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米娅爬上一个木箱子，双手圈起作望远镜状。
两名证人所在的位置分别在案发地点左右两侧延伸出去的码头部分。
“从乔格在的地方看，视野稍微被挡住了一点。”薇薇安说道。
“班洛斯的位置就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一切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班洛斯的证词比乔格的证词更加可信，薇薇安反倒觉得班洛斯有问题。
薇薇安又走到死者躺着的地方，蹲下，仔细打量着岸堤处。
米娅在一旁用鞋尖踢飞了一块石头。
石头飞旋着落入水中，惊飞一群水鸟。
“晚上十二点再来看一看。”薇薇安起身，拿出了银怀表。
…………
“叮～”银怀表合上。
薇薇安看了米娅一眼，米娅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提灯递给薇薇安，然后自顾自地走到了另一个观测位置。
“福柯先生，现在请您站到案发地点。”
福柯与一名警员站在了案发地点。
“还挺远的。”薇薇安看着几人的身影逐渐缩小，低声喃喃道。
薇薇安接着举起了手中的提灯，“啪”一声熄灭。
众人见状也纷纷熄灭提灯，整个码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好了！”薇薇安冲着几人大声喊道，同时又打开了提灯。
“怎么样？”薇薇安问回来的米娅道。
“太黑了，基本什么都看不清，”米娅用力的摇了摇头，“只能看到几道黑影而已。”
“嗯。”薇薇安单手托腮，轻轻点了点头。
甚至说如果不是刻意去看的话薇薇安都不会注意到那里。
“而且当晚还有雾。”福柯提醒道。
“两名证人都说了谎。”薇薇安合上了眼睛。
“福柯先生，我们先去找兰开斯特先生，”薇薇安转头说道。
…………
“我们必须要了解两名证人说谎的原因。”听完了薇薇安的汇报，兰开斯特抽了一口烟。
“这已经相当于是在给凶手打掩护了。”
“福柯，你觉得为什么两名证人要为凶手打掩护呢？”兰开斯特用烟斗敲了敲桌子。
“凶手是他们认识的人？”福柯答道。
“那就从这方面下手。”兰开斯特用手捻起一些烟丝，放进烟斗里。
“不过不是现在。”兰开斯特起身，“现在我们都要呆在这里。”
“您是担心‘零点’继续杀人？”
“今晚都要留在这里待命。”兰开斯特颔首，拉开帘子，站在窗前。
“福柯，你去和巡警们说清楚目标是什么，让他们不要掉以轻心。”
“是，兰开斯特先生。”
薇薇安与米娅并排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看着警员们进进出出。
兰开斯特则在窗前抽着烟，直到太阳升起，烟灰摞成小山。
“好了，两位，可以先去休息了。”
“‘零点’没有出手，只是抓住了几个小贼。”
咳了两声，兰开斯特终于放下了烟斗。
幸运的是，今夜无事发生。
…………
薇薇安与米娅驻足在东工业区的一间公寓楼下。
“这里是乔格的家，班洛斯和乔格的妻子也住在这。”
“在五楼，左手边的那一间。”福柯低头看了看乔格的居民证。
一间普通的三卧室公寓，非常凌乱，采光也非常糟糕，正中也暗得不行。
薇薇安一进门就听见了女人的咳嗽声。
“咳，警官们好。”一个怀孕了的年轻女人为他们开了门。
女人戴着涂了药水绵囗戴——在这个时代，这是肺结核的象征。
“您是莉娅小姐吗？”薇薇安问道。
“对，是我，咳咳咳……”看上去是因为害怕感染其他人，莉娅刻意与三人都保持了距离。
“请进，咳咳。”
“真可怜……”米娅小声地说道。
三人小心地在沙发上落座，
“莉娅小姐，您的病情……”米娅小心翼翼地问。
“没几天能活了。”莉娅摇摇头出声打断米娅。
“预产期应该也快近了吧？”薇薇安看着莉娅那隆起的小腹道。
莉娅闻言双眼变得黯淡无光，垂在膝边的手不自觉地半握起来。
“嗯。”
“您的父亲与丈夫目睹了一起凶杀案，而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不愿意说实话。”
“……咳咳咳！侦探小姐，他们只是普通的工人而已……请、请不要为难他们！！”莉娅误解了薇薇安的话，激动地起身。
米娅与福柯赶紧上来安抚，但薇薇安还坐在沙发上。
