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错了。"她手指紧紧握着,"说你不该不理我,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汗湿的额角,带着她发间的清香,此刻却成了索命的符。元宝的喉结剧烈滚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音从齿缝挤出来,细若游丝:"清桐,我错,错了。"
梦清桐的眼神颤了颤,快得抓不住。下一秒,笑声从齿间挤出来,短促,带着刺骨的寒意:"听不清,元宝,我根本就没有听出来你的诚意在哪里,你是不是还想耍我?"
视线里的光斑越来越密,像被人用布蒙了眼,忽明忽暗。他的手在身侧乱抓,指腹蹭过粗糙的墙面,碎末不停的往下掉,掌心很快被硌得发麻。后背不知撞到了什么,缓缓的痛漫开来,和脸上的热意混在一起,让他眼皮发沉,却不敢闭上,所有感官都在尖叫,恐惧顺着血管爬满身体。
"看着我。"她的声音里带了点绷着的尖,元宝的睫毛抖得更厉害,被什么东西逼着,硬生生把眼睁开。泪水混着汗淌过脸颊,张嘴时下颌骨钝钝地疼。
她的手指,冰凉,尖利。元宝被迫睁眼,泪水混着汗水从眼角滑下,流过哄中的脸颊,刺得皮肤生疼。嘴张着,胸腔疯狂起伏,却吸不进半口空气。濒死的本能撕毁了最后一丝体面,呜咽混着不成句的言语滚出来:"我错了,清桐,我再也不敢了,别再乱了,好不好。"
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静得像潭深水,才松了劲。
"嗬"
元宝腰上的通仍在,这迫使他弓成虾米。手掌抠进墙缝,指节绷出青白,粗糙的水泥碴子嵌进指甲缝,指尖的麻意刚漫开,就被喉咙里的灼痛盖了过去。
刚吸进的空气裹着滚烫的沙砾,顺着喉咙往下坠每,一寸都刮着血肉。他止不住地咳,胸腔跟着一抽一抽地痉挛,内里像有翻搅,咳到后来连肋骨都跟着发痛,每一次震动都扯着喉咙里的破口,腥甜的味道从舌根漫上来,糊在口腔里,又涩又辣。
扶着墙干呕时,胃里的酸水猛地撞上来,在喉咙口打了个转又被咽回去,那股劲顺着食道烧下去,他浑身一颤,额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淌,浸在衣领上,洇出一小片深。
半边脸还在肿,麻木褪尽后,灼痛持续漫开,像覆了块烧红的铁,连牙床都跟着发酸,张嘴时下颌骨像生了锈,动一下就咯吱响。每一次喘息带起的起伏都让那处擦伤火辣辣地跳,混着汗,刺得眼皮发紧。
他低着头,视线里只有自己打颤的膝盖,和墙根几粒滚着的石子。
指尖的劲渐渐泄了,手顺着墙往下滑了滑,掌心的冷汗蹭在墙上,留一道湿痕。浑身的骨头像被拆过又拼起来,动一下就散架似的沉,他连站直的力都没有,就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任由那些痛在四肢百骸里漫,像潮水漫过滩涂,一点点漫过最后一丝劲。
三两只小鸟扑棱棱掠过墙头,叽叽喳喳叫了两声,脆生生的,落在这周围里,倒衬得他喉咙里的喘息更显狼狈,那声嘶哑、破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气音。
梦清桐站在他面前,指尖捏着袖口边缘,一下下捋平褶皱,动作慢得像在数秒。她的手指还在微颤,那是刚泄过力的迹象。眼底的疯狂全褪了,只剩一片死寂的平静。波澜被钉死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光坠进去,直挺挺往下沉,落不到底。这般的静,比刚才窜动的野火更能啃噬骨头里的温度。
“你最好给我记住今天的滋味。”
她脚步稍动,往这边挪了挪。元宝的身子莫名一缩,被什么轻轻带了下,其实也没碰到,可身上的乏劲混着那点说不清的慌,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只能僵在那儿。
“下次再让我喊第二遍,”她的声音冷得像巷口吹过的风,每个字都带着冰碴,砸在元宝耳边,“就不是这样了,我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痛。”
元宝低着头,额发湿哒哒贴在脸上,不敢抬眼。她的目光落在背上,每一秒都重如磐石,后背抵着墙,慢慢蜷起膝盖,将脸埋进去。眼泪无声地淌,浸湿了校服裤腿,也浸湿了墙根那片尘土。浑身骨头都在疼,却没有一处比得上心里那片麻木的凉。
指甲缝里缠着几根他的头发,发梢还带着他脖颈处的汗湿潮气。梦清桐垂眸,看着元宝蜷缩在墙根,脊背弓成被踩碎壳的蜗牛,每一次抽气都带着破损的哨音。
真可怜啊。
可这可怜样,是她亲手捏出来的。捏橡皮泥,想让他圆就圆,想让他瘪就瘪。想想之前他多鲜活,凭什么?凭什么欺骗我?你就这么高兴?现在好了,你高兴不起来了,但我却很开心。这种所有情绪都被她掌控的感觉真让她沉沦。
她缓缓蹲下去,指尖悬在他湿透的发顶。元宝的肩膀猛地一缩,像被烫着似的,却没敢躲。这反应让她指尖泛起痒意,像有蚂蚁顺着血管爬。她喜欢这种驯服感,喜欢看他把所有棱角都收起来,变成她掌心里的一团软肉。
