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沐雪现在能比较明显地感觉得到，那种香气让她神思倦怠，连抬起眼皮都觉得费力。

而且这几天师尊总会用各种理由让她待在寝殿里，就连窗户都很少打开。

说是怕她被山间的风露侵扰，影响疗伤。

余沐雪大概也清楚师尊是在怕。

怕她接触到外面，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余清璇正坐在床沿用温热的布巾细细擦拭着余沐雪的手指，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雪儿的手真好看。”

她低声呢喃，视线胶着在自家徒儿一截白皙的手腕上，眼神里的迷恋几乎要化为实质。

“雪儿再等几天，等我们去了祭天台，为师就能彻底治好你神魂上的裂纹了。”

又来了。

又是祭天台。

余沐雪强撑起精神，抬起那双因药气熏染而显得水汽迷蒙的眼睛望向师尊。

“师尊……”

她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天真与不解。

“那天……那个端水盆的小师妹，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害怕？”

余清璇擦拭的动作停顿了半刻。

她抬眼，凤眸里依旧是化不开的温柔。

“她做事毛毛躁躁的，惊扰了你我，心中有愧罢了。”

“诶？是吗？”

余沐雪偏了偏头，长发如瀑般滑落肩头，像是真的在困惑。

“可是我好像听到她提到了什么‘道侣’？那是什么意思呀？听她喊出来，像是个很可怕的词。”

天然的小白菜提出了疑惑。

差点一时没绷住，余清璇脸上温婉的神情出现裂痕。

她的指尖收紧，捏得余沐雪的手腕微微发疼。

一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凤眸里有被窥破心事的恼怒，有计划被打乱的烦躁，还有对徒儿这份“好奇心”的警惕。

好像自从雪儿被自己捡回宗门以来，真的没有人给雪儿教过这些事情？

灵丘峰那只偷腥猫有和雪儿说过这些东西吗？

雪儿是真不知道?

还是……她发现了什么？在试探我？

她死死盯着余沐雪那张纯真无辜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哪怕半点试探的痕迹。

但余沐雪的眼神清澈见底，只有茫然和好奇。

躲在被褥里的布布却清晰地看到，两团带着羞恼情绪的微弱粉色雾气，从师徒二人身上同时冒了出来。

坏女人是因心事被戳破而惊恼。

而女主人则是因为假装不懂的紧张。

布布毫不犹豫，用尽仅存的力气悄悄把这两股微弱的雾气吸入体内。

又积攒了些许弹药，不赖。

看不出问题，余清璇松开手重新为她理好鬓角的散发。

“雪儿不必理会那些凡俗的胡言乱语。”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那不过是些无聊的妄念罢了，与修行无益。你只需要听为师的话安心养伤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

她说完就起身要离开。

“为师去看看今日的药膳，你再睡会儿吧。”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寝殿，步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看着师尊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余沐雪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

师尊又说乱话哄骗自己。

而且她很心虚。

没等她再继续理顺思路。

熟悉欢快的系统提示音，在她的识海中炸开。

【叮咚！检测到关键节点！隐藏支线任务已更新！】

【限时支线任务（二）：阻止神魂烙印！】

【任务描述：祭天台的仪式并非简单的疗伤，宿主需在仪式完成前，阻止关键人物“余清璇”在你神魂深处留下不可逆的烙印。】

【任务奖励：修复进度+15%。】

【失败惩罚：神魂将与“余清璇”彻底绑定，永久沉♀︎沦在她的手中。】

【系统寄语：少女，你的身体不是谁的战利品！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掌控哦！】

余沐雪怔住了。

等等等等。

神魂烙印？

失败惩罚……永久沉沦？

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陆师妹闯进来时声嘶力竭喊出的“标记”，又想到了师尊那些“雪儿是我的”的真心话。

烙印……标记……

难道师尊所谓的“疗伤”，就是要在自己的神魂上打上属于她的痕迹吗？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有点冷。

她一直以为，师尊只是占有欲强了点，行为偏激了些。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师尊会用这种方式来“治疗”她。

窗外的天光透过厚重的帷幔，只在地面投下昏暗的光斑。

寝殿内浓郁的檀香，闻起来满是一股囚笼的味道。

————————

太清宗，外门弟子膳堂的一角。

“小花，你到底怎么了呀？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个圆脸的少女戳了戳自己身边那个面色苍白的同伴，语气里满是担忧。

被称为小花的，正是那天在宗主殿撞破秘密的执事弟子，裴小花。

“就是啊，那天你从宗主殿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问你什么你也不说。”

另一个瓜子脸的少女也凑了过来。

“我们可是好姐妹，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吗？”

裴小花看着两个好友关切的眼神，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啊！

她很想把那天听到的惊天秘闻告诉自己的好姐妹们。

宗主她……她想和大师姐……结……

“啊——！”

当她想要说那些在宗主殿的见闻的时候一股尖锐的刺痛猛地从神魂深处传来，让她瞬间失语。

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小花！”

两个好友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

“你……你这是怎么了？！”

裴小花痛苦地摇着头，眼中满是惊恐和哀求。

她抓起桌上的茶杯，想蘸着茶水在桌上试着写字。

可她的手刚一动剧痛就再次袭来，甚至比刚才还要猛烈。

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这下周围的弟子都被惊动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看着像是被人下了禁言术……”

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两个好友的耳朵里。

圆脸少女脸色变了变，她拉着瓜子脸少女，扶着摇摇欲坠的裴小花，快步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小花，你跟我们说实话，”

她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

“你是不是……在宗主殿，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裴小花只能点头。

瓜子脸少女脑子转得快，她环顾四周，凑到裴小花耳边。

“是……是关于宗主的？”

裴小花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跟……跟大师姐有关？”

裴小花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骇然。

宗主……大师姐……禁言术……

这些词串联在一起，一个荒谬却又似乎能解释一切的念头，在她们心中疯狂滋生。

瓜子脸少女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口型，无声地问道：

“他……们……？”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这副样子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几个八卦少女的脑海中，瞬间脑补出了数场爱恨情仇、禁忌纠葛的大戏。

一场关于太清宗最高掌权者与其亲传大弟子之间禁忌之恋的流言，在弟子们私下的传音符里，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