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望去，只见巨猴那张被雷霆灼过的脸彻底变了形。
左边脸颊的毛发已被电成焦黑的硬茬，露出底下泛着紫青的皮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眉骨裂到下颌，暗紫色的血珠混着未散的电光往下淌，在鼻尖汇成小股血线，滴滴答答砸在它前爪的肉垫上，烫得肉垫微微抽搐。
可它那只没受伤的右眼，此刻亮得吓人。
琥珀色的瞳仁缩成一道竖缝，里面映着沈天凌握枪的身影，却没有丝毫惧意，反倒像是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燃起了要同归于尽的凶戾。
那眼神里的“虐”不是痛苦，是把自己的伤全化作了要撕碎对方的狠劲，看得沈天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吼——！”
巨猴突然压低身子，原本粗壮的四肢像按了弹簧，猛地绷成弓状。
它没再管脸上的伤，甚至没甩去皮毛上还在冒烟的火星，只是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那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震得周围的落叶都在地上轻轻跳动。
下一秒，它庞大的身躯竟化作一道灰黑色的闪电，带着破风的锐响，直直朝沈天凌窜来——速度比刚才快了至少三成，完全不像刚挨了一记雷霆重击的模样。
沈天凌甚至能看清它扑过来时，前爪肉垫上被自己雷劲灼出的燎痕，能闻到它身上那股混合着焦糊、血腥和丛林腐叶的怪味，还能感觉到它扑来的风里，卷着几根被利爪刮断的荧光叶碎渣，擦过自己的脸颊，带着微凉的麻意。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可后背就是那棵古树，树干的糙皮已经嵌进了肩胛骨的旧伤里，退无可退。
雷元枪被他横在胸前，枪身的银纹因为巨猴的凶戾气息，正剧烈地颤动着，像是在发出预警。
枪杆上刚才被巨猴咬出的牙痕还在泛着热，提醒着他这怪物的蛮力有多可怕。
“来得好！”沈天凌低喝一声，把喉咙里的腥甜咽了回去。
恐惧在他眼里只闪了一瞬，就被更烈的战意取代。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雷劲被这股凶戾气息一激，竟又翻涌起来，顺着经脉往手臂冲，像是在呼应雷元枪的震颤。
巨猴的利爪已经到了眼前，爪尖的紫芒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
沈天凌猛地侧身，左臂擦着巨猴的前爪掠过，被爪风扫到的地方瞬间火辣辣地疼，运动服的袖子直接被划开一道长口子，露出里面渗着血珠的皮肤。
但他借着这侧身的力道，右手握着的雷元枪突然往下一沉，枪尖贴着地面划出一道银弧，避开巨猴的正面冲撞，转而朝着它腾空时暴露的腹部刺去——那里的毛发相对稀疏，是刚才观察到的弱点。
“嗤啦！”
枪尖刺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刺耳。可巨猴像是背后长了眼，在空中硬生生拧了一下身子，让过了枪尖的直刺，却还是被枪身的银纹扫到了侧腹。
电光噼啪一声炸开，在它灰黑的皮毛上留下一道焦痕，巨猴吃痛，在空中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吼，却借着这股反作用力，猛地一扭身，后爪带着风，狠狠踹向沈天凌的胸口。
沈天凌被这一脚踹得气血翻涌，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往后飞去，重重撞在古树上。
“咚”的一声闷响，他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在震，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不住，一口血直接喷在了雷元枪的枪身上。
血珠落在银纹上，被瞬间吸了进去，枪身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嗡鸣，像是被激活了什么。
而巨猴落地时也踉跄了一下，侧腹的焦痕处渗出更多暗紫色的血，但它只是低头舔了舔爪子上沾到的沈天凌的血，再抬头看向沈天凌时，那只受伤的眼睛半眯着，另一只眼睛里的凶戾更盛了。
它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落叶“咔嚓”作响，像是在丈量着最后扑杀的距离。
沈天凌拄着雷元枪勉强撑起身子，胸口的剧痛让他呼吸都发颤，但他握着枪的手却更紧了。