“疼吗,确实很疼”她自问自答,指尖却碾过他被打红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那片红肿更醒目。元宝的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蝶,眼泪还在往鼻尖滚,滴在地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我知道你很疼,但我的心比你更疼。”
真好看。
她要的就是这个。他的疼,他的怕,他眼里除了她再装不下别的东西。
元宝是她的。他的笑,他的声音,他走路时微微晃头的样子,连他此刻哭红的眼睛,都只能对着她一个人亮。
下次再敢听不见,我看你这耳朵挺好的,不介意借给我吧。她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元宝的嘴唇直哆嗦。她盯着他涣散的瞳孔,里面只映着她的影子,这让她心里那团躁火慢慢沉下去,变成粘稠的满足感。
她看着他瞳孔骤然收缩,恐惧像墨滴进水里,瞬间染透了那汪泪。真乖,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乖乖跪在她脚边,连呼吸都要看她的脸色。
“记住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影子把他整个罩住,“你身上的每寸肉,每根骨头,都是我给的。我想让你疼,你就不能喊痒。”
他的世界就该这么小,小到只能装下她一个人,装下她给的疼,给的怕,给的、无处可逃的爱。
然后梦清桐把元宝拉起来。“别动”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潮湿的热意,喷在他耳后。
他的脊背瞬间绷紧,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下一瞬,手腕内侧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童,是梦清桐的指尖轻轻蔻在骨头上,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梦清桐轻暗他的小臂,把袖子往上推了推,露出那片白雪。她低下头,专注地盯着他的手腕,起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在确认温度,呼吸的热气让他发颤。很快,指尖开始加重力道,一下下按压,力度刚好能留下淡淡的红痕,却不会伤到白雪,更不会透过校服袖口显露出来。
“别,清桐,别这样。”元宝童得指尖蜷起,指甲抠着墙面的勾缝,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他想挣脱,可被反剪的手腕却被按得更紧,骨节都在发响,只能任由那阵同在手腕内侧蔓延。
她动作很慢,在完成某种特殊的标记,每一次按压都格外细致。结束手腕的动作后,她又拽着他的后领往下按。元宝被迫弓起背,校服后背绷紧,露出一小块脊椎凸起的雪白。
“这里还真是特别啊。”
指尖突然用力压进那片雪白,比刚才更重些。元宝同得浑身一颤,喉咙里闷出半声哼声,却被她另一只手捂住了醉。掌心的温度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让他只能把声音咽回去,眼眶泛起湿意。
后颈的雪白被压得发红,留下一圈浅浅的痕迹,刚好被校服的立领遮住。确认痕迹后,她松开手,眼神亮得惊人,满是完成计划的满足。
“还有这里。”她的手滑到他腰侧,隔着校服布料捏了捏,随后指尖再次落下。元宝同得身体发僵,却不敢再动,他知道,只要挣扎,她只会施加更大的压力。
直到妖侧也出现一圈明显的红痕,她才松开手,慢条斯理地帮他整理好衣服。
元宝低着头,手腕内侧的腾同还在持续,后颈和腰侧的灼意顺着雪白蔓延,那些泛红的印记仿佛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好了。”她拽着他的手腕,“走吧,先去清洗一下,再回教室,时间来得及。”声音平平的,没带半分火气,可攥着的力道却骤然收紧。元宝的手腕被捏得死死,疼得他猛地抽气,眼泪又差点滚下来。他想挣,指尖刚动了动,就被她攥得更紧,指腹碾过他手腕内侧的嫩肉,带着不容置疑的狠。
元宝的腿还软着,被拉得踉踉跄跄,鞋跟蹭过碎石子,发出沙沙的响。
学校内三三两两的学生往教学楼走,说说笑笑的声儿飘过来,叽叽喳喳的,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得压人。
梦清桐偏过头,看他低着头,额发湿哒哒贴在脸上,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一颤一颤的。她忽然笑了笑,声音轻柔的说道:“别耷拉着脑袋,让人看着,还当我欺负你了。”
