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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御塔阵列已完成全面检测，系统状态正常。河兴湾裂变反应堆已启动专项供电链路，确保此处能源供应冗余。”
“河兴？三年前就划归南州管辖了。这座超级都市的体量，快赶上整个东京都市圈了。”
南州的夜，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秩序感。CBD的摩天楼群并非彻夜通明，遵循着严格的节能作息，但这座巨塔之城本身的光网系统，依旧编织出令人屏息的、覆盖天穹与深渊的星河。超级城市——这个概念在中国最先由南州化为现实。轻重工业、尖端科研、能源枢纽、服务网络、教育集群、乃至深度开发的地下城与垂直社区——这座三维化的钢铁山脉，容纳着灾变后从破碎海岸涌来的千万生灵，从昔日饱受白眼的渔港难民地，崛起为这颗星球上最令人敬畏的都市巨构之一。
“感觉天空怎么样？”披着磨损斗篷的特遣队尖兵（猎犬）站在巨塔机场的边缘平台，与他的队长（鬼鸟）一同俯瞰着下方灯火与上方星幕交织的奇景。他的复合弓背在身后，与覆盖全身的现代化外骨骼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他头盔上有着奇特的犀牛角，虽然身上全是现代化的全封闭装备，但他的打扮还是在无声诉说他是一个常年游曳在西北的荒芜的平原的猎人。
“很奇妙。”
“有趣的回答。”鬼鸟轻笑一声，解开了封闭式头盔的卡扣。柔顺的浅白色发丝散落，耳侧垂下的几根洁白翎羽在夜风中微颤。“我听过‘枯燥’、‘恐怖’、‘美丽’、‘战场’，甚至‘没感想’。”
“那您呢，队长？”猎犬侧头，隔着面甲看向这位长生者，“您给过别人不同的答案吗？”
“我尊重每个人对天空的解读。”鬼鸟的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毕竟，它承载过无数生命的飞翔与坠落。”
“对环境的感受，会和曾经的物种有关吗？”
“或许吧？但我始终偏爱这片苍穹。”鬼鸟嘴角微扬，“人类…的确是适应性极强的物种。地下城的‘矿民’，垂直巨塔的‘天空族’，仅仅十年，就在迥异的环境中孕育出独特的文化习俗，几乎形成了新的‘民族’。国家原本预估需要十年适应期，结果很多人一两年就扎下了根。”
“是好事。等我退休也想搬上来住。凉快清爽，还有我熟悉的高原环境。”
“现在谈退休？”鬼鸟笑了，“对我们这种老不死来说，‘早’和‘晚’的界限可模糊得很。不过假如我有退休的一天，那大概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云卷云舒，听风讲故事。”
“‘鬼鸟’队长！‘猎犬’同志！”一名机动特遣队作战人员小跑过来，语速很快，“军方重型装备刚运抵，正在卸货区。要去参观吗？阵仗不小！”
“走。”鬼鸟干脆地重新扣上头盔，动作流畅。
“这次联合会议，从正规军代表到基层民兵组织都参加了，规格高得有点不寻常。”那名队员边走边说。
“职责不同，各司其职。”鬼鸟的声音平淡的说到，“解放军负责区域防卫与威慑，警方负责线索追踪与案件侦办。我们特应局，就是负责处理那些……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说服’的目标。”她顿了顿，“简单说，军方火力过剩的‘蚊子’，警方火力不足的‘硬骨头’，都归我们啃。”
“精辟！”队员笑了，“对付异能失控、魔兽暴走或者某些‘非标准人类个体’，我们可是专业的。”
相较于机场跑道上整齐列队、军容肃穆的陆军士兵和武警特战队员，在附近区域集结休整的机动特遣队氛围显得更为…“灵活”。这支由特应局根据事态临时抽调精英组建的特殊力量，成员构成复杂：经验丰富的退役特种兵、武警特勤中的佼佼者、警界精英，以及那些拥有特殊能力并愿意为国效力的“能人异士”。军警系统内部也长期培养着预备役特遣队员，确保特应局能迅速获得专业支援。
“队长，天港区A3快速反应小队的编组人选，您确定好了吗？”另一名队员问道。
“推荐名单已经提交给特应局指挥部了。”鬼鸟回答到，“有不少有意思的家伙，不久我们就能认识了。”
