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狂,任何时候都要抓!”

一辆马车驶过东工业区连接着白教堂区的桥,车的顶棚上站着一个警员。

“你们想想,你带着朋友,进了城,吃着仰望星空派还拉着小提琴,突然就被杀人狂给杀了。”

那名警员举着喇叭大声喊道。

“所以没有杀人狂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班洛斯从桥洞里探出头。

“班洛斯!你出来吧!我们不抓你,或者说现在不抓。”

“你女儿难产了,医生说九死一生!”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再让你去见见她!”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抓你,但是你的女儿说不定就只能见你这最后一面了!”

班洛斯皱了皱眉,觉得警务署好生下贱,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连他都不至于拿别人女儿去威胁别人的。

“不过能转变思路确实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变革。

警务署也越来越不择手段。

班洛斯面上还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心里也不好受。

女儿可以说是他除了自己之外唯一在乎的人了。

但他显然更在乎自己。

班洛斯接着掀开裤腿,看那条木腿,隐隐有了些幻肢痛。

“断掉的东西痛个什么!?”

“呸,”又在地上吐了口口水。

“下贱!”

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警务署。

太阳上很大很刺眼,从桥洞里爬出来的班洛斯用手掩住眼睛,挡住耀眼的阳光。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见不得阳光的东西。

“找点东西吃吧。”往常只有在半夜才敢走出桥洞,此时他却也不管不顾了。

心灰意冷地走出桥洞。

这几天班洛斯都在假装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到教堂去领一些冷水和面包来填饱肚子。

教堂通常早上九点开门,但是有一些人从六点多就开始排队了,所以队排得很长。

班洛斯自觉来到长长的队列最后,无视掉面前几个插队的人渣。

“碰!”

插队的人渣一拳将排在班洛斯身前的妇女打倒。

“我踩到你的鞋了!!”插队者大喊,一边说着一边踩在她脚上。

“是你踩到我的鞋,那你为什么要打我?”

“谁打你了?这就是推了你一把而已吗?”

“我踩到你的鞋叫你让开,这样不对吗?”

班洛斯静静地看着,弯着腰,双手垂在膝盖前,一言不发。

“老头,你过来评评理!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就是让她让开一点!心急推了他一把,有什么问题?”

班洛斯看着他,还是一言不发。

“我说的对不对?”插队者看向了自己的伙伴们。

“对的对的对的。”几个贼眉鼠眼的人起点头。

“快把地方让出来,”打人者挺直了腰杆。

“谁叫你误会我们?”

“你们……你们……”挨打的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干嘛呢?干嘛呢?”管事的教士——一个在大热天还穿着厚厚灰色棉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插我们的队!”打人者直接倒打一耙。

“你怎么能插队呢?!看没看到外面的标志?!再插队以后别想再来这里领吃的!!”教师举起手中的树枝抽打在女人身上。

“啊!”女人被赶出队列,一把瘫倒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

班洛斯听见女人的哭声,想起了自己怀孕的女儿,烦的不得了。

“插队的就是这样的!”打人的家伙洋洋得意的叉起了腰。

“老人家,您老吃的米多,吃的盐也多,说说看是不是这回事?”

于是班洛斯拔出了刀,左手抓住那个打人的家伙,右手拿起刀在他肚子上连捅数十下。

“啊啊啊啊啊啊——!”杀猪一般的惨叫。

班洛斯没有停手,连着在他的背上又捅了几刀,直到那把刃被磨得很薄的小刀折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被打的女人发出了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打人者的同伴们也发出了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所有人都发出了惨叫。

“杀人啦!杀人啦!!”

…………

警务署很快赶到。

薇薇安站在一片血泊中,静静地注视着班洛斯。

“这样可不算自守。”

“我知道。”

“哦。”

于是又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啊,要见见你的女儿吗?”

“莉娅她……没难产吧?”

“没有。”

两半小时前莉娅死于肺结核,一尸两命。

“好……”

“不想见到她最后一面吗?”

“不用了。”

“为什么要杀西门子?”

“有人雇我杀了他。”

“谁?”

“我不会说的。”

“你的女儿在我们手上。”

“……”

“你的孙子也在我们手上。”

“……你真无耻。”

“我知道,还有那枚黄铜戒指象征着什么?”

“一个组织,侦探组织。”

“哦?”

“现在要在这里继续说吗?”

“都可以。”

“那就等我到了牢房以后再说吧。”

薇薇安点点头,看着警员将他押走。

“等等,还有一件事。”薇薇安突然又喊住了他。

“嗯?”

“你里会下地狱的。”薇薇安平静地诅咒道。

这句话撕开了班洛斯的伪装。

班洛斯突然奋力挣扎,对薇薇安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福柯现身,打了他一巴掌,接着用绳子把他的手捆住。

福柯还把他的木腿拆掉,扛在肩上,像个猎人在炫耀他的猎物。

两名警员死死的架住班洛斯,几乎是把他拖走的。

薇薇安仍然站在原地,微微侧头。

“我真邪恶,对吧?”薇薇安问道。

“有点……”米娅不知为什么有些哽咽地说道。

“哈。”

…………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杀西门子?”薇薇安坐在审讯室的小板凳上。

“有人给我钱,让我去杀掉他。”

“你不是还拿走了一张纸条吗?”

“嗯哼。”

“一个化工公司的采购清单。”

“买的是什么东西?”

“煤炭。”

“就这些?”

“就这些。”

“不要说谎,你女儿可还在在我们手上。”

“……那个叫你去杀人的你的人是谁?”

“布鲁克斯,东工业区的老板。”

“黄铜戒指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说过了吗?一个侦探组织的标志。”

“布鲁克斯是怎么知道你是‘零点’的?”

班洛斯沉默不语。

“都到现在了你还要隐瞒下去吗?”

“这个不能说。”

“好吧。那我就先问到这里。”薇薇安起身,用手拉开凳子,刻意把声音弄得很大。

“但是接下来还有一个人要见一见你,我相信你们肯定认识,只是没有见过面而已。”

兰开斯特走了进来,看见双手被锁住的班洛斯,刁起了烟斗猛吸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

班洛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初次见面……还有,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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