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折纸下意识地回答到。

“不知道?”警察有些疑惑地使用警用手机对着折纸面部扫描。信息调取的速度很快,他也很快知道了面前这个女孩如此回答的原因,并让语气缓和了一些,“啊...抱歉。那...你现在的监护人是谁?”

“监...护人?”这个词汇对折纸而言如同指向一片虚无,她只能露出茫然且疑惑的表情。

坐在后座的残梦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她默默注视着折纸和警察的互动,想看看这身份谜团会如何发展。

“你未满十八岁,如果没有福利院的抚养记录...”警察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断调取信息,在尝试获得任何线索,“那就应该有领养家庭。你的法定抚养者信息呢?”

“我...不知道...”

“还是不知道?”警察盯着屏幕上近乎空白的档案栏,没有调出来折纸的任何领养登记。而且连最开始的抚养记录都没有,无论是她的家庭信息,还是作为孤儿情况下福利院的抚养记录都没有。“怪事,设备故障了?”他也只能暂时抛开设备,将目光重新转向折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说清楚。”

“我...我不记得了...”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但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让折纸像被审讯的嫌疑人般局促,“我...失忆过...”

“失忆?”警察正好翻到了医院的相关档案,“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虑,“但你的身份信息又异常完整,学籍记录清清楚楚...这很矛盾,为什么?”档案的“完美”与“空白”形成的巨大反差,让他第一次对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感到怪异和不安。

“...”折纸无言以对。连她自己都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那场失忆像一道厚重的闸门,将她与“诞生”之前的世界彻底隔绝。她就像一个被突然放置在这个世界上的成品,过着预设好的生活。

“不论如何,如果真是孤儿,在身体条件如此糟糕,完全不符合独立生活标准的情况下,允许你个人独立生活是极不负责任的,必须追责...”这封档案无比奇怪,但他无从下手。因为如果说人为篡改这些档案,达到这种级别的信息遮蔽,绝非普通警力甚至地方系统能做到...这大概得是中央级别的权力了。

那么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自己不该再追查下去了。但这种事情真的会就这样被自己遇上吗?而且启动这种级别的权利,那起码得是些重点人物或者工程之类的,而且这往往都涉及科研、军事和国家安全。

但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明从已有信息和就自己直觉看来,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是如此娇小,和这份档案投下的巨大阴影差距是如此巨大。

“...?”就在这时,警察的手机突然响起,而他看到这个号码后立刻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接听:

“喂,您好!呃...是,我这里是...明白!了解!是,同志!保证传达!”

电话挂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在折纸眼中,这位警察接电话时的恭敬和紧张,而且使用的是电话传达信息而非警用系统的对讲机,显然不是普通的上级指令。而且直到挂断电话,他似乎都没从看到那个号码的震撼中缓过来。

“张折纸同学,对吧?”警察转过身,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静,“稍后会有人到局里接你。在这之前,请配合我们完成必要程序即可。”

“啊...好的。”折纸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些许。会是谁呢?老师吗?又要麻烦班主任了...

“...”一旁的凌音残梦依旧沉默,只是目光在折纸和那位警察之间短暂停留。随后淡然的看向洛菲:“洛菲,等下还会请我们吃东西吗?”

“啊...当然!虽然货没取到,但今天无论如何,咖啡和晚饭一定要请的!”

...

“行动报告和现场勘查基本出来了,证据链表明你们是正当防卫...”负责笔录的警察放下手中的平板,目光扫过众人,“但码头并非开放区域,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唔...”洛菲一时语塞,这个目的大抵是不能说的。

“码头在警方发布正式封锁令前,并非绝对管控区。我们是在进入后才收到通知,”埃米莉亚冷静且果断地接过话头,“通知下达如此滞后,警方是否该承担部分责任?况且,贵方事先的秘密疏散似乎未能覆盖所有私人车辆入口。”她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点...南州市的行动通知确实是在最后关头才全域发布。不过我们确实提前秘密疏散了无关人员...算了,这个先不谈。”警察喝了口茶,显然不想在程序问题上纠缠,“总之,你们总不会说是去码头散步的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度假目的地。”

“我是津川工业高级雇员,直接对总裁负责,”埃米莉亚反应极快,语气也充满不容置疑,仿佛是在陈述一个笃定的事实,“此行目的是对一批属于津川工业的货物进行非公开抽检。未能提前报备,我谨代表公司向贵方致歉。”

“那带着这些孩子?”

