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是在清晨醒来的,与她在樱公馆时起床的时间相仿。她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会没有发现自己的女仆装,一时间愣了神。发了会呆,朔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巴黎,而自己根本没有把女仆装带到这边来。

真是的,已经成为习惯了。朔月失笑了一声,坐回了床上。朔月原本的打算是听从里想奈的安排行事,可现在里想奈还没有来,她又醒得这么早,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平时这个点起床是为了完成身为女仆的工作,现在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朔月又躺回了床上。躺了一会,朔月遗憾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清醒,根本睡不着了。

“如果是露娜的话,起得这么早,她会做些什么呢。”朔月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虽然她在樱公馆的一项重要工作是唤醒露娜,但她每次去到露娜的房间时,露娜总是醒着的,坐在书桌前。露娜有时候是在翻资料,有时候是在看时尚杂志,更多时候手中拿着画笔,在画纸上绘制一张张设计图。

对,设计图。朔月坐起身来,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画设计图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自己的画纸已经用光了,但昨天听说了这座公寓有个工作室,也许那里能借到多余的画纸。

说做就做,朔月换好衣服,推开了房门,正巧遇到了同样出门的梅丽尔。“朔月小姐,早上好。”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微笑着问候。

“早上好,梅丽尔。”有些惊讶于能遇到梅丽尔,朔月同样回以笑容。眼前这位少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气质,仅仅是看到她的笑容,朔月就感觉心情变好了不少。

“我正想着找房东阿姨借用工作室呢,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朔月小姐。现在天这么早,能够相遇真是幸运呢。”讲到这里,似乎是联想到了自己,梅丽尔询问道,“难道说,朔月小姐也是想去工作室吗?”

“是的,我的画纸用完了,想找房东阿姨借一点用。”朔月点点头,提议道,“既然都要借用工作室的话,要不我们一起?”

“好呀。”梅丽尔欢快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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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阿姨很爽快地把工作室借给了两人,还贴心地告诉她们橱柜抽屉里的纸可以随意取用。

朔月和梅丽尔各找了一处地方,做起了各自的事情。朔月摊开画纸,将脑海中的想象临摹到纸上;梅丽尔则是回到房间里带过来一件旧衣服,轻巧地将它拆解开来。

朔月画了一个多小时设计图,感觉灵感有些枯竭,站起身想要歇息一下,却看到了工作室另一端的梅丽尔。梅丽尔的以极快的速度,将拆解开来的衣物编织成型,没过一会儿,被拆得七零八碎的衣物就重新展现出形体。

“好厉害……梅丽尔小姐真是太厉害了。”朔月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这位名叫梅丽尔的少女缝制衣服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朔月自认为缝纫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和梅丽尔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哎,我吗?没有,我根本算不上厉害。”梅丽尔听到了朔月的感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修道院生活的时候,经常有机会帮别人翻新旧衣服、缝补破损衣物之类的。”

梅丽尔也刚好做完手头的事情,她把缝好的衣物放在一旁,来到朔月身边。两人找了个椅子坐下,聊起了各自的经历。

“我生活的村子在法国也算是偏冷的地区,所以每当有人衣服破损了,马上就有长辈来找我商量。因为手比较灵巧,被别人拜托几次之后我就成了裁缝一样的人啦。”聊起自己生活的地方,梅丽尔明显高兴起来,那双琥珀色的双眼睛闪闪发光。

“原来是这样啊。在我看来,梅丽尔小姐的水平非常高超呢。”朔月点点头,关于梅丽尔的故事,她挺感兴趣的。

“怎么会,比我厉害的人可多着呢。”梅丽尔笑了笑,她看向了朔月手边的设计图,思考了一会,询问道,“那个,朔月小姐,你不介意我问些问题吧?”

“当然不会,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会回答。”朔月点点头。

“朔月小姐,是要作为里想奈大人的女仆去上学的吧。”梅丽尔讲出了自己的问题,“就是说,身为陪读女仆应该做些什么呢?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做女仆,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艾特拉着我去的呢。”

“虽然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里想奈大人的仆从,但这个问题我是可以回答的。”朔月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我的主人樱小路露娜,就读于菲利亚学院的日本分校,在那里她也是带着女仆去上学的。那个女仆之前也有提到过,名叫小仓朝日,她的工作就是在课堂上记好笔记、理解其内容,在课后为主人讲解、辅助学习;同时身为女仆,一些大小姐们不一定愿意做的事情,比如说体力活和社会实践作业,就会由女仆们去代劳。”

梅丽尔听得很认真,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看向朔月。

“虽然是在日本的经验,但都是菲利亚学院,我想情况是相通的。”朔月总结道,“当然啦,这些都是理论上的事情,实际上陪读女仆的职责要宽松很多,也可以正常毕业,几乎算是半个学生了。像我的主人露娜,她并不需要女仆帮她学习,朝日有更多的时间锻炼自己的能力,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原来是这样……”梅丽尔思索道,“唔,要帮助艾特学习呀,我能不能做好呢……”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位棕色短发的少女领着大包走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梅丽尔,脸上绽放出笑容。

