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公安部宣布,针对‘528量子井走私案’及‘711生物医疗芯片非法交易案’的联合专案组,在今日代号‘暗礁’的全国性收网行动中取得重大战果。盘踞境内多年、拥有重型武装的犯罪集团已被彻底摧毁。此次行动覆盖六大海港及四个边境城市,动用警力规模、打击精度及战损比均创历史新高。公安部发言人表示,相关区域将于明日工作时段前解除管制,并重申:我国公安系统有决心、有能力捍卫国家安全与人民生命财产...”

“通报这么快就发了?” 一名年轻的信息科警员将刚泡好的麦茶倒入杯中,休息室的电视永远锁定在中央新闻台,听到自己参与的行动被报道,总有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和成就感。

“重大战役嘛,六个港口,四座边境城,一网成擒,伤亡还只有轻伤!” 另一名同样参与行动的信息科警员自豪的说到,“面对那些武装到牙齿的亡命徒,这战果够上警校教材了。我看宣传口肯定要大书特书一番。”

“唉,听说他们的主力武装和最高头目其实都在南州。可前期因为情报疏忽,南州投入的突击力量反而是所有行动组最单薄的,差点捅出篓子,能平稳落地真是万幸。” 泡茶的警员有些后怕的说到。

“也不能算完全没事,” 另一面警员放下茶杯,压低声音,“特警那边的兄弟说,核心目标自尽了,邪了门了两个目标都死了,还有一个嫌疑人是被突然入侵的魔兽弄死的,推测可能是被邪教徒灭口了。然后他们临死前销毁了大部分关键文件。万幸他们内部似乎起了冲突,部分散落文件没被波及,技术科正在做紧急恢复,应该能挖出点东西。”

“邪教徒是真他妈嚣张啊,在公安和武警的联合行动中敢直接入侵杀人灭口。同志,你说…境外真有人敢打‘央维’的主意?” 泡茶警员眉头紧锁。

“那就是国安和‘有关部门’要啃的硬骨头了。不管是谁,胆敢危害国家安全,都是反动政权的走狗,必须坚决铲除!但话又说或来了,谁能突破CQCS自己的军队的防御威胁一个主机部署全国的系统啊,几个头够合成军砍的?” 他端起同事泡好的茶的茶壶,深吸一口麦香,“啧,这茶真地道…就是这南州,城市体量和重庆市差不多,警力配置也只略强,可犯罪密度简直是人家的五十倍!案子都扎堆往这儿涌?还有这伙极度危险的邪教徒四处闹事,我们人手完全不够了,找隔壁省会和旁边几座城市借了几批人手了!”

“你跟犯罪分子商量‘挪个窝’试试?” 泡茶警员苦笑,“最近更怪的是驻军。南州本地的,加上最近从龙府、鸿城调过来的…规模很不寻常。我琢磨着,怕是要出我们警方单凭现有力量都兜不住的大事了…啊!衡队!”

两人走出休息室,正撞见一位面容沉稳但略显疲惫的老刑警路过,两人连忙站定招呼。衡警官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们胸前的部门标识:“信息科的小伙子?刚才在指挥中心支援?”

“是,衡队!刚结束现场数据链保障,正收尾呢。” 一名警员回答。

“哦,动静挺大的案子。” 衡警官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日常巡逻。

“这么大行动您都没听说?” 另一名警员有些惊讶。

“手头那摊子邪教案就够我喝一壶了,连轴转,哪有功夫顾别的。” 衡警官略微拖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脚步未停。两名年轻警员自然地跟在他身侧,在空旷的走廊里同行。

“邪教案?派您去办这种要收尾的小案子?我还以为这都是国安的事呢!” 一名警员脱口而出,随即立刻被另一名警员用手肘顶了一下:

“啧!老王你这嘴!” 他赶紧替同事找补,“衡队您别介意,他就是没过脑子!走私案那边的兄弟之前还念叨,要是您在他们组该多好…”

“‘小案子’?” 衡警官从腋下夹着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报告快速翻看,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他们成员全世界上百万,全国集中打击邪教那会儿,你们俩还在警校玩泥巴呢。现在走私案打完了,回头看它当然‘小’。”

年轻警员接话:“对对对!老王就是欠敲打!也不想想,为什么‘小案子’会优先抽调经验最丰富的老同志去攻坚!”

衡警官没接话,他提了另一个话题:“臭小子们,考考你们。在犯罪行当里,要钱的和不要钱的,哪种更棘手?”

“当然是要钱的!” 被同事骂奔的那名警察这次抢答,语气笃定,“7010行动那些黑心企业,还有这次走私的,为了钱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干不出来?”

