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蹿高了一小截,原本青涩单薄的身形像初绽的花蕾,隐约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弧度——尤其胸脯那点微妙而执拗的隆起,让她不得不苦着脸翻箱倒柜,对着那堆明显小了一号的紧束内衣烦恼:“真是…连这点小事也要添乱。”
约顿的内城已经快要收拾干净了,今天亚理莎是准备去演讲的,不过内城破坏的比外城要严重的多,而且还有一个禁区存在,修复起来难度就大了,估计需要个小半年的时间。
今日是新重建区域的首次集会,亚理莎换上一身庄重的银灰色首领长袍,准备出席。然而,看着幕僚递来的那叠厚达十几页、字斟句酌的悼词文稿时,她只觉得眼皮发沉。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沉痛悼念那些不幸罹难于。。。” 她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照着羊皮纸毫无波澜地念着。
阳光照得纸上的墨迹有些晃眼,台下的民众肃立着,眼神却或多或少透着疲惫与迷茫。
他们这些灾难的亲历者,早就对那些重复过无数次的公式化哀悼失去了最初撕心裂肺的伤感,甚至就连现在的默哀的环节,都显得空洞而冗长。
一个控制不住的哈欠毫无预兆地从亚理莎唇边溜了出来,她赶紧用手背掩住。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句越发模糊,念到第三页末尾,一股烦躁终于战胜了责任心。
她啪地一声将厚厚一沓稿纸拍在台面上,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变得干脆利落:
:“总之,内城也已经完全收复了!现在开始,将展开内城的工作,就这样,各位去忙吧。散会!”
说完,亚理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转身走下了演讲台,留下面面相觑的诸位政府官员和下面目瞪口呆的观众。
随着亚理莎的身影逐渐远去,场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终于不用听那长的半死的文章了。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棒棒糖在嘴里咯嘣作响,亚理莎脚步轻快地晃回外城临时官邸。
桌面上摞得整整齐齐的卷宗显示今天的公务已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将象征约顿归属权的城主印信和相关奏报,连同沃伦那封言辞恳切、将自己能力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诚恳推荐信”,打包送往远在帝都的圣菲高层。
不过想来,圣菲高层现在的情况也回不了什么吧。
这种边境小城的归属权而已,亚理莎摸了摸下巴,随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万一不通过的话,到时候让罗素去找教会疏通一下就好了。”亚理莎非常的无所谓。
前些日子给教会的传信也已经得到回信,上面说维萨主教已经知道罗素神官的状态,让她安心,不要多想,神明代行人的生命力非常的强大,只要没死就剩一口气也能活很久。
这让亚理莎有些无语,好歹是罗素他爹,居然这么无所谓吗。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心大好还是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好。
亚理莎回到城主府,派人将城主印信和约顿城发生的情况,以及沃伦城主的推荐信发往帝都。
还有写给教会的希望他们帮忙疏通一下的信件也一同发了去。
倒不是亚理莎图他这个城主的位置,主要还是都带人重建都市了,多多少少想要点功劳和奖励。
作为约顿城政教一把手抓的亚里莎要做的事着实不少。
圣兰教会那边的反应倒是快得惊人。几乎是文书发出的第二日,一道带着神恩回响的神音直接穿透空间,响彻在新建好的大教堂穹顶之下,清晰宣告:「奉吾主圣兰之名,授予亚理莎代行者于约顿之地,圣兰信仰之统驭与行使之权。」
不过也只是名头上的,因为亚里莎觉得,自己光是看城主的文书就已经非常耗时间了,要再去搞教会相关问题,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自己知道的教会知识估计是不够用,不如让教会那帮人自己搞一搞。
于是她小手一挥:“教规就按老规矩来,日常教务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别来烦我!”只要别把教堂点着了就行。
罗素已经移到了新建的医院,时不时有护工在亚里莎不在的时候来照看来照看他,只是今天撤的晚了,跟亚里莎撞到了一起。
“城主大人。”护士小心翼翼地行礼。
亚理莎的目光下意识地在护士清秀的侧脸和被护士帽妥帖拢住的棕色卷发上停顿了一瞬,一股莫名的不舒服感悄然爬上心头:“咳…”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有点僵硬,像是未经思考就溜出来的话,“那个…院里就没有…我是说…男护工吗?”
护士的脸瞬间涨得更红了,窘迫地揪着衣角:“非常抱歉大人,目前确实没有安排男护…”
“啊!没事没事!”亚理莎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摆摆手,脸颊也微微发热,“我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你做得很好!”
小护士如蒙大赦,深深鞠了一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出了病房。亚理莎看着关上的门,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啧,我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内间的门。
静谧的房间内,罗素还是依旧安详地躺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亚理莎心里那点别扭瞬间被这一幕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担忧和气恼的酸涩。她轻轻走到床边,俯视着那张熟悉又此刻显得如此倔强无知觉的脸庞。
“教授啊,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伤的这么重了居然还一直撑着。”看着呼吸均匀的罗素,亚理莎突然感觉到有一丝委屈,“我还真的信了你的话,以为你很快就会好。”
亚理莎有些不满地靠近罗素的脸,伸手捏了捏罗素的脸,顿时感觉有些辣手:“啧,这帮人怎么搞的,胡子也不帮你刮一下。”
亚理莎顿时换了心情,擤了下鼻涕,开始到厕所去找有没有剃刀之类的东西,一阵翻箱倒柜的清脆声响后,她重新出现在罗素床边,手里多了一个装着温水的小盆、一把略显古旧的折叠剃刀、一小块上好的香皂和一把柔软的刷子。
她深吸一口气,像个即将上阵的小战士,神色无比专注地先用温热的毛巾敷软罗素下巴上的胡须,然后笨拙却异常仔细地打着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