这里是位于“天空区”核心地带的团结塔国际机场——由环绕中央主塔的八条超长跑道构成，是这座垂直都市群最重要的空中门户之一。与它遥相呼应的，是位于中央主塔顶端的巨型垂直起降平台。
“……”鬼鸟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面颊。一股带着特殊频率振动的暖风扫过，那是巨塔环境调节系统在驱散低空云层。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夜空，又一架战斗机精准地切入降落航线。
远处正在检查新到装备的几名特遣队员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动静真不小。”“都是压箱底的硬货了。”
“那是……黑鸦中队？”猎犬看清了远处正在滑入专属停机坪的几架修长锐利的战机的涂装，相当困惑。
“盾牌徽，乌鸦涂装，是黑鸦没错。”鬼鸟超常视力让她看得一清二楚，“西部战区的王牌，歼-20DC和J混编中队。天空战争的老兵，格鲁吉亚‘千机空战’里淬炼出来的利刃。那边，红隼中队也到了，隼形队徽，东部战区的拳头，清一色六代机，歼-XDC和歼-XJ。”
“两支战区级王牌中队？黑鸦可是常驻西部战区，我只在我老家那见过他们，把西部战区压箱底的王牌中队都调来东部腹地的南州了？”而一会儿，他的目光随即被另一处停机坪上几架造型极其怪诞的飞行器吸引，“那又是什么？看着比我老家戈壁里游荡的千年石妖还邪性。”
“夸克中队。”鬼鸟的语气平静，但带着一种见证历史般的肃然，“看那边，机头呈乘波体构型、没有座舱的无人战机——合成军的‘不死鸟’。超高空、超高音速巡航，外界猜测是第七代机。”
“正式编号？”猎犬追问，一边问着，一边让自己的HUD更清楚的聚焦那几架飞行器，那架代号“不死鸟”的战机翼展惊人，棱角分明的机体覆盖着深色隐身涂层，冰冷、肃杀，除了机翼上醒目的量子纠缠环状徽章和红色五角星的空军军徽，再无任何色彩。
“WJ-01C/DC，WJ-01C/J。机体代号‘不死鸟’。”
“代号和我们给武器起名字的规律不符，用的居然是西方神话的生物名字。而且它似乎很有名，却又是保密机？”猎犬的问题直指核心。
“两个问题本质相同。”鬼鸟解释，“‘不死鸟’在天空战争爆发时，还处于高度保密的工程验证阶段。战争需求让它提前投入实战。直到去年，技术状态才最终冻结，即将正式服役。至于名字……”她的声音低沉了些，“是为了纪念一位在战争中牺牲的希腊裔试飞员，‘最后的国王’。他在座机被击落前，誓言化作厉鬼也要向入侵者复仇。后来，这架搭载了他部分生物神经组织的验证机……做到了。”
“……”猎犬沉默了。如果不是这番话出自鬼鸟之口，他绝对会认为是天方夜谭。他想起在西北荒野与一位北方工业白狐设计部妖族工程师的酒后闲谈，对方曾半开玩笑地担忧：央维的算力已近乎主导未来战争形态，他们这些设计师怕是要失业了。当时只当是牢骚，此刻看着那冰冷的“不死鸟”，结合鬼鸟所述那如鬼神般的战绩：单日击坠十一架各类飞机、重创多艘战舰，战争总击坠42架，包括预警机，并重创航母——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面对更高层次掠食者的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椎。
他的目光扫向运输机旁列队的军方士兵。那些战士身着厚重的、深绿色数码迷彩外骨骼，配备着强化的机械臂助力系统。在机场昏暗的灯光下，全覆盖式头盔正中的阵列式光学传感器散发着幽冷的黄光，遮蔽了所有面部特征，仿佛一排排无情的战斗机器。他们手持新型电磁步枪，沉默地守卫着身后那些刚刚卸下、覆盖着伪装网的庞大钢铁巨兽——‘魁拔’磁轨炮歼击车、‘黑剑’弹头激光-电磁混合自行火炮系统……
“黑鸦是传奇，红隼是尖刀，能让合成军派出同样身为王牌的夸克中队，还有这些陆军的密度惊人的超级武器，旅级编制的武器下方到营。这里是南州，国家腹地，东部沿海核心。距离任何已知的冲突热点都隔着千山万水。部署这些前线重装集群和战略级空中力量，这是要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