手腕被拽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肉里。元宝咬着唇,不敢抬头,只能跟着她的步子往前挪,校服裤腿蹭过脚踝,痒得心慌,可那点痒哪抵得过浑身的疼,骨头的疼,脸皮的疼,还有心里那片心麻的慌。
梦清桐拉着元宝的手腕往水池这边走 ,力道开始放轻,她先拧开龙头,水流细细的,贴着池壁淌,溅起的水花带着点暖,落在手背上温温的。
“伸手。”她轻声说,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元宝愣了下,慢慢把掌心朝上。她的指腹先在他手心里蘸了点水,再顺着指缝一点点揉,指甲缝里卡着的水泥碴子被泡软了,她用拇指指甲轻轻往外挑,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挑动时却带着准头,刚好避开皮肉,只把碴子往外带。
“有点疼,忍忍。”她的声音混着水流声,软软的。元宝的指尖颤了颤,却没缩,只看着她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影,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手心的泥垢被冲干净时,她换了只手,托着他的后颈把他往水龙头那边带了带。“低头。”这次没用力,只是虚虚拢着,像怕他站不稳。温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她另一只手掬着水,避开他红肿的脸颊,只往额头和耳后浇,指腹蹭过他发烫的耳廓,带着点凉,刚好压下那点灼意。
“张嘴。”她接了半捧水递到他嘴边,掌心的弧度很轻,生怕水洒出来。元宝张了嘴,温水滑进喉咙,没像刚才那样刺得疼,反而润了润干得发紧的地方。她看着他把水吐进池里,又接了半捧,“再漱漱,刚才咳得厉害,润润喉。”
水流声停了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摸出的手帕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先替他擦脸,再展开,擦了擦自己沾湿的指尖。手帕角蹭过他的脸颊时,她特意收了力,只轻轻按了按,把水珠吸走。擦到下巴时,指尖无意蹭过他的喉结,元宝缩了缩,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怕痒?”
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她没再逗他,低头替他擦手腕上的水,指腹顺着他的手腕内侧摸过去,那里刚才被捏出的红痕还没褪,她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头发湿了些。”她抬手替他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穿过发丝,带着点湿意,“回去用毛巾擦擦,别感冒了。”
风从树影里钻过来,带着点草木的香。水池里的水顺着管道流走,发出浅浅的咕噜声。元宝站在原地,看着她叠好手帕放回口袋,指尖还残留着她擦过的暖意,喉咙里的疼好像淡了些,连后背的擦伤都没那么刺了。他偷偷抬眼,看见她正望着远处的教学楼,侧脸被阳光照着,柔和得不像刚才那个想要把他吞了的人。
“走吧,快上课了。”她转身牵住他的手,力道带着点娇嗔似的,这次的力道刚好,不松不紧,像真的只是在牵着他走。
元宝被拽得趔趄了下,膝盖磕在台阶上,疼得闷哼一声。她停了停,低头看他泛红的膝盖,伸手拍了拍他裤腿上的灰,动作轻轻的,像在拍什么易碎的宝贝:“怎么这么不小心?”
元宝心想这还不是你害的,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那语气轻软,元宝却抖得更厉害,头埋得更低,下巴快抵到胸口。
元宝被她拉到座位上,浑身发僵。梦清桐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她的指尖还搭在他手背上,温温的,带着点黏意。
“坐好吧。”她指尖推了推他的后背,声音浸了蜜,软得绵密,尾音微微翘着,带点哄小孩的调子,“等会儿老师进来,瞧见你这模样,该要问了。”
元宝顺着那点力道坐下,后背绷得紧。梦清桐的指尖落在他手背上,划着圈,轻得透风。她侧过脸,发丝蹭过他的耳廓,温热的呼吸贴着他耳后:“你看,这样乖乖跟我回来,多好。”
声音轻裹着暖烘烘的甜,每个字浸了温水,甜得绵润,散在空气里。“其实你早肯听我的,哪里要遭这些痛呢?”她的气息拂过颈侧,带着春日的暖,却让元宝后颈泛出细密的寒栗。
元宝只听得见她的呼吸贴着耳朵,带点黏黏的甜,指尖在他手背上划下的圈,一下下,轻得触即离,却比任何重话都更让他心慌。
他不敢动,怕惊动了那道甜软的声音,只能任由那片温柔像潮水似的漫过来,漫过他的耳朵,漫过他发颤的指尖,把所有的疼和怕都裹在里面,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