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她精神一振。她闭上眼,心神沉入那片熟悉的内景。金色的溪流在意识中已然变得清晰可见,它们流淌的路径也比最初清晰了许多。
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其中一股,将其一丝一缕地引向自己的右臂。这过程十分缓慢,就像在做一项十分精密的工作一样。她能感觉到那些金丝虽然缓慢,但还是一点一点地汇聚到手掌附近,掌心逐渐传来熟悉的温热感,指尖也传来微微的麻痒。
“哈!”
“咻!”
待到魔力汇聚的差不多时,她猛地睁开眼,朝着前方粗壮的树干用力一挥。一道近乎透明的淡金色气流从她挥出的手掌边缘脱离而出。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弧线,最后撞在了老橡树灰褐色的树干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她凝聚半天的魔力打在上面就像是纸片一样,甚至连树皮都没能擦破一点。爱丽丝保持着挥斩的姿势,微微喘息着,一些细汗从她的脑门生出。引导魔力会让她的精神变得疲惫至极,只有小睡过后才能恢复些许。
她看着老橡树树干上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的痕迹,蔚蓝的眼眸里闪过些许的挫败和失望。虽然知道初学不可能立刻就有成效,但连续数日的尝试都如同泥牛入海般毫无进展,还是让她心底涌上一股失落。
“爱丽丝小姐!您刚才挥出去的那个东西我看的很清楚!虽然还很微弱,但是只要稍微努力一下我相信您一定能有成效的”
贝蒂裹着厚厚的围巾,快步走到爱丽丝身边,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喜和惊讶。她的夸赞并非客套。作为普通人她对魔力的感知几乎为零,但刚才爱丽丝挥手的瞬间,她确实看到了一抹金色从对方的手上飞出。这在她看来,已经相当的神奇了。
“哈哈,也许吧”
爱丽丝听到贝蒂的话,原本因为疲惫而微微抿起的嘴角向上弯了弯,脸颊也因这直白的肯定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收回有些酸麻的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魔力汇聚时带来的温热感。
引导魔力带来的精神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感到一阵阵轻微的眩晕。伴随着眩晕她的眼皮也沉重了几分,爱丽丝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见到对方不适的反应,贝蒂连忙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布包里摸索着,很快掏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用软木塞封口的透明小玻璃瓶。瓶子里晃动着大约三分之一满的、散发着柔和淡蓝色荧光的粘稠液体。
“给,爱丽丝小姐,这是魔力草汁水浓缩的药剂。它能很大程度的缓解您精神上的疲劳,夫人说要想高效的练习操控魔力,这个是必不可少的”
爱丽丝有些意外地接过小瓶,她拔开软木塞,一股极其清淡、混合着薄荷与淡淡苦味的冷冽香气立刻钻入鼻腔,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这气味正如贝蒂所说,和在那洞穴里自己干嚼的魔力草味道一模一样。
她看着瓶中那缓缓晃动的淡蓝液体,仰头将药水倒入口中。液体入口微凉口感滑润,迅速滑过喉咙。它们划过的地方就仿佛冰块拂过似的,很快一股温和的凉意便自胃部扩散开来,头脑中的眩晕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比平常还要强的清明。
“呼...好多了,谢谢贝蒂姐姐”
爱丽丝长长地、舒适地呼出一口气,一股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开。她握了握拳头,感觉精力恢复了不少。
“那就好,一银币一瓶的价格果然比铜币版的要好。不过这些虽然效果很强,但是一天内不能喝下超过三瓶,不然大脑会坏掉的”
爱丽丝点了点头将空瓶递还给贝蒂,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贝蒂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正是方才取出魔力药水的地方,袋子被撑得几乎变了形,里面显然不止装着几瓶药水,硬物的棱角透过厚实的布料隐约可见。
“贝蒂姐姐,你这袋子装了好多东西,都是药水吗?”
贝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袋子,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小得意的笑容。她解开袋口的系绳,稍稍敞开袋口让爱丽丝瞧了一眼。里面除了几个与刚才一模一样的、装着淡蓝荧光的玻璃瓶外,还塞满了各种零碎。
几块用油纸包好的小饼干、一小袋坚果、还有一卷干净的亚麻布绷带和半瓶治疗药水。
“出门的时候总是习惯备着点东西,这些给米莉小姐的小零食,万一她闹腾起来能哄哄。绷带和药水的话,是您练习魔法要是万一...呃,不小心弄伤自己,能立刻用上。坚果是我爱吃的,如果太累了我就会吃一点补充下体力”
那沉甸甸的分量和里面承载的东西,让爱丽丝心头微微一暖。怪不得对方这么年轻就能被以一个令人惊讶的价格被雇佣来,对她和米莉简直是贴心到了极致。
“爱丽丝!”
瑟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她步履匆匆地走来,身上那件居家的深色羊毛长裙下摆扫过薄薄的积雪,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贝蒂见状立刻恭敬地退开一步。
“夫人”
瑟琳娜对她点点头,目光灼灼地落在爱丽丝身上,脸上是掩不住的期待。她停在爱丽丝面前,微微喘息着,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她摊开手掌,将一直攥着的东西递到爱丽丝眼前。
那是一卷用深褐色细绳系着的羊皮纸卷轴,纸卷本身呈现出一种历经岁月的陈旧感,表面粗糙还散发着异味,颜色是深沉的棕黄,甚至带着几点不易察觉的污渍。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若不是能隐隐从上面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爱丽丝真的很难想象到这样一张破布,居然是魔法卷轴。
“快看看!我和斯顿找了这么多天,总算在地下室一个破盒子里找到了”
爱丽丝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从瑟琳娜温热的掌心里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羊皮纸卷轴。面对瑟琳娜和贝蒂期待的眼神,她灵巧的手指拽住一根绳头,轻轻一拉。那根细绳被她轻松的拽掉,爱丽丝定了定神,双手分别捏住卷轴两端,缓缓的将其展开。
“有一物,迅如闪电,眨眼间便可在群山间翻过数座山头。但速度也是对它的诅咒,若它停止奔跑就会死亡...等等”
爱丽丝读着读着,才猛然发觉不对。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怎么像是在读故事一样?她蔚蓝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抬起头,不解地望向瑟琳娜。瑟琳娜看着她茫然的小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傻孩子,前面都是没用的小故事,重点在下面”
瑟琳娜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点爱丽丝摊开的卷轴表面,那粗糙的羊皮纸上。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爱丽丝终于看到了这本卷轴里所记载的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动若风火:使自身的速度提高,主动使用时持续消耗魔力使防御力变为零,速度变为两倍,并使攻击力小幅度提高。
“哇!好...好厉害”
爱丽丝蔚蓝的眼眸骤然亮起,虽然有防御力变差的缺点,但是只要自己速度够快躲过所有攻击,那么就不需要防御。但她还没高兴多久,眼睛就瞟到了下方的几行小字上。
“学习方法,学习材料?这...这...”
爱丽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抬起头,看向瑟琳娜,又看看贝蒂,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不是...拿着卷轴就能学会吗?怎么还要...还要学,还要材料?”
她茫然地表情就好像在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在她的认知里,魔法卷轴就该是那种触碰一下,知识就唰地涌入脑海。这种需要付出金钱和时间的学习方式,她从来都不知道。
瑟琳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同时一怔,随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突然失笑,她蹲下来宠溺的揉了揉爱丽丝的脑袋。
“拿着卷轴就能学会?哈哈,小爱丽丝果然什么都不懂呢。就算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都做不出来那种一秒钟就能学会的卷轴”
“欸,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