枪身的银纹在吸了他的血后，正缓缓亮起，比刚才更温润，也更有力量。他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巨猴，突然笑了——笑得带血，却带着股不肯认输的韧劲儿。
“还没完呢……”他低声说，声音被血沫糊得有些含糊，却清晰地传到了巨猴耳里。
“一阶武者的实力？看来我刚才误判了，这猴子的身体素质至少在15.0级上下。”
沈天凌的胸腔还在发痛，每口吸气都像吞进了碎玻璃，可他攥着雷元枪的手却稳得惊人。
丹田处的源气不再是温顺游走的溪流，而是被彻底点燃的岩浆，顺着经脉疯狂奔涌，撞得血管突突直跳，连带着指节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往右手掌心汇聚，雷元枪的银纹与之共振，发出越来越急促的嗡鸣，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爆发倒计时。
“不留手了……”他低声自语，舌尖尝到血腥味，却让眼神更亮。
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对着步步逼近的巨猴，起初只有几点细碎的金芒在掌心闪烁，像攥了把星子，转瞬便被狂暴的源气催成了团刺目的光球。
那不是普通的雷劲，而是九霄神雷的本源，金紫色的电弧在光球表面游走，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空气里的臭氧味浓得呛人，连周围的荧光叶都在剧烈震颤，叶片边缘的银蓝光晕被这股力量压得几乎熄灭。
巨猴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脚步猛地顿住，琥珀色的瞳仁里第一次闪过惧意，却仍咧开嘴露出獠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爪痕，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冲撞力。
“就是现在！”
沈天凌猛地喝出声，右手掌心的雷球骤然炸开，不是四散的雷球，而是在源气的牵引下，瞬间凝聚成一条十余丈长的雷龙。
龙身由纯粹的金紫雷电构成，鳞片清晰可见，每片都闪烁着刺目的电光，龙爪张开时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龙首高昂，张开的巨口中喷吐着雷电，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整个丛林的灰雾都被这龙吟震得四散开来。
“去！”
沈天凌手臂猛地前推，雷龙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巨猴俯冲而去。
它飞行的轨迹上，空气被电离成淡紫色，落叶未及靠近就被烧成灰烬，地面的藤蔓被无形的气劲掀起，像被狂风卷走的绸带。
巨猴吓得连连后退，转身想逃，却哪里快得过雷龙的速度。雷龙的龙爪率先拍在它的背上，“咔嚓”一声脆响，巨猴的脊椎瞬间被拍断，庞大的身躯被拍得离地而起，在空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紧接着，雷龙的龙首追上它下坠的身体，巨口一张，将整只巨猴吞入腹中——
“轰！！！”
金紫色的雷光在半空炸开，形成一团巨大的光球，刺目的光芒让整个丛林亮如白昼。光球中心，巨猴的身体在雷电中寸寸瓦解，骨骼碎裂的脆响、皮毛燃烧的焦味、血肉被电成焦炭的滋滋声，混在龙吟的余韵里，震得沈天凌耳膜生疼。
光芒散去时，空中只余下几点火星和一缕青烟，地上连巨猴的尸骸都没留下，只留下一个被雷电灼成焦黑的大坑，坑底还在冒着细碎的电光，周围的树木被气劲震得东倒西歪，叶片落了一地。
沈天凌缓缓放下右手，掌心的灼痛感几乎麻木，丹田处的源气空了大半，让他一阵头晕目眩，踉跄着扶住雷元枪才没倒下。
他望着那个焦黑的大坑，胸口仍在起伏，刚才那一招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却也彻底解决了这头凶戾的星兽。
丛林深处的兽吼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为这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收尾。
沈天凌喘着气，用雷元枪支撑着身体，目光投向人影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坚定——必须尽快找到他们，这星界，比他之前去过的还要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