“这位凌音小姐是董事长千金,其余几位是小姐的朋友。原计划工作结束后前往北仓区,未曾想遭遇意外。贵方如需核实,公司可随时提供相关文件及授权证明。”

折纸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感慨不愧是巨型企业的精英执行人,这套官方说辞和稀泥真是炉火纯青。

“嗯...”警察快速记录着,“我们会联系津川工业核实的。此案牵涉重大,未来可能还需要各位配合调查。”

“请问,今天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埃米莉亚追问。

“原则上可以。根据行动报告,你们非但未对警方行动造成阻碍,反而在客观上吸引了部分武装分子进入我方预设战场,对全歼该团伙有正面作用。加上正当防卫成立,无需为伤亡负责。”警察合上记录本,“不过,鉴于现场有未成年人,需要等各自的监护人或委托人签字,并进行必要的安全教育后才能离开。”

莫安卡因伤已送医检查。剩下的人只能等待。这时,门外警卫低声与负责警察交流了几句,后者点头示意放行。

“啊,谢啦长官~!”一个爽朗的女声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喊‘同志’!什么长官,你小时候思政课白上了?”警察没好气地纠正。

“哈哈~抱歉抱歉!从小在法国混大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嘛~!”来人穿着一件潇洒的军绿色大衣,扎着利落的单马尾,黑发黑瞳,笑容明媚,看着像是一个中国北方的人。

“法籍华人?”警察核验了她递上的证件和津川工业出具的委托书,确认无误,“行吧,你家人在那边。”

“谢啦同志~!”那名女性立刻把目光调向埃米莉亚这边咧嘴一笑,和今天需要隐蔽行动的埃米莉亚不同,她的胸口挂着津川工业的工牌,“让我瞧瞧,是哪两个不省心的小姐需要家长来领呀~?”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埃米莉亚则提前准备好了留给她的无视,“早知道是你来,我宁愿在局子里过夜。”

“哈哈,是吗~?但小姐肯定不乐意吧~?”她毫不在意,几步走到埃米莉亚面前,伸出拳头,“好久不见啊,埃米莉亚!想我没?”

“哼,是啊,‘好久不见’,王云洁。”埃米莉亚默契的和她碰了下拳,“走吧,凌音小姐。”她转向残梦。

“嗯。”残梦站起身。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也办好了手续。那是一位气质冷冽的欧洲女性,她与警察确认完毕,签了字,目光投向洛菲:

“洛菲,走了。”

“嗯!店长!”洛菲立刻像只小猫般雀跃地起身,快步走向那位冰冷但显然是她依靠的女性。

“...”转眼间,笔录室里只剩下折纸一人。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同伴们相继离去,一种微妙的距离感悄然弥漫开来,让她感到一丝孤单。

“折纸,我们在外面等你。”残梦走到门口稍稍停了下脚步回头说道。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线将折纸飘忽的心拉了回来。

“嗯...哦。”折纸愣了一会让后点了点头。

“...”那位负责的警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似乎又收到了什么指示,他转向折纸:“张折纸同学,你也可以走了。”

“哦...好的!”折纸立刻起身,快步向门口等待她的凌音走去。

当她经过那位警察身边时,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折纸同学。”

“啊?请...请问还有事吗?”折纸心头一跳。

警察的眼神意味深长,“走吧。最近不太安全,记得保护好自己。”

...

“嗨~小可爱!”得知折纸是凌音的朋友,自来熟的王云洁立刻热情地凑了过来,“叫什么名字呀~?”

“张...张折纸...”

“哟,名字挺特别,不过怪可爱的~!”王云洁大大咧咧地评价。

“...”

“这位是王云洁,”埃米莉亚在一旁介绍,语气平淡,“我的同事。”

“哈哈~你好呀折纸小朋友!”王云洁转向残梦,夸张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凌音大小姐~好久不见呐!刚才在屋里猛一看,我还以为看见结衣大小姐了,吓我一跳!心说大小姐不是该在车上嘛~!”

“你把大小姐也带来了?”埃米莉亚皱眉。

“对啊!这不寻思着好久没见你们了嘛,正好我负责她的安全,就顺道带过来瞅瞅呗~!”王云洁笑嘻嘻地说。

“姐姐来了?”残梦问到。

折纸突然心里慌了一下,自己看样子大概率是要和残梦一起走的了,自己还第一次见残梦的姐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表现得没礼貌...?

“安啦小折纸~!”王云洁仿佛看穿了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到,“大小姐人超好的!而且...我想大小姐大概会喜欢你的。就第一映像而言,可能会让她想起什么。”

就这样,折纸跟着她们走向了一台停放在路边的兰博基尼U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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