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抬眼偷瞄身边的林雅。林雅微微低着头，一缕头发垂在脸侧，随着洗碗的动作轻轻晃动。那颗解开的睡衣纽扣依然坦然地敞开着一点儿，露出小片光洁的锁骨。苏羽像是被那抹白皙烫了一下，慌忙低头搓洗盘子，搓得盘底哗哗直响，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刚才林雅把溏心蛋喂到她嘴边时的触感……筷子尖的温度，蛋液的香滑，还有林雅含笑的眸子……这感觉比魔力契约还要让人眩晕。
“想什么呢？盘子都要被你搓出洞了。”林雅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水珠从她拿起沥干的碗边缘滴落。
“没、没什么！”苏羽下意识否认，脸颊更烫了，她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全写在脸上，“我……我在想明天去买新睡衣！”
“嗯？”林雅侧过脸看她，嘴角弯起的弧度让苏羽觉得自己刚才编的理由蠢透了，“是因为某人早上穿我的衬衫还嫌下面凉飕飕的吗？”
“才不是！”苏羽炸毛，立刻反驳，声音大了点，在小小的厨房里显得有些突兀。她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好埋头更加用力地对付手里的碗，试图用劳动掩饰一切。
“哦？”林雅尾音上扬，带着点了然于心的揶揄。她看着苏羽通红的脸颊和快把碗摁进池子里的架势，眼珠转了转，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她故意用刚冲干净泡沫、还带着清凉水珠的手指，飞快地在苏羽同样沾满泡沫的手背上点了一下。
“呀！”苏羽惊得差点把碗扔了，猛地抽回手，瞪大眼睛看她，“干嘛？好凉！”她又羞又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降温。”林雅忍俊不禁，学着她早上的句式，故意一本正经地说，“看你脸红的，跟刚煮好的虾似的。怕你又热化进我毯子里，或者……变身小蒸笼？”
“林雅！”苏羽这下连耳根都红透了。她报复性地想把自己沾满泡沫的手抹到林雅身上，却被林雅灵巧地躲开。泡沫在空中划过一点白痕，啪嗒一声落回水池里。
“好啦好啦，不闹了。”林雅见好就收，一边笑着讨饶，一边迅速把最后几个碗碟冲干净放进沥水篮，顺便关上水龙头。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和方才玩闹留下的淡淡余韵。
苏羽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几点泡沫，又看看林雅也被溅湿了一点点的袖口，那股想扑上去又强忍着别别扭扭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悄悄往林雅那边挪了一小步，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洁精香和自己睡衣上的皂角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林雅仿佛并未察觉她的靠近，正拿着干毛巾擦拭手上的水渍。擦干手，她自然而然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干净小毛巾，探身过来，动作轻柔地擦去苏羽脸上不知何时溅到的一点水珠和……可能还残留的一点点奶油痕迹？
指尖隔着柔软的毛巾触到脸颊，苏羽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没有躲开，只是眼神飘忽地望着别处。毛巾温软的触感在脸上短暂停留，带来一种被珍视的感觉，刚才那点小闹腾带来的燥热似乎真的被抚平了。
擦干净后，林雅把毛巾挂回原处，顺手揉了揉苏羽刚梳理好的发顶，力道很轻，带着安抚。
“收拾干净了。”林雅呼出一口气，语气轻松，“小吃货，表现不错。”
苏羽鼓了鼓脸颊，对这个称呼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碗碟沥在篮中，厨房里蒸腾的水汽似乎还未完全散尽，带着洗洁精的淡淡柠檬香和食物的余温。林雅擦干手，毛巾挂回原位时带起一点细微的风，拂过苏羽还微微泛红的耳廓。
那句刚摘掉的“小吃货”称号似乎还在空气里绕着弯儿，带着林雅指尖留下的、近乎错觉的凉意。苏羽心里抗议的气泡还没完全平息，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之前的饱腹感被那碗面填得更实了，现在暖融融的，像揣了个小火炉。可莫名的，嘴里又有点寡淡，想吃点什么。
“欸？”苏羽的目光落在刚擦干净的料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躺着一小袋她们下午逛街时买的奶糖。刚才回来收拾食材闹哄哄的，竟把它忘了。
“看什么呢？”林雅顺着她的视线，也发现了那个小小的彩色包装袋，不由失笑，“哦，差点把我们的‘战利品’忘了。”她拿起那袋奶糖，五颜六色的包装在灯光下有点晃眼。
苏羽眼睛瞬间亮了亮，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但渴望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粘在那袋糖上。“那个……好吃吗？”她小声问，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中午蛋糕上的抹茶香味仿佛还在舌尖残留，勾得人馋虫直冒。
“小馋猫。”林雅轻笑着拆开袋子，手指在里面拨弄了几下，果然捻出两颗浅绿色的糖。她故意拿在指尖，慢条斯理地在苏羽眼前晃了晃。
苏羽的目光就跟着那抹浅绿来回移动，像被逗猫棒吸引的小猫，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睡裤的裤缝。
“喏，”林雅终于大发慈悲，将其中一颗递给她，“尝尝看，下午光顾着当勤劳小蜜蜂了，连犒劳都忘了。”
苏羽飞快地接过来，拆开小小的糖纸，露出里面圆滚滚、裹着层薄薄白霜的糖球。她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浓郁的抹茶香混合着奶味瞬间在口腔化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回甘，满足得她眯起了眼，含糊地“嗯”了一声，用力点头。
林雅看着她餍足的小表情，自己也拆开手里那颗绿色的糖。不过她没有立刻吃，而是将糖袋放在茶几上，回头对着还沉浸在抹茶幸福里的苏羽说：“别吃太多啊，小心牙疼，吃完刷完牙，我给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