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们两个都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见那名女同学抽中了自己旁边座位号的纸牌。元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边,连眨眼都忘了,内心有些吃惊。

女孩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回来,精致的琼鼻为她的面容更添几分灵秀,娇艳的红唇如花瓣般绽开,玉白的脖颈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整个人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白天鹅,虽然脸带微笑,但每一步都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阳光从教室窗户斜斜地切进来,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连空气都跟着亮了起来。窗外树的影子在她脸上游移,忽明忽暗的光晕里,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显得格外好看。

元宝趴在课桌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瞟。

他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抓挠,想打个招呼吧,又怕唐突了人家;装作没看见吧,这念头刚冒出来自己都觉得心虚,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突然,元宝回过神来,立刻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他记得老妈的教诲: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遵守规矩,不要制造噪音发出怪声打扰他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准备向同桌打招呼。

而这一切微妙的心理变化,都被一旁的梦清桐悄然收入眼底,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玩味和好奇。

梦清桐刚一进门就被元宝吸引住了,她斜倚教室门框,双臂交叠于胸前,嘴角那抹笑意极为难耐,眸光里玩味与好奇的火焰下,正腾起幽微的占有欲暗芒。

元宝身上那股气质,就是被月光冻住的湖面,底下卷着吞噬一切的漩涡,精准勾住她瞳孔里最偏执的钩子。

她的目光凿穿人潮,穿透打闹的人群,落定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书本的动作上。元宝翻书的指节泛着冷玉般的光,腕骨处一道淡青色血管像未完工的墨线。

那股吸引力是猎手嗅到独属猎物的气息,让她指尖发痒,恨不得立刻在那片安静里烙下自己的印记。他静坐的侧影越是与喧嚣割裂,那幅水墨画在她眼底就越是染上猩红的边框,多完美的空白画布,只等着她来泼洒颜色。

这画面撞进梦清桐眼底的刹那,她的牙尖下意识碾过舌尖,尝到一丝甜腥的错觉。舌尖碾过红唇的动作不再是狡黠,而是猛兽舔舐爪牙的预兆。

她盯着元宝垂落的眼睫,喉间逸出极轻的笑,那笑意里藏着把无形的锁:看来这个新学期是不会无聊了,尾音在齿间打了个转,眼底翻涌的是猎物入网前的雀跃,可不能让别人碰坏了呢。

啧。她舌尖抵着上颚发出轻响,红唇被牙齿碾得更艳,眸光里的好奇彻底烧作贪婪的火苗。她只能看见他垂落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那阴影落在她视网膜上,正慢慢勾勒出「所有物」的轮廓。

整理领口的手指骤然收紧,校服布料在指腹下泛起褶皱。她走向他的步伐轻快如鼓点,每一步都是在丈量领地。鞋子叩地的声响起,藏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宣言: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这教室里的空气都该姓梦。

梦清桐是个带着毒刺的占有者。她的强势是带毒的矛,自信是锁死一切的牢笼。旁人的呼吸若离他太近,她眼底便会漫起冷意,凭什么他们能共享他周身的空气?她要的从来不是支配,是彻底的私有。

坐下来之后,梦清桐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元宝打招呼,而是不留痕迹的细心观察元宝,在旁人看来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流的行为。

元宝这副沉迷书境的模样,精准刺入梦清桐瞳孔最深处的欲望神经。她看见他翻到某页时,嘴角极轻地勾了下,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让她的牙齿猛地咬合,舌尖传来尖锐的刺痛,血腥味混着余韵在口腔里漫开,她却盯着他垂落的额发,眼底的玩味浓得化不开。

梦清桐调整坐姿时,校服外套不经意的扫过他的椅腿,他依旧毫无察觉。

这种被完全忽视的感觉本该让她动怒,此刻却让她喉咙里溢出无声的笑,猎物就该有猎物的自觉,越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捕获时的挣扎才越有滋味。

她曾以为能让自己上心的东西只有那寥寥几件,可现在这双盯着元宝侧影的眼睛里,正有什么东西烧得发烫。不是一见钟情,她在心里嗤笑一声,舌尖抵住出血的伤口,咸腥味道让她眼神更沉,她需要确认这具躯壳里究竟藏着怎样的钩子,能让她这颗从不安分的心,第一次尝到被拽紧的滋味。

能把我迷成这样,你准备怎么负责?在她的世界里,猎物从没有逃脱的选项,尤其当这猎物让她尝到失控的滋味,你最好祈祷自己值得被我彻底占有,否则...

