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听了玉的解释,神色凝重了几分。

“你现在快复苏了……那该怎么压制体内的厉鬼?”

玉闻言,嘴角抽了抽,似乎有点想笑,“不是说好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这问题对我也重要。”陈凯平静道。

玉摇头叹了口气,目光却带着点欣赏:“你这小子,倒是比我第一次见你时靠谱点了。”

“行,我告诉你——”

“要压制体内的厉鬼,方法不多。”

他语气低沉,像是在陈述一条古老的定律:“第一种——再找一只契合的诡异,彼此压制,互相牵制……代价是,一旦平衡崩塌,你自己也会被撕碎,死于厉鬼复苏。”

陈凯沉默,谢若曦微皱眉头。

“第二种,是回到诡维空间。”玉轻声说着,像在讲述一个脱离现实的奇迹,“回到那里,就像回归母体,一切诡异状态都会被‘重置’。”

“伤口会愈合,理智会复原,甚至……体内的厉鬼,也会暂时沉寂。”

“没人知道具体原理。”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就像是系统维护一样,把所有数据都清空,重新启动。”

“只要活着回来,哪怕快疯了、快崩了……诡异也压得下去。”

房间一时沉默,仿佛空气中都多了几分不真实的寒意。

玉说完,拍拍衣摆,走向门口。

他的身影显得单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他脸上,反衬着一种虚幻的苍白。

刚走到门边,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算了,”他似乎思索了几秒,回过头看向陈凯,语气比之前沉了几分,“你我有缘,帮你一把吧。”

说着,他从衣襟内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盒子,盒身像是用漆黑的石材打造,没有任何花纹,表面却隐隐透着一层朦胧的灰雾。

他手腕一抖,盒子便划出一道优雅弧线,落在陈凯手中。

“这是什么?”陈凯低头望着掌心那漆黑的盒子。

盒子冰冷、沉重,指尖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早已死去却仍未安息的存在,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顺着掌心缓缓涌入心脏。

“别急着打开。”玉淡淡说道,眼神却异常认真,“里面……封着一只鬼。”

陈凯目光一凝,“哪一只?”

“戏相。”玉轻声吐出那个名字。

陈凯怔住了,随即皱眉:“不是说它被你打掉了吗?”

“呵。”玉勾唇冷笑,“你觉得诡异这么廉价?真的会‘打掉’?”

“这种层级的存在,哪怕再危险,也是筹码。”他顿了顿,语气低沉,“没人会轻易毁掉一只诡。”

“哪怕你自己用不了,也能高价交易出去,换诡币、换生路,甚至换命。”

陈凯沉默片刻:“这么珍贵,你还给我?”

“我不是给你。”玉语气忽然冷了几分,“我是——押注。”

他直视陈凯,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不是想摸梦的边?那我就给你个选择。”

“梦,太远、太虚、不可信。退而求其次……戏相,它的权柄也足够惊人。”

“若你真想掌握规则,想对抗更深层的鬼域,就必须学会驾驭诡异。”

“但你要知道,想驾驭一只鬼,先要理解它的‘规则’,找到它的‘核心’。”

“而规则——是所有行者的命门。”

他忽然靠近了几步,眼神变得冷锐:“记住我一句话。”

“驾驭诡异者,绝不能泄露自身规则。”

“那是你最后的护身符,也是你身上唯一的‘神明’。”

谢若曦轻轻咽了口唾沫,脸色也跟着变得凝重。

“虽然这只戏相的规则我早已破解……我也不会用。”玉退回原地,忽然一笑,“现在,它归你。”

“驾不驾驭,由你决定。”

他转过身,推开房门,金色阳光从门外涌入,背影像是即将隐没入更深迷雾的旅人。

临出门前,他停顿了一瞬,懒洋洋地摆摆手,声音却穿透房间——

“小子,小妞——”

“你们活着出来,就来找我。”

“我……让你们,加入我组织。”

门“咔哒”一声关上。

陈凯垂眸望着掌心那只黑盒子,像握住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冷意未退,窗外的阳光却越发昏黄。

戏相……将会是他的第一只驾驭的规则。

或者说,是第一步,通往“梦”的赌注。

陈凯低头凝视着手中那只黑漆漆的盒子,沉默许久。

这是玉临走前留下的……也是他送出的巨大情分。

一只封印着“戏相”的盒子,一只真正的诡异。

走上这条路,意味着今后的每一个副本都将不再只是“求生”,而是主动“博弈”。

代价是未知的,但收益,也可能是生的可能。

“他怎么没送我一份呢?”谢若曦轻声嘀咕了一句,盯着玉离去的方向。

随即,她目光转回陈凯身上,表情认真了些。

“你……打算走这条路吗?”

陈凯没有犹豫太久,点头:“嗯。”

他将盒子收起,眼神沉了几分,“走吧,先出去看看情况。”

“嗯。”谢若曦点头。

——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

船舱里的灯光仍旧亮着却有些昏暗,白雾贴在玻璃外,像是有人一直在窗外静静注视。

刚才他们和几名行者汇合,得知昨夜几乎所有人都安然度过。

只有他们遇到诡异。

更准确地说,只有他们“被选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人不安——

洪胖子,洪孔,失联了。

大家已经发了消息,也去房间敲了门。没人回应,房里空无一人,像是他从未住过那儿。

“昨晚他还在。”谢若曦低声道。

“他去哪了?”陈凯喃喃自语。

他记得洪胖子是那种天塌下来都要先吃饱的人,总带点自嘲似的乐观,也算是个比较看得开的人。

可在这艘船上,这种人活不久。

陈凯虽然对他有些好感,但这会儿也没打算特意去找——

毕竟在这里,任何人的“消失”,都可能是一种提醒。

如果洪孔真的死了……他更关心的是——怎么死的。

“只要能找出规律,下次就能避开。”陈凯低声道,眼神里没有悲悯,只有冷静与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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