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素终于退开时,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瞪着眼前那张带着得逞笑意的脸,羞愤交加:“你…你恶不恶心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那么久,没刷牙啊?!” 她试图用愤怒掩盖自己的慌乱。
罗素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可是好好洗漱了一番才追过来的。”
“……” 亚理莎的脸更红了,像煮熟的虾子,她气鼓鼓地瞪着罗素,“那光之力呢?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借口?”
“那倒不是。” 罗素正色道,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为了确保你能赢下那场硬仗,我确实把一部分光之本源渡给了你。你没发现吗?这段时间,你走到哪里,周围的光线似乎都会不自觉地明亮几分,尤其是在你情绪波动的时候。”
亚理莎猛地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继而咬牙切齿:“哦—!原来逼得我睡觉都得戴眼罩的罪魁祸首是你!我还以为我身体出了什么毛病,眼睛在发光呢!”
随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愤愤地抬手想擦掉唇上残留的水渍。
罗素却先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亚理莎一把抢过手帕,恶狠狠地擦着嘴,眼神依旧像刀子一样戳向他。
罗素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他忽然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忘了告诉你…你尝起来,是水蜜桃味的。”
“你!你!你——!” 亚理莎瞬间炸毛,指着罗素的手指都在抖,却憋不出完整的句子,羞愤得几乎要原地蒸发。
就在两人于小巷中谈情说爱上演着这幕青涩又炽热的重逢时,约顿内城的重建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不少从邻近城市招募的工匠和工人正与原住民们一起挥汗如雨,修复着残破的屋舍和街道;精灵们则凭借与森林的亲和力,精心照料着新开垦的田地,催发着作物的生长,同时用精湛的手艺制作着急需的木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这座饱经创伤的城市正顽强地焕发新生。
然而,与和谐的约顿不同,此时,远离约顿的帝都上京,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降临,最高权力的角逐已经结束,最终的赢家还是已经筹备此刻良久约克公爵。
他以雷霆手段扫清了障碍,扶植起年仅十二岁的爱维·查理王子登上帝位而这看似尊荣的加冕,实则是精心设计的傀儡戏码,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为了彰显新帝的“众望所归”与自身的权势,约克公爵广发请柬,邀请帝国各路诸侯、封疆大吏,乃至外族使节,齐聚上京城,共襄这场盛大的登基典礼。
圣兰教会为确保查理王室血脉的延续与稳定,几乎所有高层主教与座下大神官们亦倾巢而出,前去帝都参加这股风暴。
一时间,这座帝国的权力中心暗流汹涌,汇聚的强者与权贵,其数量与分量,远超昔日御座大殿的任何一次会议。平静的表象之下,是足以颠覆帝国格局的巨变正在悄然涌动。
各方势力如同闻到了血肉的饿狼,对着已经风雨欲来的圣菲,慢慢露出爪牙和口水。
在圣兰教会看来,约克公爵完全是在玩火,一个不小心,整个圣菲就会毁于一旦,虽然之前迫于约克公爵的势力,教会不想与之拼命,只能做出了一些退步,让爱维皇子登基。
但是现在,约克公爵有覆灭的倾向,也有想抢皇位的动作,这不得不让教会更加的提防这个枭雄。
圣兰教廷深处,光线昏暗的静室。老教皇的身子比往日更加佝偻,枯槁的手指捏着一份羊皮纸报告,浑浊的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喉咙里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
维萨主教静默地坐在一旁的阴影里,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如同凝固的雕像,等待着教皇的谕示。
“维萨,你我认识,已经有三十年了吧。”老教皇慢慢道。
“三十三年了,圣座。”卡伦默默地回答道。
“从你收养那两个孩子到现在,你始终都还在主教这个位置上,你可有怨言?”教皇笑眯眯地看着维萨,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有。”卡伦·维萨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呵呵呵。你倒是实诚。”老人笑呵呵地回应,却突然咳嗽了两声,卡伦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动作。
“这次,教会真的要交给你了,你做好准备了吗?”教皇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语气甚至不再苍老而是犹如一条喷火的怒龙。
“我已做好准备。”卡伦抬头,和老教皇对视着。
“嗯。”老教皇点头,叹了口气,伸出枯槁的手指在空中微微一画,一块有些破损的令牌就这么出现在教皇的手中,他将令牌交给了卡伦说道:“去发集结令吧。你的儿子已经为了教会做的够多了,这次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罗素毕竟是光的代行人,他估计很快就会醒来了,他。。”卡伦还要再说,却被教皇抬手制止。
“他是未来,维萨,你忘了吗?”教皇微微一笑:“我等乃是文明存续之光,不可以一次性将牌全都打出去的。为后人留下指引之光,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尊法旨。”维萨叹了口气,随后又道:“若是他知道了,是一定要来的。”
“无妨,第一波威胁过去以后,凭他的身手,接下来的事情难不倒他的。”老教皇乐呵呵地一笑,扶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吧,大家等急了。”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静室门口,那扇沉重的门扉之外,是山雨欲来的帝国,与等待他指引的万千信徒。
维萨主教握紧手中那枚沉甸甸的圣令,熔金色的瞳孔深处,光芒流转,最终归于一片深邃的平静。他起身,无声地跟在那道佝偻却如山岳般的身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