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怎么跟我家圣女说话的？”
卡娅的声音突然从米粒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不屑。
她甩着手上的弯刀走到米粒桌前，毫不客气地将女孩牢牢挡在背后。
疤脸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替她出头……
小……
小子？！
说谁呢——！
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压下火气，咬牙切齿地瞪向对方。
“嚯？”卡娅冷笑：
“你以为你谁？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儿子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屁的瓜葛都没有，她又欠你啥了？”
男人咬紧牙根：“她说要让世界变好……那就得负起责任……”
“负责任？”卡娅浮夸地张大了嘴，摊开双臂比向他：
“你丫脑子撞糊涂了吧？她才多大？凭什么要为整个世界的苦难负责？”
周围的民众开始交头接耳。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可是她是圣女！既然敢站出来，就得承担后果！”
“承担什么后果？”卡娅直接走到他面前，轻蔑地俯瞰着他，“你儿子死了是很可怜，但那是谁的错？”
随即摊着手摇摇头叹了叹气：
“唉——真的是！一点脑子都不动的，最烦你这种人了，和你扯淡都是在浪费我时间。”
说完这话，卡娅转身朝米粒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嘀咕：“小圣女~看姐姐给你出头的份上，记得给女王夸夸我呗？”
“……”女孩无辜地眨了眨眼。
疤脸男人被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给气得够呛，假肢在身侧颤抖。
“你……！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失去至亲的痛苦！”
“痛苦？”她忽然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老子见过的死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忒娘的敢跟老子谈痛苦？”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你儿子死了，那些怪物是她放出来的？那些防御工事是她拆的？那些守卫是她调走的？”
“都不是吧？”
“那你凭什么把气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要不我给你开个绿色通道——直通【白夜女王】噢……”说着，卡娅掏出通讯器举到了耳边。
男人被她连珠炮般的质问给问住了，在听到赛拉菲娜的尊讳时，张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别……”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摇头。
“怕了？”卡娅的声音越来越大：“啧啧啧。”
“要真想为你儿子报仇，去找那些怪物啊。去找该死的净化神庭啊！”
“在这里为难一个想帮大家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我一说赛拉菲娜你就怂，这么欺软怕硬啊？”
“……”
不单是他，就连举枪瞄准的一众士兵和伊芙琳副官，全都在嘴角抽搐。
光脚的当真不怕穿鞋的……
正当卡娅退到桌边，抱着双臂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出糗时，环绕在工装裤上的腰纱被从后面轻轻扯了扯。
她回过头，便见米粒趴在桌面，小声地跟她说道：
“够了吧……”
“嗯？”
“他是退伍的……还有伤……”
“哼。”女人冲他冷哼一声：“既然圣女大人发话了，那就暂且作罢吧。”
“我大人有大量，今天还是大好的日子，不跟你小子一般见识。”说着，她将弯刀收回刀鞘，还翘了翘指甲补了一句。
“你……！”
“你什么你？”卡娅正色盯着疤脸男人：
“还有，我得最后提醒你一次——”
“你要对得起你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军装。”
卡娅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男人被噎得哑口无言，垂着头望着自己身上的衣装，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驳。
半晌，他微微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一眼米粒，眼神五味杂陈。
“算了……”男人摇摇头，喃喃中带着深深的疲惫，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临走时，米粒突然开口，小声叫住了他。
对方停下脚步，背影僵在原地。
“那个……您也来拿一份食物吧……”女孩指了指身边的麻袋，“大家都一样，都不容易……”
“……”
男人怔住了。
片刻后，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不需要。”
卡娅靠着桌沿，翻着白眼：“管他呢，自己爱要不要，不要我要……”
“拿着吧！”米粒站起身，亲自抓起一袋递给旁边的士兵，“帮他装上。”
士兵看了看伊芙琳。
副官点点头，收起枪接过粮食袋，快步走到警戒线边，将袋子送到了他的面前。
疤脸男人盯着那袋粮食，肩头颤抖。
“为什么……”
“生活总得继续……”米粒摇摇头，“失去亲人很痛苦，这……我理解……”
男人接过粮食，什么话都没说，最后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他模糊的身影，女孩的心情有些沉重。
“啧——别想那么多，你就是心太善了，容易被蹬鼻子上脸知道不？”卡娅唉声叹气，绕回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米粒坐回椅子上，“他真的很难过……”
“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女人撇撇嘴：
“但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就是这副鸟样——嘴硬心软，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种家伙到处都有，你要是想每个都照顾到，怕不是得把自己先给累死。”
人群中爆发出零星的掌声，很快汇聚成热烈的鼓掌声。
“圣女大人真是太善良了！”
“连那样对她的人都不计较！”
“这才是真正的圣女啊！”
米粒被突如其来的称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笑笑。
“好了好了，都别凑热闹啦！继续发继续发。”卡娅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伙儿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接下来的时间，队伍重新排起，物资发放继续进行。
不过经过了刚才那一幕，民众们的态度更加恭敬，甚至……
有些敬畏。
每个人接到食物时都会深深鞠躬，有的还要回赠些土特产，搞得米粒浑身不自在。
“不用这样，真的不用……”她一遍遍重复着，为了保持微笑，脸颊都扯酸了。
广场上的发放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当最后一袋粮食分发出去时，米粒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休息会吧。”卡娅递给她一瓶水，“下午还有好几个布施点要去呢。”
米粒接过水大口喝着，这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
“还、还有几个……？”
“四个？”卡娅掰着手指数：
“你家副官忙别的去啦，走之前这么跟我说滴：‘贫民区仨个，外城区俩，早上赶完了一个，其它也全都得走一遍。’，真不怪我嘛~”
“走吧走吧，小圣女！”女人拍了拍她的后背，“趁热打铁！现在正是你威望最高的时候呢！”
“啊——？！”
米粒差点没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