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米莉还会跟着爱丽丝一起感受,但一丁点感觉都没有的她最终放弃了去感受那虚无缥缈的魔力。对她这个年纪而言,那些稀奇的故事显然要有趣得多。她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一角,像只安静的小猫。
与最初模糊的感知不同,经过这些天持续的练习和专注,爱丽丝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场景变得更清晰了一些。她分明地感受到,那些金色的丝线沿着特定的路径缓缓流淌。她能感觉到它们从心脏附近汇聚,又分成无数细小的支流流向四肢百骸。
令她感到奇妙的是,一旦自己的心跳快了,它们便跟着加快流淌的速度。而一旦自己平静下来,它们也逐渐放缓了速度。简直就好像和自己的生命连接在了一起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缕最明显的金线上加以引导,试图让它改变路径。但面对自己的操控,它连短暂的停顿都没有,依然缓慢沿着既定的路径流动。就在爱丽丝不信邪集中心神猛攻它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踏过厚厚的地毯,悄然停在了沙发旁。沉浸在与金丝角力中的爱丽丝并未有丝毫的察觉。
“爱丽丝?”
瑟琳娜的声音瞬间惊扰了爱丽丝的专注,她猛地睁开眼睛,体内的景象瞬间中断,仿佛受惊的鱼群般缩到了深处。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蔚蓝的眼眸里映出瑟琳娜俯身看来的面容。
“又在尝试感受魔力吗?看你闭着眼睛很专注的样子。怎么样,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瑟琳娜的话中带着些许期待,好像比爱丽丝自己都关注一样。
“嗯,就像书上说的那样,金光闪闪的,还很热。在身体里面流来流去的”
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还不够清晰,爱丽丝低下头按照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好像是从这里开始,然后...就分开了。流到胳膊,还有腿这里”
瑟琳娜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对于爱丽丝的说法她感到十分意外,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魔法、甚至常识都十分匮乏的孩子来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晰地感知到体内魔力流动的轨迹,这绝非寻常的天赋异禀可以解释。她想起了艾丽卡对这个女孩力量与速度的描述,那份神秘感似乎又增添了一层。
“真的吗爱丽丝?你能感觉到它们流动的方向?这很了不起,爱丽丝。就算是那些赫赫有名的大魔法师,在他们初期感受到魔力时,也只会觉得身体里暖洋洋的,像泡在温水里,却很难分辨出具体的路径”
瑟琳娜顺势在爱丽丝身旁的沙发空位上坐了下来,柔软的沙发微微下陷。她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替爱丽丝将一缕滑落到额前的金发别到耳后,随后一脸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样样都很优秀的女孩,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被夸奖的爱丽丝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裙角柔软的布料,声音好似微风轻抚般微弱。
“也、也没有很了不起啦,而且天赋好的人也不一定之后的魔法造诣就会很高”
她抬起那双清澈如雨后晴空的蓝眸,带着点不确定看向瑟琳娜。瑟琳娜被她这纯粹又带着点懵懂的反应逗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她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
“傻孩子,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天赋好的人起点已经比其他人高很多了。而且大把的人这辈子连一丁点魔力都感觉不到,甚至还有不知道魔力是什么的人存在”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更靠近了爱丽丝一些,她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浓的期许说道。
“爱丽丝,你对魔法感兴趣吗?或者说,有没有想过,以后也许可以学习魔法,成为一名魔法师?”
仿佛在内心中做抉择,短暂的沉默后,爱丽丝抬起头望向瑟琳娜充满期待的目光。
“感兴趣...是感兴趣的”
对于爱丽丝来说,对魔法何止是感兴趣,简直是她做梦都想试试看的东西。弹指间就能毁灭一方世界、坐在扫帚上满世界的旅行、还有她此前已经见到过的,那在迷宫里的神秘女孩所施展的,创造万物的魔法。这种突破常理,一点都不科学的东西令她喜欢的不得了。
“但是...能不能成为魔法师,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微微低下头,金色的发丝滑落脸颊。那些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还太早,自己连基础都没有打牢,去幻想那些对现在的她不切实际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面对爱丽丝的不自信,瑟琳娜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阵怜惜。她伸出手将爱丽丝的两只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将她朝自己这边拉近了些,爱丽丝微微一愣,随后重新抬起头对上了瑟琳娜的眼睛。
“不知道?爱丽丝,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在开始做之前就能完全确定的。就像米莉也在跟你一起学习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会,但她每天都在看,每天都在学,不是吗?”
她的目光扫过旁边正竖起耳朵偷听的小女儿,米莉立刻点头,脸上满是我很努力,一点都没有被强迫学习的表情。
“这样吧,过两天我把我们藏起来的魔法卷轴找出来,你先试着看看。如果实在学不会或者不想学了,咱们再放弃,怎么样?”
“好!”
爱丽丝几乎没有犹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有数颗星星在里面闪烁似的。那对魔法纯粹的好奇与渴望,此时正清晰地写在她的脸上。
“哇,魔法卷轴!我也要看!”
米莉的反应比爱丽丝更快。她像只被惊动的小兔子,猛地从童话书后抬起头,棕黄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手脚并用地从沙发另一头爬过来,小身子挤进瑟琳娜和爱丽丝之间,搂住母亲的脖子撒娇般的说道。
“妈妈,我也能学吗?可以的吧,可以的吧!”
米莉的声音又脆又亮,充满了五岁孩童对神奇事物的无限向往。瑟琳娜被小女儿的热情逗笑了,她将米莉搂入怀中抱起,随后缓缓说道。
“小傻瓜,魔法不是想学就能学的,要不然人人都是魔法师了那世界不乱套了?你看爱丽丝姐姐,她可是先花了好多天的时间,非常非常认真地闭上眼睛,去感受身体里的魔力,这才有了学习魔法的资格哦”
话毕,瑟琳娜眼神不断示意着爱丽丝,她连忙点头,配合着瑟琳娜的话接着说道。
“没错米莉,要学魔法就要先感受到魔力,书上也是这么说的”
“呜..怎么连姐姐也这样,可是我就是感觉不出来嘛”
米莉的小嘴微微撅了起来,刚才的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掉了一些。她低头看看自己小小的手掌,又抬头看看妈妈和爱丽丝,眼睛里充满了委屈。
瑟琳娜将小女儿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对于米莉这样心思单纯的孩童来说,要先设定一个她感兴趣的、明确的奖励,然后再告诉她获得奖励的办法,这才会驱使她去主动学习那些枯燥的知识。
“那是因为我们的米莉还太小啦,要成为童话中那些厉害的魔法师,首先就是要感受到魔力。米莉只要每天都像姐姐那样,安静地试一小会儿,说不定哪天,你就能感觉到身体里会有暖暖的感觉,那时候米莉就可以跟着姐姐学习魔法啦”
瑟琳娜的话使得刚才还十分失落的米莉,此刻就像是燃起了斗志一样,她的大眼睛中仿佛有颗名为努力的火苗在不断的熊熊燃烧。
“嗯,米莉知道了!米莉也要学魔法!”
“哈哈,好哇,那米莉要加油哦”
米莉握紧了小拳头,在瑟琳娜怀里挺直了小身板,仿佛面对搜寻魔力这场战斗势在必得。瑟琳娜看着小女儿源源不断的斗志,笑着低头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