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持长柄雨伞，面色阴沉，身穿西装的跛脚男人正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

周围的小混混们，全都不敢直视他。极少数敢跟他目光接触的家伙也被其凶狠的眼神给逼退。

毕竟，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知名反派企鹅人。经过几年时间的沉淀和磨砺，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陪着富二代少爷玩过家家的演员了，这几年他跟随着小丑，在旧城区混得风生水起，几乎已经赶上了几百年前那位拥有相同外号的家伙了。

此时，他的另一只手上正拿着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关于两个人的秘密调查资料。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老板小丑高明义送文件，作为一个小弟，他也算得上是尽职尽责，只要是老板交待下来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办好。

等到他进入到建筑楼之后，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原本一瘸一拐的脚一下子恢复正常，健步如飞了。

这也难怪，毕竟人设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的脚到底瘸不瘸，只有他自己清楚。

就这样，一路来到小丑住所门外的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从冷若冰霜到满是谄媚的笑容，只用了几秒钟时间。

“咚咚咚……”他敲门的力道不会太大惊扰到里面的人，也不会太小以至于里面的人听不到，这种总是恰到好处的行事风格，也是他成为小丑手下最得力助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过了一会儿，门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啪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张可怖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张脸仿佛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带着笑，可当这张脸的主人对你笑的时候，你却感受不到这笑容里包含着任何情绪，只会让你胆战心惊，被一种莫名的恐慌入侵心灵。

“老板，您交给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完了。”企鹅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说话总不会说得太满，明明已经最大程度做好的事情，也不会说一句办好了，只会说办完了，这是独属于他的谨慎，这种谨慎让他能够在喜怒无常的小丑身边安然无恙。

高明义接过那个文件袋，然后瞥了他一眼，说道：“企鹅，你可以走了。”

“是。”没有任何抱怨，甚至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就好像他甘心做一个工具人，当事情做完之后，他这个无用之人非常自觉地退出了自家老板的视线之中，不会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做任何一个会引发怀疑的动作。

关上门之后，高明义走回到房间里面，在电脑桌前坐了下来，将文件袋里的文件一一取出来，摆放在桌面上。一旁的床上，白茹洁正躺在上面，平静地进入梦乡。

他翻看文件的动作很轻，似乎是在极力避免将对方吵醒。文件上的内容很多，有用的却很少。

就在他看得入神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从他身后靠近。在闻到对方发间那熟悉的味道时，高明义才从警惕之中放松了下来。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的声音在对方面前总是那么的温柔和带着几分宠溺。

“在你开门的时候，我就已经醒过来了。”白茹洁整个身体靠在他的背后，微笑着说道，“炼狱岛的忍者生活让我变得非常警惕，只需要一点点的响动，就会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这样吗？”高明义幽幽地说道，“既然醒了，就过来坐下，和我一起看文件吧。”

白茹洁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子，注视着这些文件上的内容，并没有选择坐下。

“为什么还站着？”高明义淡淡地问道。

“因为这里只有一把椅子，莫非你让我坐在桌面上还是地面上？”白茹洁双手叉腰，没好气地问道。

高明义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容，他微微起身，拉住对方的手，凝视着那双眼睛，笑着说道：“你可以坐在我的大腿上，这样，我们可以更亲近一些。”

听到这话，白茹洁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然后和对方一起翻看着文件。

“嗯……这些是关于我爸爸的……”白茹洁一边看，一边小声喃喃自语道，“他被誉为高谭唯一绝对正义的探员和道德模范，原来大家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高明义感受着恋人在自己大腿上的重量，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双手从桌面上开始移动到对方的身上。

“嘿！”正在专心看文件的白茹洁像是受到惊吓了一样，忽然从他身上起身，站在一边，脸有些发红地说道，“我觉得我还是站着好了，免得让你分心。”

“抱歉，这大概是每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高明义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夸张手势，一脸无奈地说道，“你知道的，虽然我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疯子，但我在某些方面比正常男人还要正常。”

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白茹洁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拨弄了一下额间的头发，幽幽地说道：“等办完正事之后，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是嘛，我很期待你的奖励。”高明义深吸一口气，强行驱散心中的某些欲望，将自身精力投入到了对白戈和白龙的调查之中。

等到两人将所有文件都看完之后，白茹洁若有所思地问道：“关于我爸爸，你有什么看法？”

“完美无缺，我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高明义思索着说道，“他可能是整个高谭探员体系内，唯一一个零差评并且没有任何负面新闻的家伙。”