“你要是有机会在一线刑警队多滚打几年,就知道不要钱的人有多难缠,多危险。” 衡警官笑着摇了摇头。

“啊?为啥呀衡队?”

衡警官没回答,只是扶着后腰,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又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硬仗积蓄力量。

...

“衡队,回来了?” 刑警大队办公室灯火通明,与走廊外大片熄灯的科室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年轻刑警正对着全息光屏整理案卷,见衡警官进来,指了指他桌上一个印着金拱门标志的纸袋,“给您带了份‘巨无霸’,双倍芝士的。”

“说了多少回,少买这些小孩玩意儿。” 衡警官嘴上嫌弃,人却坐了下来,熟练地拆开包装,大口咬了下去。

“嘿,上次聚餐我看您把那个芝士牛肉堡吃得挺香,那么大一个呢。”

“我那是…打包回去给我闺女尝的。”

“可您说过,您闺女嫌芝士味儿冲,不爱吃啊。”

“...” 办公室的空气凝固了一秒。

“咳…您不是总教导我们,要牢记细节,对反常行为保持警惕嘛。” 这名年轻刑警似乎在憋笑。

“年纪轻轻天天吃这个,小心我得的那些慢性病你三十岁前全找上门。” 衡警官咽下汉堡,灌了一大口冰可乐,才没好气地说,“…东西买了不能浪费。下不为例。”

“得令!不过说真的,忙起来也不知道吃啥好啊。”

“央维的健康监管模块没给你推送适配食谱?结合你的值班表和附近餐饮数据。” 衡警官翻着文件,头也不抬。

“唉!我的央维啊,孤苦伶仃就她惦记我了~” 小陈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就盼着回家听她数落我:‘主人陈某某,根据您的近期生物指标及作息记录,系统判定您最近饮食并不健康,也未参考我的建议,请立即调整!’——那语气,啧啧,比女朋友还贴心!”

“神经。赶紧正经找个对象管管你。” 衡警官叹了口气,把空包装袋揉成一团。

“您看看咱们这工作强度哪有时间处对象啊?”

“我孩子都上中学了。” 衡警官眼皮都懒得抬。

“时代不同了嘛衡队!现在能一样吗?”

“借口。” 衡警官随便丢下一句似都懒得说教的话,开始整理下午堆积在他桌上的文件山,“说正事。下午有进展吗?”

小陈立刻收起嬉笑,神色凝重:“进展不大,但印证了您的判断。最后这批残渣,确实是最核心、最疯狂的那一撮,危险系数爆表。” 他调出光屏上的报告,“技术科刚传过来的威胁评估报告,附件三。这帮人,个个都够得上二级武力镇压标准。我们下一步摸排,恐怕得申请特警支队甚至老伍的机动特遣队协同了。”

“嗯。” 衡警官抽出附件三,快速浏览着那些令人不安的能力描述和数据,“知道这伙人的演变史吗?最早和其他邪教没两样,头头搞钱敛财的工具。那时候最好对付。但这个‘归神教’邪门,越打击,剩下的反而越纯粹,越疯狂。现在?彻底变成了一个去中心化、目的成谜、由高度危险‘感染者’构成的极端犯罪网络。”

“是。而且他们的图谋…绝对不小。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生存。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 衡警官沉默着。小陈的疑问,正是他接手此案后,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阴云。这感觉,和他几十年刑警生涯中啃过的那些最硬的骨头何其相似。他放下报告,只吐出一个字:“嗯。”

“对了衡队,下午您在外头跑现场的时候,中央的同志又来了。”

“哦?应该是跟进走私案的善后吧。” 衡警官并不意外。

“不,” 小陈身体前倾,表情严肃,“是冲我们这案子来的。第二次了。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我能听出来,是专门为我们这案子来的。”

衡警官眼神一凝。中央专案组在“暗礁行动”大捷后,连续两次造访南州刑警队,关注一个“邪教案”?这信号再清晰不过。他缓缓摇头:“这说明,走私案在他们掌控中。而我们的案子…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某种程度上…” 他没说下去,但刑警的本能让他嗅到了更深层的忧虑,“不,实际传递的信息是:邪教案的优先级,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高。”

“那…那为什么部里不直接调更强的专案组下来?还有国安那些家伙?或者他们自己亲自接手?” 小陈不解。

“这种问题下次动动脑子。你能想到,部里的智囊想不到?他们没直接下场,要么是不能,要么是已经下了,我们不知道。能让我们知道的,自然会让我们知道。”

他喝掉最后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目光投向办公室外那条在惨白灯光下延伸、此刻却异常寂静的公安局走廊。南州市的夜,平静得有些诡异。一股沉重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上心头。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这座超级城市的钢铁丛林深处,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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