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紧绷的身体终于略略放松,趁着这个机会,他锁定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接着便快步走向了那个略显佝偻,表情疲惫的身影,递过去一瓶功能饮料:“监狱里经常有这种事情吗?”
被打扰到的老托像只兔子一样,肩膀颤了一下,发现是夏芝后,才松了口气,有些犹豫地接过饮料,拧开来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不常见。”
但过了一会儿,她就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回答:“不,也不能说不常见吧,大概每几个月会有那么一次,新来的囚犯不懂这里的规矩,就会这样。”
“和其他监狱不一样呢。”
夏芝靠在栏杆上,从高处向下俯瞰着进入牢房的囚犯,就像岸上的人欣赏池水里的鱼:“我听说其他监狱这种事情很常见,甚至还有每周定期的斗殴时间,为什么死水监狱那么特别?”
老托笑了笑,似乎对夏芝的这个疑问感到很愉快:“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典狱长,虽然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她真的很擅长和囚犯们打交道。”
“囚犯们有什么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但她也不是一味的满足囚犯们,也会反过来要求她们做出成绩,只有达到要求的人才会获得更好的待遇。”
犹豫了一会儿后,老托补充了一句:“很公平。”
“原来如此。”
夏芝伸了个懒腰,一旁的老托连忙低头,看也不敢看少年那曼妙的身体曲线:“所以,前辈为什么还在这里?”
“诶?”
“前辈的职责不是被我们代行了吗,所以我想问前辈为什么还来上班,现在不应该休假吗?”
夏芝问候的语气相当天真,似乎真的是不明白个中缘由才问出口,但老托的表情却忍不住扭曲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夏芝那相当自来熟的“前辈”,还是因为他那毫不掩饰的问法。
“我...”
老托拿着那瓶饮料,就像拿着一个玩具一样尴尬,空出来的右手在空中飞舞一会儿,最后无奈地落下:“我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看向那一座座监牢,让无数人望而却步的栏杆,对她来说却都是早已习惯的老友,习惯到她都有些忘记没有她们的时候是怎么过的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我的亲人知道我在干什么后,选择了移民出国,朋友也一个个到别的州去讨生活,我只有这座监狱。”
但老托很快就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于是赶忙打了个哈哈:“哎呀,你看看我,上年纪了就是多愁善感,你们年轻人最不喜欢这一套了吧。”
说着,她就起身欲走:“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按照日程表的话你们得开始帮她们送件然后开会,我就先...”
“等等,前辈。”
夏芝叫住了她,老托只得停下脚步,挤出一个笑脸:“还有什么事?”
“您说您是十年前来到这里的。”
夏芝上前一步,笔直地盯着老托的眼睛:“那您和0028号是一起进的监狱?”
“0028?”
老托眨了眨眼睛,她不理解为什么夏芝会问起0028,:“你想知道什么?”
“只是些宿怨罢了。”
夏芝似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和她之间有些事情,但从来没见过,所以想问一下前辈,她是犯了什么事才进来的。”
老托被这句回答弄得更迷惑了,于是含糊着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典狱长平时也严禁囚犯和狱警私下接触,所以我只知道她是犯了杀人罪才进来的,其他也不是很清楚。”
“是这样吗?”
夏芝疑惑地歪了歪头:“但是我怎么记得在我们州,杀人罪是十五年起判的,但她怎么好像只需要十一年就可以出狱了?”
老托显得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她之间有些事情,所以知道她一点,但不是全部知道。”
夏芝说道:“这个就先放下吧,前辈您还知道她别的什么吗,比如喜欢什么东西,兴趣爱好之类的。”
老托被念叨得有些头疼,赶忙摆了摆手,落荒而逃:“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想知道的话,就去找别人吧。”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夏芝慢慢收敛了那种“可爱”的做派,双手抱胸,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但就在这时,一根棒冰忽然闯进了他的视线,少年转过头去,看到莎兰一只手拿着一根棒冰,对他吐了吐舌头:“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不行。”
夏芝接过棒冰,轻轻舔了一口,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凉感和奶油味,嘟囔道:“她对我们还是有戒备。”
“嗯。”
莎兰偷偷撇了夏芝一眼:“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居然还会那种样子...”
“搜查的基本功而已。”
夏芝咳嗽一声,用棒冰遮住自己的脸红:“不过可能是她不喜欢这种类型吧。”
“听起来好危险...你还想换别的类型吗?”
“你在想什么呢。”
夏芝翻了个白眼:“只是如果她不愿意说的话,我们接下来就很困难了啊,而且虽然找到了0028这个嫌疑人,但我们也没法完全确定她就是我们要找的芭提雅。”
“确实,还有其他嫌疑人。”
莎兰舔了一口棒冰,突然“啊”了一声,引得夏芝连忙侧目:“怎么了?”
“不是啦,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种棒冰好像还有别的口味。”
夏芝忍不住扶额:“你居然在想这个。”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
莎兰竖起一根手指:“你听我说,重点不在棒冰,重点在那个给我棒冰的食堂师傅,她——”
“你们两个!”
莎兰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老托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转头一看,发现这个瘦削的中年狱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他们小跑过来。
“出,出事了!”
“D02监区有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