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
这是米粒大清早以来的感觉。
自从昨晚从中心塔回来以后，赛拉菲娜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明明她之前还在跟自己说今天要带自己出去，去见见外城区的民众……
可左等右等，这都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女人却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虽说没有了如影随形的盯梢，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让人感到轻快了不少。
可她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心底焦躁不安起来，像是踩在飘忽的云端脚下没个着落……
缩在柔软的沙发里，米粒还穿着没换的睡衣，抱着靠枕，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荡。
她会不会……
改变主意了？
不要自己去露面了？
但话又说回来——
不出去的话，那自己除了后花园之外，就没别的地方能转悠了，这不还是很无聊么？
而且像赛拉菲娜那样的人，应该不会迟到的吧……
那她人呢？
正当女孩胡思乱想之际，房门被咚咚敲响了。
叩门声很乱，甚至有些随意。
赛拉菲娜好像也不会敲门来着……
她只会跟幽灵一样轻飘飘地不知什么时候游荡进来……
“请……请进。”米粒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门开了。
走进来的人并非预想的赛拉菲娜。
——也不是那位的面色冷肃副官。
而是一个……
她一时间也找不到词来形容的陌生女人。
对方的装扮实在太过奇特。
那女人身形高挑矫健，眉廓深刻，鼻梁挺拔，有着光滑而健康的蜜糖色肌肤，一头从纯黑渐变至灰白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发间还编着几根由细小彩珠串成的发辫，随着步子摇摆，会发出轻细的叮当声。
她的穿着更是让米粒看直了眼——
上半身是一件深棕色的皮革束胸，紧紧包裹着饱满的曲线，皮带在胸口与腰侧交叉绑起，露出了平坦紧实的小腹和线条分明的马甲线。
下身则是一条宽松的工装长裤，膝盖和腿侧都缝着耐磨的补丁，腰间却围着一圈绣着金色纹路的轻薄白纱，舞动飘逸。
裸露的手臂和小腹上，绘着深红色的繁复图腾，腕上戴着宽大的皮质护腕，上面嵌着打磨光滑的绿松石……
她就像是从古埃及壁画里走出来的女祭司，却又混搭着美洲牛仔的粗犷，宛若一阵从遥远沙海吹来的炽热大旋风……
“哟，小圣女！”女人冲她挥了挥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米粒呆呆地望着对方大步走进房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径直走到沙发前，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米粒：“啧……确实挺娇弱的，怪不得那家伙会这么喜欢。”
“额……？你是——？”
“我？”女人抬手指了指自己，嘴角弯作月牙：
“你可以叫我卡娅。”
“我是【寂静行商】的高级行者，受你家女王陛下雇佣，今天来当你的保姆兼保镖。”
米粒瞪大了眼睛。
寂静行商？
这不是那个赛拉菲娜说，会把她明码标价卖掉的势力么？
“你……你好……赛拉菲娜人呢？”米粒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悄悄把抱着的靠枕给推到一边。
“啊，她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卡娅随意地耸了耸肩，“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这都是雇主的隐私……”
“反正就是——今天把你交给我咯！”
她说着，开始在房间里转悠，像是一头……
反正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来熟，到处端详打量着。
“别这么紧张嘛，小姑娘。”卡娅注意到米粒僵硬的表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随后大马金刀地在旁边的沙发坐下，还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果盘，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嚯噢！好吃诶！”
“……”
“嗝——不过你放心，唔……唔虽然似外银，但拿钱办西，绝对专耶。”她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着，还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
“介似女王给泥的信，嗦你看完就明白哩。”
米粒接过纸条展开，上面是工整简洁的熟悉字迹：
【今日活动由卡娅代为跟随，其它按原计划正常进行。——S.K.】
纸页下方，还有一个精致的花体签名和女王的私人印章。
是本人没错……
“嗝！老天……呃嗯嗯嗯嗯——！！好吃……”
她侧头瞥向对方，便见卡娅大喇喇绷着沙发靠背伸了个懒腰，之后瘫起了四肢，一副比自己还要散漫的模样。
“看完了？准备走了嘛？”她将果核精准地抛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拍了拍手。
“那个……”米粒小心地开口：
“你们寂静行商……真的像传说中那样……”
“咋样？”卡娅仰着脑袋侧倒着滑了过去，饶有兴趣地歪头看她。
“就是……”
“利益至上？什么都能卖……”
“哈！”女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那当然啦！”
“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价钱合适，什么东西都能买！什么服务都能提供！”
米粒被她这反应搞得一愣一愣的。
“小姑娘，你知道在这儿什么最重要吗？”卡娅抬腿跨在沙发的扶手上翘着，全身歪倒到米粒身旁，伸出一根手指：
“——活着！”
“想要活着，就得有钱！有资源！有情报！”
“我们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我们！”
“哪里出价高，我们就为谁服务！童叟无欺噢~”
米粒欲言又止。
她原本以为，卡娅会否认或者解释一下。
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理直气壮……
“那…那如果有人出价买……买人呢？”
“人口买卖？”卡娅仰躺在卡缝边，张着嘴眨巴着眼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过。”
“……”
“不过我们是有原则的！只买卖那些自愿的、或者是罪犯一类的？”
“逼良为娼的生意我们一般不做——至少我不接，那样会砸招牌的……”
卡娅伸直手臂举向米粒那边，被对方小心地仰身躲开，也不生气：
“你别看我们这么现实，但咱的信誉绝对是这片地儿最好的！”
“说好的价钱——绝不涨价！”
“承诺的服务——绝不打折！”
“要靠这个吃饭的嘛……”她嘿嘿嘿地笑着，随即压低声音：
“而且，你以为你家女王为什么能建立这么大的势力？”
“还不是因为有我们提供情报和稀缺物资？”
“我们很重要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