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指腹下的皮肤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亚理莎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去——
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时日的金色眼眸,此刻竟缓缓掀开了一道缝隙,深邃的瞳孔在初醒的迷蒙中聚焦,精准地捕捉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以及那只正捏着他脸颊的手指。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亚理莎:“……嗯???”
她大脑一片空白,捏脸的手指僵在半空,一时间忘了收回去。
罗素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她呆滞的表情,最终落在自己脸颊上那只作案的手上,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你…在做什么?”
“我…我…” 亚理莎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想解释,想说自己刚帮他清理了胡茬,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堵在喉咙里。
刚才那点照顾者的理直气壮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被抓包的羞窘,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的热度在飙升。
罗素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初醒的困惑和等待她回答的耐心,这沉默的注视比任何质问都让亚理莎心慌。
“……” 她彻底败下阵来,双手猛地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鸵鸟般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罗素的目光顺势下移,看到了床边矮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水盆、沾着泡沫的剃刀、那块用了一半的香皂,他顿时猜到了亚理莎刚刚在干嘛。
回想到这段修养的日子,他虽然无法醒来,但依旧能够经常感受到亚理莎站在他的身边陪他,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悄然漫过心间。
他喉结微动,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谢…”
“哇啊啊啊——!” 亚理莎像是被这个音节惊醒了,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她一把抓起旁边擦脸的毛巾,看也不看就朝罗素脸上盖去,精准地糊住了罗素的一整张脸,也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再见!” 话音未落,她已经像只受惊的兔子,噔噔噔地冲出了病房,门板在她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罗素慢条斯理地扯下脸上的毛巾,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门板,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最终化作一个带着浓浓戏谑的坏笑。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像是炒豆子一样发出噼啪作响的脆响,如同久未活动的机械重新上紧了发条。
掀开被子下床,双脚稳稳踩在地板上,久违的力量感充盈着四肢百骸,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涌动的能量,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呵。终于啊,我终于摆脱了所有的debuff了。” 他低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危险又愉悦的光芒,回想起了几个月前和亚理莎的亲密,顿时莞尔,“胆子不小啊,死丫头。居然敢趁我有病的时候调戏我。”
他踱步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白色的小点正慌不择路地冲出医院大门,消失在街角。
“现在嘛…” 他指尖轻轻敲着窗棂,“攻守之势该易主了。”
亚理莎一路狂奔,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才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懊恼地一拳捶在自己额头上:“亚理莎!你搞什么鬼!慌什么慌!不就是被撞见捏个脸吗!你以前调戏过的姑娘都能绕约顿城一圈了!你可是阅女无数的贵公子啊!拿出点渣男的气势来啊!”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先垮了脸,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慢慢滑坐到墙角冰凉的地面上,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靠啊,举的什么破例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她闷闷的声音从膝盖间传出来,带着点绝望的懊恼,“妈的,阅女无数,又没阅过男的!”
巷子口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沉稳而熟悉,亚理莎身体一僵,立刻强迫自己抬起头,努力摆出一副“我很好我没事”的平静表情,她当然知道是谁。
罗素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平静,仿佛刚才病房里的一切从未发生。
亚理莎对上他那双深邃平静的金色眼眸,脸上好不容易压下的热度又轰地一下冲上了脸颊,刹那间就红得如同熟透的浆果。
她拼命想维持镇定,可那滚烫的温度根本不受控制。
“啧,”罗素轻笑一声,弯下腰,凑近她因为羞窘而涨红的脸,“之前调戏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的吗?一副魅魔样,现在倒装起纯情小姑娘了?”
他的呼吸带着香草的微凉气息,轻轻拂过她滚烫的皮肤,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亚理莎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罗素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视,察觉到她的窘迫,心中更加的得意,想了想,轻声道:“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什么东西?” 亚理莎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脸上躁得慌,有些晕乎乎地问道,声音细若蚊呐。
罗素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当然是我当时借给你的光之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亚理莎浑身僵硬如石,唇上温软的触感和那不容忽视的香草气息让她瞬间懵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某种东西进入了她的口腔。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想狠狠合上牙齿,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然而,一种更深沉且更陌生的情绪却像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反抗意志,那是一种混杂着悸动、羞怯和一丝隐秘期待的柔软,让她最终只是僵硬地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