“这么说来，我妈妈临终前说的那些话，真的只是她的妄想症发作？”白茹洁此时也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一定。”高明义摇了摇头，说道，“作为侦探的直觉告诉我，太完美的人往往是不真实的，毕竟一个在公众面前无论多么完美的人也始终是人，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缺点，可你父亲却仿佛没有任何缺点，这更像是被人刻意打造出来的虚假人设一样。”

听完他的评价，白茹洁也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可仅仅从这些表面上的资料上来看，我们完全找不出他的任何破绽。”

“所以，我们需要从另一个家伙的身上寻找突破口。”高明义将关于白戈的资料整理好放在一边，并讲手伸向另外一堆资料，将它们分类摆放在桌面上，“这些是关于你弟弟白龙的。”

“……小时候亲眼目睹了双亲死在自己面前，然后被我爸爸关照，送进孤儿院……这些都和我爸爸的说法完全一样。”白茹洁有些沮丧地说道，“这两个人的资料都很完美，根本找不出任何的可疑点。”

“作为侦探，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看资料而已。”高明义微微一笑，说道，“有时候，还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近距离地观察一下我们的目标。”

说完，他从文件袋里取出了两个信号接收器，将其交到白茹洁的手里。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的黑客小姐。”高明义起身，将一旁的白茹洁轻轻地按到座位上，微笑着说道。

白茹洁点点头，十分熟练地打开电脑，然后将两个信号接收器连接到电脑上，按照里面传递过来的信号，有两个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一个是来自白戈办公室的画面，另一个则是来自一间公寓里的画面。

“你在他们身边都安放了监控摄像头？”白茹洁有些感慨地说道，“你办事可真利索。”

“不是我办事利索，而是我的手下办事利索。”高明义意味深长地说道，“自从我做了老板之后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手底下的人去做总是比自己做要容易。”

“现在的你真让我有些人不出来了，你真的还是当初的那个小侦探吗？”白茹洁有些感慨地说道。

高明义凑近她，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幽幽地说道：“我永远都是你的小侦探，只不过小侦探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成长起来不是吗？”

“那我也要加油才行了，不然会跟不上你的脚步的。”白茹洁干劲十足地盯着屏幕上的内容，说道。

就在这时，从白龙住所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从浴室之中走出的身影。

对方上半身光着，下半身则裹着浴巾，整个身体看上去满是肌肉，力量感十足。

“我和他较量过。”高明义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说道，“他很强。”

“你们较量过？什么时候的事情？”白茹洁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在你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我们在天台上打了一场。”高明义随口说道。

白茹洁闻言，不由得继续追问道：“那你们俩谁输谁赢？”

高明义摇了摇头，说道：“他没赢，我也没输……在我的三叉戟快要戳爆他的脑袋时，他的武器也对准了我的太阳穴。”

“那就是五五开咯。”白茹洁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我这个弟弟完全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

正说着，对方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监控摄像头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对方胸口上的纹身显得非常清楚。

那是一个巨大的爪子图案，看上去非常的锋利。

“滋滋滋……”几分钟之后，来自白龙公寓的画面信号被切断了，似乎藏在暗处的隐藏式针孔摄像头已经被发现了。

与此同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白戈，也第一时间接到了一个电话。

仅从画面之中看不出对方在电话里都谈论了什么，只能看出他的脸色很凝重，放下电话之后，直接走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看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高明义叹了口气，说道。

“没关系，我能把信号来源抹除得一干二净，让他们查不出来。”白茹洁一脸自信地在电脑面前一顿操作，开口说道。

另外一边，走出办公室的白戈来到了天台上，白龙早已等候在那里。

“你是说有人在你的公寓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白戈沉声问道，“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不会是猫头鹰法庭那帮人，他们不会用这么低端的玩意儿。”白龙张开手，露出手掌中被毁坏的小玩意儿，淡淡地说道。

“不是他们，那就是最近和我们有过接触的家伙。”白戈幽幽地说道，“那就可能是小洁和高明义他们……看来我老婆临死前的确跟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现在该怎么办？”白龙望向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会去试探一下他们的调查进度，到时候你也来配合我一下。”白戈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道。

“是。”白龙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我会听从您的命令，主人。”

听到这个称呼，白戈皱着眉头说道：“以后在外面面前，不要叫我主人，要叫我父亲。”

“是，我会注意的，一定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白龙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