“艾特!”梅丽尔也注意到了走进来的少女,她欢快地站起身来,和来人打招呼。

朔月也跟着站起来,看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布琉艾特,这位棕色短发的少女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朔月微微点头,理论封面上的人,她都已经见到了。

“哎呀,我的小梅丽尔,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布琉艾特放下手中的包裹,一把搂住梅丽尔,“来,让我看看变化大不大。嗯……还是记忆中那个梅丽尔呢,一点都没变。”

“艾特,这里还有人在呢……”梅丽尔躲过了布琉艾特伸向自己头发的手,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向一旁的朔月介绍道,“朔月小姐,这位就是艾特啦。”

“咦,你们认识?你不是昨天才来的?”布琉艾特有些惊讶,她一开始只以为坐在这里的只是陌生人,没想到梅丽尔会向别人介绍自己。

“朔月小姐也是昨天搬进来的。她的房间在隔壁,而且还要上同一所学校,我们就熟络起来了。”梅丽尔解释道。

“噢!还有这种偶然啊。我也是菲利亚女子学院的学生,布琉艾特·尼克瑞特·普朗凯特,我是普朗凯特家的长女。你叫我艾特就可以了。”布琉艾特看向朔月,迟疑片刻,询问道,“朔月小姐?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日本人?还有你的头发和眼睛,唔,该不会……”

“我的名字是樱小路朔月,您叫我朔月就可以了。”朔月回答道,“至于我的头发和眼睛,是的,就是您想的那样,布琉艾特大人。”

“这样啊……咦?这么称呼我,你是哪一家的佣人吗?”布琉艾特惊讶道。

“我是大藏家的佣人,此次是作为大藏里想奈小姐的侍从来到巴黎。”朔月这样回答。虽然她并不真的是里想奈的女仆,但眼下情景,自称大藏家的仆从也不会错。

“大藏……”布琉艾特思索了一番,询问道,“我不认识你们家的女孩子,但我听说过大藏家的哥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藏衣远这么有名吗?朔月有些惊讶,这里是欧洲,布琉艾特听到大藏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藏衣远。不过大藏衣远是个怎样的人,朔月着实没什么头绪,那个男人实在是古怪,虽然已经见过了好几面,但她实在弄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想法。

“他才华横溢、意志坚定且严于律己,对艺术理解很深的同时,近年来也在涉足教育行业。”想了一会,现在毕竟自称是大藏家的佣人,朔月决定说点衣远的好话。

“我知道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啦。”布琉艾特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追问道,“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长相呢,他的长相如何?”

原来是在问长相。朔月松了口气,直接回答道:“就普遍而言,他非常帅气。”

“嚯,感觉不错啊。”布琉艾特思索道,“那和我们同年级的是他的妹妹?”

“是的。”既然布琉艾特是里想奈的同班同学,朔月决定也给里想奈说点好话,“里想奈大人也非常秀气,她虽然少言寡语,但思想非常深刻,总是能够看透事物的本质。”

“这样啊。嗯,希望和她聊天会很有趣。”布琉艾特点点头,不过看得出来比起衣远,她对里想奈的兴趣没那么浓厚,“我很期待见到她。”

不同于一直交谈的两人,梅丽尔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她苦着脸站在一旁。注意到梅丽尔一直沉默着,布琉艾特询问道:“嗯?怎么了,梅丽尔?”

“嗯,我有点在意。朔月小姐的言行举止,感觉非常老练……要是没听到朔月小姐的称呼,我可能就直接在教室里叫你艾特了。”梅丽尔有些难过道,“我明明要把你当作雇主来对待的,这样的我,真的能胜任普朗凯特家的佣人吗……”

“你们两位不是真正的主仆,而是朋友对吧?我听梅丽尔小姐说了。”朔月讲道。她是为了帮里想奈的忙而来到这里,认真讲其实也算不上里想奈的仆从。

“是的……所以担心会不会暴露本性。”布琉艾特叹了口气,“梅丽尔,你不用在意。真要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准许了,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没关系的。”

虽然布琉艾特如此劝慰,梅丽尔还是没什么信心当好女仆。一个从来没做过女仆的人忽然要成为女仆并不是件容易事,朔月对此深有感受,她前前后后花了快四个月时间,才勉强弄清楚身为女仆该做些什么。这还是有朝日手把手教导自己,要是没有朝日从旁指引,她还不知道要迷糊到什么时候呢。

“……哎呀,只要看到你的设计图,换谁来都知道我带你来不是因为你是佣人,而是因为需要你的才能。”布琉艾特还在安慰梅丽尔,朔月却听到了不太一样的声音。

才能?设计图?朔月感到很不可思议,她已经见识了梅丽尔高超的缝纫技巧,难道说这其实只是梅丽尔的冰山一角吗?她顿时来了兴趣,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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