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清晨,阿尔弗雷德被一阵金属碰撞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木屋中央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长剑、短斧、长矛、战锤,甚至还有几把精致的匕首。这些武器虽称不上绝世神兵,但锻造工艺明显远超教会士兵的制式装备。

阿尔弗雷德拿起一把长剑,剑身寒光凛冽,刃口锋利得能轻易割断发丝。他忍不住赞叹:“这些武器……从哪儿弄来的?”

阿德里安瞥了一眼,眉头微挑:“你是不是偷了哪个贵族的军械库?”

流浪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躺在木盆里翻了个身:“你是维斯塔送来的人,这点麻烦她还是能解决的。”

阿德里安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果然猜中了。

午后,三人来到森林深处的空地。流浪者随手折断一棵碗口粗的树,手臂如幻影般挥动,木屑纷飞间,一根光滑的木棍已握在他手中。

阿尔弗雷德瞪大眼睛,低声问阿德里安:“那个邋遢大叔……到底是什么人?”

阿德里安无奈地耸耸肩:“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流浪者用木棍敲了敲地面,懒散地说道:“接下来练兵器。我不指望你能在短时间内精通某一件,但至少——”他顿了顿,“拿起来能耍两下,别像个拿筷子的猴子。”

阿德里安扫了一眼地上的武器,最终选择了一把长剑。他握紧剑柄,感受着武器的重量,抬头问道:“这次的目标呢?”

话音未落,流浪者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木棍呼啸着砸下!阿德里安瞳孔骤缩,本能地翻滚躲避。

“轰!”

木棍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一个半米深的坑赫然出现。

流浪者收回木棍,语气平淡:“活到训练结束,这就是你的目标。”

阿德里安额头渗出冷汗,刚才那一击若是没躲开,恐怕脑袋已经开花了。他咬牙道:“你还真是一个纯纯粹粹的魔鬼。”

流浪者没有理会,木棍再次扬起,攻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阿德里安被迫全神贯注,在生死边缘疯狂闪避、格挡。阿尔弗雷德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也暗自惊叹——这两人,一个教得狠辣,一个学得拼命。

夕阳西沉,橘红色的余晖洒在山头。阿德里安和阿尔弗雷德并肩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晚风带着草木的气息拂过两人的发梢。

流浪者的训练依旧残酷,但有了阿尔弗雷德在训练后陪他插科打诨,阿德里安的日子总算没那么难熬了。至少,他有了个能一起抱怨、一起大笑的同伴。

阿德里安随手拔起一根草茎,在指尖绕了绕,突然开口:“你有想过放下仇恨吗?”

阿尔弗雷德眉头一皱,侧头看他。两人早就在某个深夜交换过各自的底细——被教会追杀的原因、过去的伤痛、无法释怀的执念。这是他们建立更深信任的基础。

他本想呛一句“关你屁事”,但看到阿德里安的表情后,他明白了——对方不是在劝他放下,而是在问:仇恨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阿尔弗雷德沉默片刻,指向远处城外那条被大坝拦截的河流:“还记得贫民窟那口收费的井吗?”

阿德里安疑惑:“提那个干嘛?”

“那里明明有条河,”阿尔弗雷德冷笑,“你说为什么贫民宁愿花钱打井水,也不去河边?”

阿德里安摇头。

“我猜是这样的——”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带着尖锐的讽刺,“几百年前,人们一起喝河水。后来某个混蛋带着一帮打手宣布河水是他的,没人敢反抗,大家只好喝城里的分流。几十年后,那混蛋的后代又说城池是他的,人们被赶到贫民窟喝井水。现在,连井水也要收费了。”

晚风骤烈,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像刀锋劈开暮色:

“放下仇恨?放你妈的狗屁。”

他猛地攥紧拳头:“我没放下仇恨,他们叫我放下;我真放下了,他们又会叫我忘记过去;等我连过去都忘了——”他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历史就会重演。”

“人和人之间没有真空地带。跪下去容易,再站起来就难了。”他转头直视阿德里安,“与其到时候发愁怎么反抗,不如一开始就别低头。”

