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吗？在外面野了一年多，居然没被教会逮去炖汤？”
她斜倚在解剖台边，机械义眼泛着幽幽蓝光，指尖转着一把沾血的手术刀。暗红色长发随意扎成一束，左眼的金属镜片倒映出阿德里安风尘仆仆的脸。
阿德里安嘴角一扬：“你这张嘴还是老样子。”他随手把行囊扔到角落，灰尘在阳光下飞舞，“说真的，听不到你骂人，我连饭都吃不香。”
“哈！”赛琳娜一刀扎进台面的木板上，“你是什么抖M体质？要不要我再给你两针镇静剂助助兴？”她眯起右眼，琥珀色的瞳孔像盯上猎物的猫，“——顺便解释下，你身后这位‘贵族落魄版’是谁？”
阿尔弗雷德上前半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尽管他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阿尔弗雷德·冯·洛瑟兰，很荣幸认识您，赛琳娜女士。”
“洛瑟兰？”赛琳娜的义眼齿轮轻响，切换成分析模式，“白枫宫那个被屠干净的家族？”她突然凑近，几乎贴到阿尔弗雷德鼻尖，“你该不会是想借我们的地盘搞复仇剧本吧？”
阿尔弗雷德不动声色地后退：“我的仇人名单上暂时只有教会。”
“暂时？”赛琳娜嗤笑一声，转头对阿德里安翻了个白眼，“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个麻烦精？”
阿德里安耸肩：“森林里。他差点被教会巡逻队射成筛子。”
“然后你就善心大发？”赛琳娜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哪，黑烟是不是把你智商也腐蚀没了？”
“赛琳娜，”阿德里安叹气，“有没有人说过你‘关心人的方式’很扭曲？”
“关心？我是怕你连累安全屋！”
阿尔弗雷德看着两人斗嘴，突然轻笑：“你们关系真好。”
“谁跟他/她好？！”两人异口同声。
赛琳娜的义眼闪烁两下，最终翻了个白眼：“算了……地下室有热水，去洗干净。”她甩过一条毛巾，“至于你——”她指着阿尔弗雷德，“敢碰我的实验器材，我就把你的手指泡进觉醒者血样里。”
阿尔弗雷德微笑：“谨遵医嘱。”
阿德里安摇头走向楼梯，身后传来赛琳娜的嘟囔：“两个笨蛋，倒是挺像的。”
嘴上不饶人，但是赛琳娜的语气带有了明显的愉快，毕竟是和老友时隔许久的重逢。
阿德里安和阿尔弗雷德在赛琳娜这里呆了几天，当然，除了第一天赛琳娜让二人休整了一下以外，基本都是在帮各种各样的杂忙，用赛琳娜的话说：“老娘可不养闲人。”
安全屋的门再次被推开，莉维娅和艾丽卡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莉维娅的银发上，映出一层冷冽的光晕，而艾丽卡则像往常一样，步伐轻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平日里莉维娅忙里偷闲就喜欢来这里散散心，对于她和艾丽卡来说，教会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只有在这个全是自己人的场合她们才能放松一些。
“哟，审判长大人大驾光临？”赛琳娜头也不抬，手里摆弄着一支药剂，“怎么，教会那群老古董终于把你逼疯了？”
莉维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比他们更疯的人我都见过。”
目前莉维娅这边的局势算是稳定了下来，刚上任那种深夜加班的情况没有了，但是人手还是不够，在教会里面发展反对教会的势力，这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目光扫向阿德里安，微微点头示意，随后视线落在了阿尔弗雷德身上。
“这位是？”
阿德里安刚想开口介绍，阿尔弗雷德却先一步上前，微微欠身，语气平静而笃定：“一个能帮你推翻教会的人。”
空气骤然凝固。
莉维娅的红瞳微微眯起，手指无声地搭上剑柄。下一秒，寒光一闪，她的佩剑已然出鞘，锋利的剑尖直抵阿尔弗雷德的眉心，距离近到几乎贴上他的皮肤。
“我若想杀你，”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就能将你的首级交给教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你连我都无法战胜，又何谈推翻整个教会？”
阿尔弗雷德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剑尖向前一步，锋利的刃几乎触碰到他的肌肤。他的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现在我确实无法打败你，但我仍然前进了一步——就像你无法战胜教会，却还和这帮‘特异分子’混在一起一样。”
莉维娅盯着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手腕一翻，长剑归鞘。她微微扬起下巴：“有意思。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来的底气？”
阿尔弗雷德嘴角微扬：“至今为止发现的人类最初的文字，不是用来记录诗歌哲理的，而是用来记账的。兽群会因为抢夺食物而争斗，人类也是如此。他们创造了宗教、国家，甚至‘神’这种东西，不过是为了合理分配猎物的血肉。”他顿了顿，“而我，恰好知道怎么分配，才能让兽群自己崩溃。”
莉维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她微微颔首：“来我这里做副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阿尔弗雷德优雅地行了一礼：“荣幸之至。”
赛琳娜在一旁吹了个口哨：“哇哦，我是不是该准备点爆米花？”
阿德里安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俩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搞得像宫廷政变现场？”
莉维娅瞥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习惯了。”
莉维娅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低沉：“教会高层最近在疯狂争夺一样东西——他们称之为‘火种’。”
房间里的气氛因“火种”二字而骤然凝重。
阿德里安眉头一皱：“觉醒者那边也在找火种。”他看向赛琳娜，“你们灰鸽团有情报吗？”
赛琳娜摊手：“我只知道那玩意儿能让教会和觉醒者同时发疯，具体是什么鬼东西，还没挖到。”
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思：“能让两方势力如此拼命，要么是武器，要么是能源。”
“或者两者皆是。”莉维娅淡淡道。
阿德里安沉吟片刻，忽然开口：“我师傅提过，火种可能和龙族有关。”
赛琳娜的机械义眼“咔”地一声对焦，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龙族？你是说那群会喷火的巨型蜥蜴？”她嗤笑一声，“它们连‘一加一等于几’都算不明白，能和教会的阴谋扯上关系？”
莉维娅也微微蹙眉：“龙族作为战略级战力，各国和教会都严格管控。野生龙一旦发现，要么被驯服，要么被处决。”她顿了顿，“而且，龙骑队对普通军队是碾压性的优势，各国对龙族的训练和培育都极度重视，不可能放任它们和什么‘火种’扯上关系。”
阿德里安耸肩：“我师傅虽然看起来像个醉鬼，但这种事他不会信口开河。”他看向二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果龙族真的只是野兽，为什么教会和各国对它们的控制会严格到这种地步？”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终于，阿德里安叹了口气：“总之，现在没别的线索，能不能试着查查？”
莉维娅面露难色，艾丽卡轻声替她解释：“不是推脱，但审判庭现在人手紧缺，各方势力的周旋已经让我们分身乏术了。”
阿尔弗雷德忽然笑了：“既然阁下缺人，为何不自己培养？”他指尖轻点桌面，“教会内部的人不可信，但若是还未被染指的学生呢？圣殿学院的图书馆里，说不定就有关于龙族的记载。”
莉维娅眸光微动，缓缓点头：“有道理。”她看向阿尔弗雷德，“看来你这个副手，倒是物有所值。”
赛琳娜吹了个口哨：“哇哦，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阿德里安抱臂靠在墙边：“所以，计划是？”
莉维娅站起身，银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先从圣殿学院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