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不断落下小雨,手里举着伞的人站在墓园内,静静地听着神父念诵着纪念死者的悼词。

望着那个写着名字的墓碑,白茹洁有些恍惚地将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小白花放在了上面,然后用手背轻轻蹭了蹭眼角,长叹一声。

“你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温柔的好女人。”站在她身边的白戈一脸忧伤地说道,“或许是因为年轻时的我太专注于事业,导致她没人陪伴,心情一天比一天低落,情绪也开始慢慢失控。我本来以为把你带到她身边会改变这一切,可没想到……”

听完这番话,白茹洁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去看着这个刚刚痛失妻子的老男人,对方眼神中的悲伤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可养母临终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偏偏是那么的情真意切,让她实在无法判断出这两个人到底谁在跟自己说谎。

“在她最后的那段时间里,跟我说了对不起。”白茹洁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道,“这已经够了,我已经原谅她了。”

“这样吗?”白戈听到她这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脸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想去了天堂的她,一定能得到安息。”

白茹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信仰任何神明,但在这一刻,还是选择双手交握,默默祈祷,希望养母的灵魂能够进入天堂,而不是去往地狱。

过了许久,参加葬礼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往外走去。

忙活了一晚上的父女二人来到路边摊,随意点了些食物,站在旁边一边吃一边聊天。

“你母亲她……临终前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吗?我的意思是在我离开病房之后,她单独跟你说了什么。”白戈像是不经意间想到了什么,一边将食物放在嘴边咀嚼,一边开口问道。

“她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还跟我说了关于你的事情,爸爸。”白茹洁幽幽地说道。

“关于我?”白戈的脸色显得有些古怪,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似乎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妻子到底提到了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具体是哪些事情?”

白茹洁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的养父,意味深长地说道:“她说她年轻的时候之所以那么对我,都是因为你让她这么做的,而且这一度让她很痛苦,我想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或许也是让她精神失常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么,你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白戈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他的眼神显得那么忧伤,似乎刚才那些话都只是无端的指责,是一个精神失常的妻子对丈夫恶毒的妄想。

“当然不相信,即便妈妈没有精神失常,我也无法相信你是那样的人。”白茹洁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知道的爸爸,从小到大,在你和妈妈之间,我都更加亲近和信任你,你也一度是我心中的偶像,是我一直想要成为的那种人。也正是因为你,我才想要成为守护这座城市的英雄。”

白戈一脸欣慰地说道:“你永远都是爸爸心里唯一的骄傲,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爸爸。”白茹洁吃完手里的食物之后,将包装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爸爸,关于白龙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他啊,关于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白戈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停留,随意敷衍道,“其实他是我以前在一个案子里受害者的孩子,出于一个探员的正义感,我经常去孤儿院看他,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度很亲近,当然和你我这种关系是没办法相比的……后来他从探员学校毕业,成了旧城区的一名普通探员,又找到了我。你知道的,当时我正好处于失去你的悲痛之中,需要一个孩子来填补这种空虚感,于是我便答应了他,让他成为了我的养子。”

“原来是这样啊。”白茹洁表面上似乎相信了这番说辞,淡淡地说道,“不过,我这个弟弟好像不太喜欢我回到你身边呢。”

“他是个很可怜的家伙,小时候亲眼见到了自己父母的死亡,所以对我这个拯救过他,并且给他带来希望的家伙很依赖,也很希望我能成为他真正的父亲。你应该能明白他的想法,或许他慢慢能接受你,把你当成是真正的家人看待。”白戈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希望如此。”白茹洁若有所思地说道。

白戈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开口说道:“到了该上班的时间了,我先走了。”

说着,他走向了停靠在路边的公务用车,一旁默默等待着的白龙也跟了上去。

在经过她面前的时候,还有意停了下来,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虚假而充满讨好意味的笑容,打了个招呼说道:“那么我先走了,姐姐。”

“今天也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守护旧城区才行啊。”白茹洁也有样学样地在脸上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举起小拳头,加油鼓劲道。

望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坐在车里离开,白茹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是太累了吗?”一件带有余温的外套被身后的家伙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感受着这来自恋人的温暖。

“能抱抱我吗?”白茹洁一脸疲惫地说道,“我现在很累。”

站在她身后的高明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然后伸出双手,将自己的胸膛借给她作为依靠。

此时的高明义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那个令整个高谭市闻风丧胆的超级反派小丑,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只是这份温柔背后隐藏着被压抑的疯狂。

“谢谢。”两人就这样一直抱着彼此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松开对方,受到来自恋人安慰过后的白茹洁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微笑着开口说道。

“对我,你从来都不需要说这两个字。”高明义一脸深情地凝视着她,说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现在是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喂,别说这么煽情的话好不好,搞得我有点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了。”白茹洁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也未尝不可。”高明义眨眨眼,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白茹洁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母亲临终前跟我说了一些关于我父亲的话,她说……她年轻的时候之所以那么折磨我,是因为我父亲致使他这么做。”

此话一出,高明义眼中原本的笑意和温柔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狂怒。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真的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母亲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白茹洁有些伤感地说道,“所以我想要让我的小侦探帮我去调查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非常乐意为你重新成为一个侦探。”高明义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还有那个白龙,据我父亲所说,他是我父亲曾经经受的一个案件中的幸存者,后来被送往孤儿院,在这个期间他们关系曾经很密切,他似乎很崇拜我父亲,所以后来成为了一名探员,跟随着我父亲。”白茹洁一边思索着,一边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疑,我想请你也帮我调查一下他,或许在他的身上能够查到什么与我父亲有关的线索。”

“没问题。”高明义柔声说道,“你现在看起来很累,要我送你回家吗?”

“当然,我现在太想念我们家里那个温暖的床了。”白茹洁一脸倦意地说道。

高明义凑近她,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道:“那你闭上眼睛,我背你回家。”

“你确定要走回去吗?”白茹洁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们的家离这里可很远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高明义就将她整个人背起来,然后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你就闭上眼睛,在我背后安心睡着就好,我保证,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定会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那张温暖的小床上的。”

“嗯……好。”白茹洁靠在他的背后,十分安心地进入到了睡眠之中。

高明义则是缓缓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感受着身后的柔软,心里满是浓浓的爱意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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