风掠过阿德里安的耳畔,他望着同伴被夕阳染红的侧脸,突然感到某种灼热的东西在胸腔翻涌。这个满身伤痕却始终挺直脊背的男人,或许真能——

打破一些牢不可破的东西。

夕阳的余晖将训练场染成血色,流浪者站在空地中央,破旧的斗篷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懒散地活动了下肩膀,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像是久未出鞘的刀终于要见血。

“今天是毕业测试。”他掏了掏耳朵,语气平淡得像是讨论晚饭,“活下来就算你合格。”

阿德里安握紧了手中的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本该松一口气——这段地狱般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可当他看着流浪者那双永远半睁不睁的眼睛,胸口却莫名发紧。这个邋遢、刻薄、从不说半句好话的男人,却是他人生里第一个能让他安心依靠的“长辈”。

(或许……这就是父亲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立刻自嘲地摇头——他可没那个福气。

“砰——!”

木棍与长剑相撞的瞬间,气浪炸开,震得地面尘土飞扬。阿德里安手臂发麻,虎口几乎裂开,但他咬牙抵住,不退反进,猛地旋身一记横斩!

流浪者轻巧后跃,木棍如毒蛇吐信,直刺他咽喉!

(躲不开!)

三个月前的阿德里安会硬吃这一击,然后昏死过去。但现在——

他猛地偏头,黑烟从袖口窜出,在半空凝结成一面漆黑的盾牌。木棍“咚”地砸在上面,竟发出金属般的闷响。

“不错。”流浪者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随即木棍陡然加速,化作一片残影!

阿德里安瞳孔骤缩,勉强格挡,但每一击都震得他骨骼发颤。他咬紧牙关,突然一个矮身,黑烟化作长鞭,猛地扫向流浪者下盘!

“啪!”

木棍精准点中他的手腕,长剑脱手飞出。阿德里安踉跄后退,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阿尔弗雷德靠在一棵断树上,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白。这场战斗早已超出他的认知——地面龟裂,空气中残留的震荡让他耳膜发疼。他甚至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捕捉到模糊的残影和爆开的尘土。

(如果是我……)

他咽了口唾沫,毫不怀疑自己若贸然插手,下一秒就会被余波碾成肉泥。

太阳沉到山后,天空被染成深紫。阿德里安半跪在地,黑烟缓慢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口。他的呼吸粗重,汗水混着血水滑落,在尘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流浪者随手丢掉木棍,打了个哈欠:“合格了,小子。”

阿德里安长舒一口气,直接仰面躺倒,胸膛剧烈起伏。

夜幕彻底降临后,木屋前的空地上竟摆了一张长桌,上面堆满烤得金黄流油的野猪腿、炖得浓香四溢的蘑菇汤,甚至还有一壶琥珀色的烈酒。

阿德里安瞪大眼睛:“铁公鸡拔毛了?”

“少废话”流浪者拍开酒坛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记维斯塔账上。”流浪者一脚踹向他坐着的木桩,阿德里安敏捷地闪开,顺手捞起酒壶灌了一大口,结果被辣得直吐舌头,脸瞬间涨红。

阿尔弗雷德忍不住笑出声,结果被阿德里安一把勾住脖子,硬灌了一口。他呛得咳嗽,眼泪都出来了,阿德里安却哈哈大笑,结果被流浪者一酒壶敲在脑袋上。

“吵死了。”

酒过三巡,篝火噼啪作响。流浪者靠在树干上,忽然开口:“接下来呢?带着这小子回艾德蒙特辖区?那老东西可天天念叨着你。”

阿德里安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火光下泛着微光:“人脉和线索都在那儿。”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而且……最接近教会真相。”

“真相?”流浪者嗤笑一声,仰头灌酒,喉结滚动,“你和那帮疯子其实挺像——偏执、顽固,说不定教会就是被你这种人创立的。”

“得了吧。”阿德里安翻了个白眼,顺手把啃完的骨头丢向流浪者,被对方一巴掌拍开,“我可不会用儿童做实验,更不会拿人血喂圣光系统。”

流浪者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火种是什么吗?”他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道扭曲的纹路,像是一条盘踞的龙,“去找龙族。”

火光映照下,那道酒痕泛着微光,宛如某种古老的预言。阿德里安默默的把这条线索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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