“我们并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他们并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莉娅重新坐好后，薇薇安说道。
“所以，我们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些情况。”薇薇安双手交叠，沉声说道。
“嗯。”
“您知道前天晚上十二点他们留在港口的事吗？”
“知道，他们说，为了多赚点钱，要在港囗加一段时间的班。”
嗯？薇薇安皱眉，不动声色地看了福柯一眼。
——乔格与班洛斯都是因为未完成工作而被工头留下的，两方的叙述并不一致。
乔格与班洛斯对莉娅说谎了？为什么？担心让患上肺结核，而且快临盆的莉娅担心吗？还是另有计策？
薇薇安并没有直接发难，而是接着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有注意到自己的丈夫和父亲平日里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咳，咳。”压着嗓子咳了两下，莉娅接着说道：
“没有。”
“……”薇薇安沉默地起身。
“我能进乔格和班洛斯的房间里看看吗？”薇薇安问道，当然只是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
薇薇安与福柯先是走进乔格的房间里。
“福柯先生，看一看床和衣柜，书桌交给我。”
薇薇安停在那个没有多少使用痕迹的书桌前，弯腰拉开了抽屉。
一只蟑螂跑了出来，被薇薇安一巴掌拍飞。
三个抽屉，第一个抽屉里全是卷烟，第二个抽屉里住着可爱的蟑螂一家，第三个抽屉里则有一个扁扁的铁盒子。
薇薇安看了看身后仍在床上翻找的福柯，又看了看客厅里与米娅小声交谈的莉娅。
“呼——”长出一口气，薇薇安打开了铁盒子。
金项链、银手镯……一些有些旧的首饰，底下是一层垫着软布的海绵。
“？”薇薇安轻轻皱眉。
薇薇安用手指轻轻抚过海绵垫，突然发现了一处突起。
“！”薇薇安眉毛一挑。
薇薇安从袖子里取出那把黄铜解刨刀，从铁盒上把海绵垫子挑了下来。
“叮——”
一个黄澄澄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弹到了房间的某个角落。
“啊。”
“米娅，过来帮我找个东西！”懒得弯腰找东西的薇薇安决定呼叫外援，自己则移步班洛斯的房间。
班洛斯的房间则要简单的多，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两张椅子，连张桌子都没有，衣服全部都堆在椅子上。
薇薇安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然后就走了出来，再次来到客厅与莉娅聊天。
“这间公寓是你们刚刚买的吗？看上去很新。”
“嗯，两年前刚刚买的，那时我刚刚和乔格订婚，父亲和乔格凑钱买下了这间公寓。”
“哦。”
一开始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之类的话题，聊开了之后莉娅就不停的将话题往两名证人身上引。
“我的病很严重，最近又准备临盆了……家里需要钱……”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早点放乔格和我父亲回来？”
薇薇安沉默了好一会儿。
“嗯，今天晚上应该就会把他们放回来。”
“太好了！”憔悴的女人脸上露出笑容。
“侦探小姐！东西找到啦！”米娅的喊声从乔格房间内传来。
“好。”薇薇安又回到了卧室里。
“喏！”米娅双手捧着一个黄铜戒指。
薇薇安瞳孔一缩，一把夺过黄铜戒指，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
“啊——”小声地叫了一下，薇薇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少见的款式，细致的花纹——这枚黄铜戒指与尤利西斯死时手中紧握的、在布朗侯爵家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