她盯着他蹙起的眉头,舌尖再次碾过伤口,疼意让她眼神更加明亮。敢让她心绪不宁,敢让她变成这副失魂模样,这笔账,她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梦清桐这极为剧烈扭曲的内心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班主任安排座位时,梦清桐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她不允许任何变数。元宝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惹上了怎样的麻烦,如果他知道梦清桐内心那剧烈扭曲的情绪变化,一定会大呼此人是个神经病。

幸运的是,命运似乎站在了她这边。两人不仅坐到了一起,甚至连原来的座位都没有改变。

梦清桐在心里勾起嘴角,让那抹带血的笑意爬进眼底:看来连老天爷都觉得,你该待在我眼皮底下。

“同、同桌你好”。耳根上的红血丝盖不住的暴起,那双平时看着挺冷静的眼睛,这会儿一个劲儿往书本上瞟,睫毛扑扑地抖。

“我叫朱沐晨,”他喉结滚动着,声音发颤,“小名元宝,他们都这么喊我。”尾音落进课桌缝隙时,他才飞快抬了下眼,眼尾还红着,看见她的目光挂在睫毛上,颤得更厉害了。

梦清桐支着下巴的手指在桌面轻轻碾了碾,那里有道掐出来的白印子。她盯着他绷紧的后颈,看他无意识地抿着嘴唇,把唇线抿得发白,她迎着他看过来的目光,慢慢张开嘴

唇角的小虎牙先露了个尖,元宝的呼吸猛地顿住,就见她舌尖抵着虎牙轻轻用力,下唇瞬间红得更深,跟刚抿过草莓汁一样。

“梦清桐,”她说话时带点甜丝丝的尾音,虎牙却轻轻磕在他投在桌上的影子边缘,“记好了,元宝。”最后两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可那语气里的劲儿,又让人没法忽略。

他“咕嘟”一声往下滚,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梦清桐面上还挂着笑,他紧张起来,脖颈到耳根那片红。

看元宝这样紧张,梦清桐决定主动说话缓解一下气氛,顺便了解一下元宝。你这么喜欢读书吗?眼睛都没从书上挪开过,别人好像也影响不到你。

元宝的手指瞬间死死抠住书页,指节泛白。他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发旋处翘起的呆毛跟着晃动:“就,随便看看,消遣而已。”

“哦?”她尾音拖得细长,手腕轻晃。掌心直接覆上他按住书的手背,体温透过校服布料烫得他浑身一僵,“可不可以给我瞧瞧?”

伸手将书籍递给梦清桐,元宝向来对他人的善意请求一般是不拒绝的,特别是女生因为爸妈都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和担当。当然了如果是无理的要求元宝还是会拒绝的。

《红楼梦》三字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翻开扉页,密密麻麻的批注瞬间填满视野,小楷字迹工整地挤在页眉页脚,有的分析王熙凤的人物性格,有的圈出诗词韵律的精妙,甚至在宝黛初见的段落旁,画着小小的人物简笔。

“读《红楼梦》还做批注?”她划过“机关算尽太聪明”的批注,突然低笑出声,小虎牙若隐若现,“别人当故事看,你倒研究起学问来了?”

元宝盯着她翻动书页的手,指甲正停在他分析金陵十二钗判词的段落。她垂眸时,发梢扫过书脊,全身的气息将他笼罩。那些藏在书页间的私密想法,此刻全暴露在她探究的目光下。

“没……没那么夸张。”他伸手想夺回书,动作却在半途僵住。梦清桐已经翻到元妃省亲的章节,目光扫过他用红笔划出的“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突然抬眼,瞳孔里跳跃的光让他喉头发紧。

“你说,”她将书举到两人中间,书页微微颤动,“林黛玉焚稿时,真的只是在烧诗吗?”问题冷不丁砸来,他望着她似笑非笑的眉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那些藏在批注里的隐秘心绪,早已被她看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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