反抢,亚理莎八级战技师的身体素质,即便不动用一丝一毫的地髓原力,其反应速度、力量控制和精准度也远非被封印神力、仅凭凡人之躯挣扎的艾萨德斯可比。
几个回合下来,艾萨德斯碗里空空如也,而亚理莎碗里已经堆起了小山——两只鸡腿、一块鸡翅、几块最厚实的鸡胸肉。
艾萨德斯看着自己碗里仅剩的、孤零零的一块鸡屁股,顿时脸一垮,委屈、饥饿、被戏弄的愤怒交织在一起,眼眶迅速泛红,鼻翼翕动,眼看就要哭出来。
亚理莎正得意地啃着第二只鸡腿,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她连忙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身体前倾,一把捂住艾萨德斯即将嚎啕出声的嘴巴,压低声音急道:“喂喂喂!不就是玩玩嘛!至于哭鼻子吗?”
艾萨德斯被她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在亚理莎的手背上,滚烫又委屈。她用力掰开亚理莎的手,带着浓重的鼻音控诉:“玩?!我都被罚饿了大半天了,早上打翻了牛奶罐,被罚不准吃午饭,好不容易熬到晚饭……你还……你还欺负我!把肉都抢光了!”
亚理莎顿时头大如斗,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谈笑风生的三人,见他们似乎还没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连忙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碗里那只还没啃过的大鸡腿塞进艾萨德斯嘴里:“好了好了!别嚎了!还你还你!吃你的吧!真是的。”
艾萨德斯双眼放光,指着亚理莎手里的鸡腿道:“你的那个也给我!”
“嗯?”亚理莎挑眉,“我说爱丽啊,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哭鼻子谁不会啊!到时候谁都占不了便宜我给你说。”她作势要瘪嘴。
艾萨德斯看着亚理莎那副“我哭起来连自己都怕”的表情,权衡了一下同归于尽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怂了。
她悻悻地低下头,像只护食的小狗,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装着的鸡腿和零碎鸡肉的盘子,然后警惕地转过身,用整个后背对着亚理莎,闷头啃了起来,仿佛生怕再被抢走。
亚理莎:“。。。。”她无语地看着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享用自己丰盛的晚餐。
夜幕低垂,繁星如碎钻般洒满深蓝色的天鹅绒天幕。
农场小屋的灯火在远处温暖地亮着,虫鸣在草丛间低唱。亚理莎和罗素并肩站在农舍外的草垛旁,仰望着这片在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璀璨星河,夜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拂过面颊。
“真美啊…” 亚理莎轻声感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怀念。
洗完碗的艾萨德斯穿着一身围裙,一边用围裙擦着刚洗完碗还湿漉漉的手,一边板着脸朝他们走来。
月光下,她那张不输亚理莎的脸庞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说吧,你们这次来是准备干什么?”艾萨德斯面色不善地道。
罗素缓缓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那双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沉淀如深潭。他平静地看着艾萨德斯,嘴角勾起一抹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意:“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不行吗?”
“少来这套!” 艾萨德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罗素,“我的神格!什么时候还给我?!”
“我来问你一些事情,我们慢慢谈。”罗素打了个响指,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嗡鸣响起。
三道柔和却无比凝实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如同实质般在他们面前的地面上塑形,光芒散去,三张由纯粹光元素构成,散发着微温的座椅,赫然出现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