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莎的声音在爱丽丝脑海里炸开，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羞恼。

“还能干嘛？当然是挑水果啊。”

爱丽丝蹲下身，指尖拂过刺角果粗糙带刺的表皮，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无辜。

“哈？！”

克蕾莎的音调拔得更高了。

“你、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吃吧？！哈哈哈！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对这种长得奇形怪状、一看就不好惹的玩意儿感兴趣？！绝对不可能！”

她急吼吼地否认，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我也没说是要给你买的呀，”

爱丽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慢悠悠地拿起一个刺角果掂量着，“是我自己突然想尝尝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不行吗？”

“……”克蕾莎瞬间被噎住，心象空间里传来一阵类似被口水呛到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半晌没憋出反驳的话来。

“这是什么？”伊可好奇地凑到爱丽丝身边，蹲下身，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爱丽丝手中那颗布满尖刺的刺角果。

“这是刺角果……”还不等爱丽丝说话，卢西恩先开口解释了刺角果的知识。

爱丽丝看着伊可好奇的眼睛，反问道：“你以前难道没吃过这种水果吗？我记得这玩意儿挺常见的呀？”

这不应该啊，以卢西恩的经济条件，伊可的生活不至于匮乏到连这种平民水果都没接触过。

伊可摇了摇头：“很少……以前不怎么吃水果。”

看到伊可这副模样，爱丽丝心头微动，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又往手中的袋子里装了好几个金黄带刺的刺角果。

她掂量了一下袋子，大约二十个，刚好一枚银币的分量。

随后，她又利落地挑了一个沉甸甸的墨绿纹西瓜，几串晶莹饱满的紫葡萄，还有两个表皮网纹密布的蜜瓜。

结账，拎着鼓鼓囊囊的袋子走出店门。

伊可的目光落在爱丽丝手中那个明显超重的袋子上，忍不住问道：“爱丽丝，你……你买这么多水果干什么？”

爱丽丝拎了拎袋子，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煞有其事地解释道：“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刚才走着走着，我的脑海里突然‘窜’出那么个念头。”

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特别想吃点新鲜多汁的瓜果！这不，刚好路过水果店，念头一起，身体就行动了呗。”

“脑海里……突然窜出来的念头？”

这句话引起了伊可的注意，她记得爱丽丝是有双重人格的，脑海中突然窜出来的想法，嗯，难道是她的第二人格想吃，但又不好说出口？

很有可能！她的第二人格叫什么来着？嘶……都好久没见她出来过了，好像叫……

“克蕾莎！”伊可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她指着爱丽丝手中的袋子，语气笃定，“是不是克蕾莎想吃，却嘴硬地说不喜欢，然后你就买了？”

伊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爱丽丝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忍俊不禁的弧度。

刚刚的一瞬间，爱丽丝明显感觉到心象空间里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但很快停止了，仿佛生怕被爱丽丝发现。

但她还是失算了，声音太大爱丽丝想不发现都难。

“克蕾莎？”卢西恩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克蕾莎是谁？是爱丽丝小姐你的原名？还是……”他顿了顿，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感到困惑和一丝警惕。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爱丽丝这个名字是一个假名，由于前几年一本小说突然流行，而那本小说的主角就叫爱丽丝，后来很多人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就把它用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久而久之，这几年到处都是叫爱丽丝的，至于见过多少卢西恩都有些记不清了。

“哎呀，老爹你完全不知道吧。”

伊可见状，勉为其难地担当起了解释员。

“爱丽丝她啊，其实是双重人格，你现在看到的是爱丽丝，但在她的脑子里面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格，名字就叫克蕾莎，她有时候会出来，性格和爱丽丝不太一样的。”

她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努力向父亲解释着爱丽丝的“精神问题”。

“哦？”卢西恩的目光更深沉了，在爱丽丝脸上逡巡。

爱丽丝却对卢西恩探究的目光恍若未觉。

她笑眯眯地，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心象空间里那个此刻大概正犹豫不决的龙王。

“所以说，”爱丽丝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

“克蕾莎，你真的不想……亲自尝尝刺角果，到底是什么滋味吗？嗯？”爱丽丝笑眯眯地说道。

“不！绝不！”克蕾莎的回答又快又急，斩钉截铁。

“你确定吗？”

爱丽丝不为所动，继续慢悠悠地加码。

“不！我都说了！不！想都别想！”克蕾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像是在用怒吼掩饰内心的动摇。

“你真的，确定吗～”

爱丽丝的声音更轻了，像羽毛搔过心尖，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将那点动摇无限放大。

“错过了这次，下次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再买了哦？”

“……”

心象空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爱丽丝几乎能想象出克蕾莎正烦躁地踱步，脸颊上布满犹豫的样子。

良久，久到爱丽丝以为克蕾莎打算用沉默抵抗到底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别扭轻轻地飘了出来：

“那个……”

“那个什么？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爱丽丝强忍着冲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困惑和耐心。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循循善诱地诱导他人，这种和坏女人一样的做法爱丽丝还有些不适应。

“……就……”那声音更小了，几乎要消散在意识里，“……就一口……”

克蕾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就尝一口而已……”

“好吧，那么你接下来可要站稳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