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管家的车里,亚美已经回学校了,管家特意回来接我回住宅。

我和月宫坐在车里,在回家的途中。

我和月宫的医药费又是玄茧先生付的。不需要排队,做的检查是医院里最好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他们一家才好。

“浅井少爷,我和小姐刚刚都很担心你。”管家开口道。

“抱歉……”

“下次不可以这么冒失,你要有个什么万一,老爷可没法和浅井先生交代啊。”

“我知道……让你们担心了。”

我也不想把我自己搞成这样……况且——

我看向一旁被我连累的月宫,她靠在我的肩上睡得正香。

真伤脑筋,等等起来后又要被训一顿了。

“尸体呢?那具被缝起来尸体会怎么处理。”

“恐怕会归还给家属,然后直接埋进……”管家迟迟没把“灾地”说出口,那里埋葬着的都是无法入茧的有罪之人,哪怕是被杀死的人。

包括北原小姐也是一样。

“本间先生他们已经回去了吧。”

“嗯……只是有一件事很令人困扰。”管家叹了口气。

“是什么事?”

“那个叫锦户大翔的案子太恶劣了,引起县公安局的注意,会时不时来这边视察,老爷对这件事很不满。”

“……之前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吗?”

“当时的人已经退休了,从那以后老爷就不再和上边汇报了,毕竟镇子里很多小企业。他们里边很多都是不达标的,老爷也想保他们以及员工有口饭吃。”

所以镇子上七八成的企业,甚至连街边的小店都和玄茧先生有一定的联系。

“玄茧先生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很努力的人。”

“因为他本身是赘婿,玄茧家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还因为生小姐消耗过大,烙下病去世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从来没听当时的亚美和我提母亲的事。现在一想,她那时候还真是看上去很冷血。

车子开到住宅区,想要拐进小路,“不用了,管家先生,我们两个走一段就可以了。”

说完我摇摇一旁的月宫。

“没礼貌。”她睡眼惺忪的说道,“我的腿还在痛。”

幸好她没睡醒,还处于比较朦胧的状态,不然,意识到靠在我身上睡一定会反过来说我一顿。

“要睡回家再睡……”

说完我背起她,拉开车门,冷风顿时让我清醒了些。

“少爷,小心点儿。”

“没事,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客气几句后,我背着她朝家的方向走。

“夏树……这里是哪里,有点冷。”

这是你家啊……把眼睛睁开就好了。

不过,她这副模样,倒也算得上可爱。

最近总和她待在一起,我已经快忘记她原本的样子了。

地上的血痕也被擦干净了,那是第三位死者——七宫琉璃小姐的血。

如果说其他的女生,包括小爱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死,那七宫同学就是真正倒霉的那个,莫名其妙就成了凶手的目标。

锦户先生的声音在我脑内回荡。

并不是什么鬼怪附身的状态,在讲述杀人的原因时,他无疑是清醒的。

真的仅仅只是月宫所说的自恋吗?

我来到小院,站在门前,她搂着我的脖子,鼻息有些微微发烫,依旧没有下来的意思,我这才发觉,她发烧了。

……

果然,穿的这么薄,即便是她也顶不住。

推开门,依旧是杂乱的玄关客厅,还有干净的走廊,那只猫从桌子上跳下来,看着我,走到我身边用牙齿扯我的裤脚。

我把月宫轻轻放在沙发上,虽然周围很乱,但沙发还很干净,希望她不要抱怨。

跟着猫走进房间,路过厨房,桌上还有吃完的蛋糕。我的心情又沉了下来,脑海中全是十字架的模样。

将虚掩着一点点门缝的房间门推开——

地上到处都是洒落的猫粮,袋子倒在地上敞着口,桌子上还摆放着月宫的皮筋。

“嘶……”我想起来了,昨夜喂完猫,忘记封口了。

我立刻去洗手间拿出畚斗和扫把,把猫粮扫在一起。

小声向它抱怨,“你就不能少干点坏事吗……”

和我起一样的名字,至少得有我一半的本事吧。

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再过三个小时就要去工作了,但月宫这副模样,实在是……

我叹了口气,把猫粮倒回袋子里。

回到客厅,把月宫抱回床上以后。

她睡得正香,那只猫也跳上床趴在旁边打了个哈欠。

“……”

还是不要吵醒她好了。

我推开门,朝着理发店走去。

从这儿过去要四十分钟,镇子不大,沿路风景也不新鲜。尤其是在接连死了三个人之后,就连空气都像被血浸过一样,带着一丝干涩的甜腥味。风刮过脸颊,也只是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大概四十分钟的路程,今天的理发店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客人,北原先生坐在理发椅上看着报纸,我看到理发台上放着一个装在玻璃匣子里的金属饰物,是一只雕出来的蝴蝶。

“北原先生。”

他注意到我,慢条斯理地把报纸折好

“啊,浅井老弟,听说你和锦户先生打起来了。”

“……准确来说,是单方面被追杀。”我走进去,坐在旁边的位置,“看来警察来过了,北原小姐她的尸体找到了吗?”

“只找回一部分。”他语气平淡,“锦户……应该是吃掉了一部分。”

他冷静是让我有些发怵,我问道:“你应该见过凶手了吧。”

“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铃音喜欢过锦户先生,我没办法代表她,也没法面对锦户先生。”

“就算他做出那种事?”

“谁知道呢,最后就拒绝见凶手了,”他看着桌上的箱子,“锦户先生,应该是和风铃在医院认识的。”

看到我微微皱眉,他解释道:“我以前生过病,住过一阵子医院。那会儿她每天放学都会来看我。有一次她来得很晚,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路上遇到个受伤的人,为了帮他,耽误了时间,说对方是个很可爱的男生。”

“……是他?”

他点点头,拿起刚才的报纸摊在我面前,“不说这个了,来,浅井,你帮我看看,新店开到学校附近怎么样?”

他指着广告页上一间位于学校附近的商铺照片。

“嗯,这屋子原本是租给两个人的,房租高得离谱。铃音在世时就一直催我换个小点的地方。”

我视线落在那排广告字上:“1月10日到期,距学校仅十分钟,适合美甲、美发、轻食经营”。很明显是为了女学生设计的。

“啊……地段不错。要是你会点烫发染发什么的,估计生意能好起来。”

“这你放心。”他指着角落的包裹笑道,“打算把这边卖了,然后再花笔钱去学。”

可是,以镇子现在的人口基数,真的能卖掉吗……

“你怎么看?”他问。

“我啊……都行,但是你换地方了,会员应该还好使吧。”

毕竟花了不少钱。

“哈哈,这你放心,老顾客我都记在名册上了。”

万一赔本了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北原先生看了眼日历,说道:“法医说尸体送到县里做好处理后会归还给家属,大概是四天后吧,正好赶上了破茧仪式。”

“北原先生也去吗?”

“当然,镇子里几乎不会有人缺席的,倒是你,你是新来的吧,打算入教吗?”

“我再考虑一下……”

我来这里是确认一下北原先生的状态,他没受到案件影响,我也算放心了。

“我以为北原先生会很悲伤。”

“我?当然是会有一些,可是再悲伤也比不过在抢救室等待消息来的煎熬。”

“这样啊……”

该说是心死了绝望了,还是从悲痛中走出来了,我有些分不清。

只是,没时间揣测这些东西,我马上就要去烘焙坊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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