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

洛南水榭的大小姐,在训斥两个守门弟子。

“小姐,是您说的,任何人都不要放过来。”

“那你们不还是把他放过来了吗?”

“这……”

守门弟子完全看不懂他们的小姐,此时为什么会是这样模样。

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竟然会靠在那个男子的身上,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好了不少。

要知道,小姐可是病弱体质,整日都会坐在院中,说话都气若游丝,更别说此刻这般。

“我刚才感应到有人破解掉我的阵法了,我便猜到是你。”

她脸色苍白,眼眶瘦弱,但是此刻,仍然汇聚最饱满的眼神,如同吃了特效灵药。

“我还以为,你上次说过‘那是你最后一次来’,便真的是最后一次呢。”

她忽然瞧见潭墨身后的两个女子。

一个妩媚多姿,另外一个是昏迷状态,但是确实绝世天颜。

她的眸子闪动下,然后抬眸看向潭墨。

“白小姐,此次原本是来这边办点事情,不巧朋友受伤,所以只好来这里求个落脚。”

“自然,我们也算是挚友,不必这么客气。”

她有意地离潭墨一点距离,然后伸手引着他往里面去。

那热切的感觉,如同火焰失了木柴一样,忽然有些弱下来,但是没过几息时间,她便调整好。

“潭墨,上次你给我写的书,我可是看了好多遍了,这次还会有吗?”

潭墨知道她说的是自己那些“掉书袋”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他把记忆里的一些经典小说,还有诗词一类的给她誊写一遍。

她本就喜好这些,只是时代原因,并没有过于出色的作品。

所以对于潭墨给她写的东西,则是格外珍重。

自打潭墨第一次跑商来到这里后,她每年最期待的事情,便是等着第二年潭墨过来。

如此,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当然可以,我闲下来,就给你再写一些。”

潭墨脚步走得很快,时不时看着苏离语,但是心里知道,身后的人一直在看他。

他把白书晴当成挚友,因为算是潭墨第一个可以什么都说的朋友。

白书晴也把他当成挚友,因为他是白书晴第一个能说上话的朋友。

其他人,白书晴一概看不上。

因为此事,洛南水榭的家主,多次和潭墨提起婚事,只不过被潭墨婉转拒绝了。

白书晴也拒绝了。

他们两个还用着事情互相开玩笑。

这让潭墨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友谊更加深厚了。

所以他这次,才会这么认真地觉得,就算“所有人不允许进入洛南水榭”,他都不可能进不去。

但是白书晴这次的反应,有些太剧烈了。

她不会有意地和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但是刚才见面时,却贴着他的身体。

许久未见吗?

说是挚友,但是性别不同,总归是一道看不见的墙。

希望是他的错觉。

“这间给你的朋友们,你还是住我的院子里吧。”

“我……行吧。”

房间里只有两张床,柳如烟在这里,他就要稍微避嫌一下,万一苏离语迷迷糊糊对他做出什么事情,丢脸得可就是他了!

白书晴扯着他的衣摆,急切地让他关上房门,带去她的住处。

她住的地方,离客房不远,院子里面有一颗桃树,她很喜欢桃花,也喜欢桃子。

“我闷都闷死了,快陪我玩飞花令。”

“好啊,你说飞什么字。”

这是他们之前就经常玩的游戏,词句也都是用潭墨写给她的集子里面的,不用太费精神,也不用动身子,对于白书晴来说,刚好。

她此刻,赶紧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将呼吸平稳下来,眉角处,已经沁出密密汗珠,在她苍白的脸上,更像白纸上的水痕。

“君吧,不必拘泥规则,带字即可。”

她特意强调。

“我先来,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她说词句时,声音都亮了几分,抬起头来莞尔一笑,衬着桃花点点。

潭墨偏开眼神。

“你躲什么,我说的不对嘛,不是一年了嘛,搞那个扭扭捏捏的样子,给谁看!”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潭墨这下舒服不少,很自然地看向她那边。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潭墨愣了下,嘴角自然地挑起,“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啊?”

潭墨心跳难免加速。

他喜欢这些词句,所以才会给白书晴写下来。

听到这些词句被白书晴有意无意地说出来,他总觉得白书晴是故意的。

“快点啊,快点,再不说你就输了!”

白书晴催促。

但是她这样子,又让潭墨觉得,是不是巧合呢?

是他自己太龌龊了吗?

就是太下流了!

居然会对兄弟有感情!

就是兄弟之间思念了嘛!有什么的!

自我安慰后,他果断放松:“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白书晴说这句时,眼神就看着潭墨,一字一句,很缓慢,很动情。

潭墨觉得,自己不可能觉得有错。

他张张嘴,感觉这游戏没发玩下去了。

“三,二,一!你输了!”

白书晴指着潭墨,然后笑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始撅嘴,“你平时说的一套一套的,干嘛不继续说了,愣在那像是呆瓜一样,能不能别把自己代入啊!”

“很难不代入啊!你故意的是不是!”

“切切切!谁让你会那么多,不搞点其他因素,怎么赢的过你!”

白书晴拈起一片桃花放在鼻尖处,似乎是想挡住自己的脸。

她看向旁边,肩膀晃了晃,轻哼一声,道:“小姐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从来都只是,只谈诗词,不谈风月,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下次我一定记住。”

“还下次,这次你已经输了,现在就要惩罚你!”

潭墨听见“惩罚”二次,难免身子哆嗦下。

“什么、什么惩罚!”

“搬个椅子到我旁边来,陪我一起看看天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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